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一個錦衣衛衙役剛飛上堵圍墻走了幾步,便看到底下黑暗角落里靠著一人,下去一看,果然是。
忙放出錦衣衛專用煙火定下位置信號。
馬驄和牟斌幾乎同時趕到,牟斌見確實是她,松了口氣,遂開始打量周圍狀況。并沒有打斗的痕跡,她身上衣物完好,沒有明顯外傷,究竟怎么回事?
馬驄蹲在李慕兒身邊,攬過她靠在肩頭,將領口后面往下一掖,示意牟斌過去。牟斌靠近發現她脖頸上明顯有個手刀瘀痕,看來是被人打暈的。
馬驄顧不了許多,抱起她就往錢福家奔去。牟斌遣散了錦衣衛眾人,又吩咐人去宮里稟報情況,才急急跟了上去。
朱祐樘數不清聽了多少次“還未找到”,急得愈發心煩,酒壺都見了底。終于等來了“已找到”的消息,卻說她獨自一人暈倒在荒僻胡同里,實在奇怪。
會是誰呢?
不傷她,不害她,只把她打暈了?
不過她沒事就好。朱祐樘叫那校尉回去告訴牟斌,今日就讓她在外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宮也不遲。
李慕兒在錢福家睡過的床上悠悠醒轉,便看見一群人正圍著她看。嚇得她一個挺身而起,叫道:“你們干嘛啊?!”
出口才感覺到后腦勺那邊劇痛,呲牙咧嘴地用手去撫。
馬驄將她扶正,急忙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發生什么事了?是誰打的你?”
李慕兒找回神識,張望著問道:“青巖姐呢?”
錢福答:“太晚了,我送她先回去了。瑩中,有人說看到你和青巖走了,怎么會呢?青巖一直在我身邊啊。”
李慕兒撫了撫額,回想起被打昏前……
她跳完舞換回衣服興沖沖走出后臺,就看見蒙著面紗,穿著白綾衫的何青巖在外面等著她。后臺背光,李慕兒拉起她的手,開心喚她:“姐姐,你來接我嗎?走吧,我……”
余下的話卻全卡在喉嚨里,“何青巖”突然點了她幾處穴位,李慕兒只覺再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來。
她不是何青巖?!
花燈墜地,里頭的燭火瞬間熄滅。李慕兒被她架在肩膀,神不知鬼不覺地拖向了市集反向,街道暗處。
李慕兒被帶到一個安靜隱秘的巷子,假“何青巖”沒有解開她穴道,卻向著她后方拱了拱手。
她這才意識到后面又來了一人,脖子上已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陰森森繞過來抵了上。隨后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你要是敢喊,刀可不長眼。”
這聲音,為何讓她覺得有些耳熟?
啞穴得解。李慕兒立即問:“你們想干嘛?”
男子也問:“說,你是誰?”
李慕兒不敢大意,試探道:“你不知道我是誰,為何綁我?”
“你真的只是皇上身邊的?”
李慕兒驚。“既然你知道,就也該知道我身邊有人保護著,他們見我遲遲不回,總會來找我的。”
對方卻答非所問:“我本來是該殺了你的。死人才不會亂說話。可是,你跳的這舞,我家那位爺突然不許殺你。我真好奇,你到底是誰?”
李慕兒冷汗都快冒出來,她大概猜到他是誰了。他說話冷硬的語氣,他提醒她不要亂說話,他和他那位爺在臺下看了她跳舞。
“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好人。可我沒有撞破你們什么秘密,為何要殺我?”
那人冷笑了聲,緩緩從背后走到了她面前,果然是那個眼里藏霜的年輕人。那雙眼睛,都不需要看全一眼,就能讓人寒到骨子里去。
“你只需要閉嘴,別告訴任何人曾在京中偶遇我們,我便放了你。”
這有什么關系?李慕兒心想,嘴上卻說:“否則呢?你家爺叫你不許殺我,看來我的小命還是能保住的。何況我若突然消失,對你們怕是百害而無一利吧。”
男子見她嬉皮笑臉,竟一絲不顯害怕,疑竇更深。卻沒有功夫與她廢話,便將匕首從她頸上移開,一個腕花,刺進了旁邊假“何青巖”的喉嚨。
那女子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捂著脖子直直倒下。李慕兒陡生懼意,這人果然冷血無情,心狠手辣!
“我在街上看到過你好友,今日又見著了。”
李慕兒心驚膽戰:“你什么意思?”
他即便說著話,表情也沒有一絲波瀾:“我們無事,他們無事。否則,她就是前車之鑒。”說完踢了踢地上女子。
望著那個扮成何青巖的人此刻已成了一具尸體,面紗被血染紅,竟死得這般悄無聲息,李慕兒不禁寒意叢生,盡量穩住聲息道:“若是你們要傷害皇上,我勸你們還是……”
男子冷哼打斷她的話:“若是要傷害皇上,此刻他還能安然在臺下看你跳舞?”
是啊,要是像她一樣想行刺,早就動手了。李慕兒權衡了一下利弊,終答:“好,我答應你。不準碰我朋友。”
“自然。”男子拔回匕首起身,冷冰冰掃了一眼她的眼睛,她現在這樣回去可藏不住情緒,遂出手在她腦后一劈。
下手真狠,李慕兒一剎那失去了知覺。
馬驄見她垂眸似在思索,又開口提醒她:“想起來沒有?”
李慕兒抬眉,反問他:“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旁邊還有人嗎?”
牟斌立刻接了話:“沒有,就你一個人靠在墻根上。什么痕跡也沒有,才奇怪。”
李慕兒眼神暗了暗,閉眼按了按太陽穴,終低聲說道:“我的錢袋被偷了,大概是個求財的。”
眾人這才如釋重負,牟斌哼了一聲道:“我明天親自帶人去查查,這小賊,也不瞅準對象再偷,太歲頭上都敢動土!”
幾人被他逗笑,錢福開始下逐客令,“那就麻煩太歲爺了!今日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我這倆妹子明日還得趕回宮去呢!”
李慕兒卻突然尖叫著欲下床,“啊,糟了,我的燈呢?”
銀耳忙拿過桌上花燈遞給她道:“在呢在呢,驄哥叫我好好拿著,我可不敢弄丟了!”
李慕兒接過燈,吁了口氣拍拍胸口,沖馬驄笑了笑,道:“我要回去。”
牟斌正跨出房門,聞言回頭說了句:“不用,皇上許你明天再回!”
李慕兒含笑轉著花燈,從床上站起來,“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馬驄看著她干凈側臉,自嘲一笑,道:“好吧,我送你們。”
李慕兒沖他吐吐舌頭,顧自跳出門去,只在路過錢福時叫了聲:“兄長,我走了,改日再聚!”
還沒等錢福回話,人已旋風般上了門外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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