寧嫣正色道:“我不知兩位神醫可有娶妻生子,若是有應該會明白孩子對于娘親的意義。就這樣剝奪她的孩子是否太過殘忍?我不能讓阿嬋因為我而做不成娘親。”
何慕仰頭喝了一大口酒,爽朗一笑:“那……何某便無能為力了,公主還是去找下蠱之人吧!”他從椅子上一躍而下,搖搖晃晃地向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放聲高歌道:“行吟山水人又醉,入我壺中酒一杯。衣衫襤褸又何妨,一杯還來復一杯。”
羅神醫摸了摸胡子,連忙道:“老夫下去找找有沒有其他法子解這萬足蠱……老夫告退。”說罷,便知趣地快步出了屋子帶上了房門。
寧嫣長嘆一聲,只覺得渾身無力,便要癱倒在地,被顧明軒眼疾手快地拉入懷中。
他無奈道:“我若不在,你也這么耍賴不成?”
“你這不是在嗎?”寧嫣咯咯直笑,笑顏燦爛如花,“你若不在,我才不會如此。”
顧明軒搖搖頭,抱緊了她輕聲道:“別擔心了,她會沒事的。我已派人前往西涼去尋找解蠱之法,相信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寧嫣點點頭,聞著他身上清淡的獨屬于他的味道,心情不由地一點點變好。“我只是覺得,欠她良多。仔細想想,這么多年我好像虧欠了很多人,也包括你。這個債,不知道這輩子還不還得完。”
“阿寧,別人的債我不管,可是我的債我要你用一輩子償還,不許抵賴。”顧明軒笑著看著她琉璃色的眼眸,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如蟬翼一般的睫毛,劃過他的唇角,癢癢的卻讓他心頭一動。
他摟著她的腰越收越緊,嘴唇從眼眸一路劃下,吻到她清亮而香甜的唇舌。靈巧的雙手漸漸地往她的衣服里鉆入,碰觸她細膩而嫩滑的皮膚,每一點碰觸都讓他心旌搖曳,不能自己。果真,愛欲是這世間最為甜美的果實,讓人不甘于淺嘗輒止,想要不斷地深入。
“不……不行……阿軒……天……天還亮著……”寧嫣倏然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的衣裳已經被解了大半,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顧明軒眼眸一黯,卻還是停了下來,默默地為她拉好衣服,不說一字。
寧嫣有些心虛:“阿軒……你是不是……生氣了?”她坐在他的腿上,兩人靠得極近。近到她吐氣如蘭,撩撥得他眸色愈發得深沉。
顧明軒搖頭苦笑:“阿寧,我是個正常男人,不要總是挑戰我的底線好嗎?”
寧嫣臉色酡紅,發絲凌亂坐在他懷中,簡直是人間尤物。此時還能坐懷不亂的,簡直就是圣人。
“對……對不起。”她的柔美的臉蛋此刻紅得快滴下水來,“但是……阿軒,我現在沒有心情。阿嬋的事不解決,我總覺得心在懸著放不下來。”
顧明軒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知道,所以……無需道歉。”
過了一會兒,寧嫣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你真的忍不住的話,我就讓陸離給你找幾個姑娘敗敗火?我不介意的。”她笑瞇瞇地看著他,一雙眼睛靈動得像兩尾魚一般。
顧明軒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敲了敲她的腦袋無奈道:“你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你不介意我介意好嗎?你當我顧明軒是誰都愿意睡的?”
寧嫣吐吐舌頭,乖乖認錯。
自交換國璽之后,寧嫣便日日躲在公主府修身養性,不再上朝,一轉眼已經半月有余。邢如安與魏延三天兩頭以各種理由前來拜會,鄭瑜派段業親自來宣召好多次都被拒之門外。統一的回復便是,公主病了。
至于病得怎么樣,病多久,何時會痊愈都無從得知。鄭瑜從宮里派過去的御醫也被堂而皇之地攔在門外,別說公主了,連個人也沒見著。
寧嫣和越貴妃……也就是端穆圣武皇太后達成了表面上的和解。可是暗地里任誰都知道,這不過是表面的寧靜。滿朝文武,位低者戰戰兢兢不敢言語,位高者更是噤若寒蟬。寧嫣是不管事了,可是她在位多年,手中勢力無數,就是現在虎符和幾十萬大軍還牢牢握在她手里。可是宮里的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回宮幾天以內,整個東和王宮就被大清洗一番,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撤換掉,不是殺了就是放出了宮。寧嫣從頭到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不知道。
“小柔,阿嬋今天的藥服了嗎?”她坐在碎葉軒內,靜靜地翻看著那本《沉香記》。
“回公主,服了。”
寧嫣點點頭,把書放在一邊問她道:“你原名叫什么?”
“小柔原名叫做施柔。”侍女恭敬地回著,側顏安靜而耐看,有一種不事雕琢的小家碧玉的美。
寧嫣鼓掌笑道:“好名字,配得上你這個人。你家原是洛城皇商施家,聞名一方的兵器大家。我東和有六成軍隊的武器,都是施家的是嗎?”
施柔點點頭:“是。”神色淡然,雖被識破卻無一絲驚慌。
“先帝不重兵戈,又忌憚施家神兵利器。所以承嘉三十年,施家滿門被滅。照例來說應該無一活口,你是怎么逃出來的?又怎么會進宮?”寧嫣悠然地抿了一口茶,唇邊噙了一抹了然的微笑。
“施家子嗣單薄,四代單傳。可惜到我這兒是個女兒身,便是不經滅門之禍,也很難再有昔日祖輩的榮光。也因此我一出生便被扔在尼姑庵中,他們抱養了一個男孩回去作為嫡子。所以我逃過一劫。至于進宮,還真是湊巧,那一年廣招宮女,我無處可去想著進宮總歸不會餓肚子,就進來了。”她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說。
“談吐有禮有節,舉止不俗,姑娘坐下人還真是委屈了。”寧嫣意味深長地說,“如此機敏乖巧,冰雪聰明的人怎么會無意間打碎了一件這么貴重的白瓷玉凈瓶呢?”
施柔笑了一笑,眸子漸漸亮了起來:“就知道,逃不過公主的法眼。我是佑慶五年入的宮,此前已經仰慕公主的風儀久矣。可是雖然公主經常出入皇宮,卻從不踏足后宮。小柔想,也許就這樣一輩子老死深宮也無不可。可是后來太后娘娘回宮了……”她悄悄抬頭,看了白衣女子一眼。
“我知道,繼續說。”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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