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人家能進,她就不能?
她可是女主,還是天命人呢!
溫嵐一臉的理所當然,付景宸眉心越皺越緊,卻沒開口為她說上一二句。
終是行止真君蒲宇出聲問道:“不知若想進入佛市,有何要求?”
鳩摩尊者不動如山,智元禪師瞇起眼笑,唯有千方禪師緩聲說道:“要求自然是有,不過,現在出了點小意外……”
溫嵐忙問:“什么意外?”
“是這樣,若想進佛市,除卻佛市自主選擇之外,還需要闖一個十八羅漢陣,然而前段時間那幾位小施主在闖陣時出了點變數,如今的十八羅漢陣暫時是無法開啟了。”
溫嵐沉吟片刻,很快抓住了重點,“也便是說,即便闖過了十八羅漢陣,也極有可能被佛市拒之門外?”
千方禪師點頭,“正是。”
“那便不闖羅漢陣,直接讓我去佛市呢?”溫嵐一臉自信,“佛市接受我,那便是天意不可違,佛市拒絕我,你們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
當然,佛市怎么可能會拒絕她呢?
溫嵐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千方禪師一噎,付景宸輕嘆道:“嵐兒,你別胡鬧了。”
“爹,我說認真的。”溫嵐氣鼓鼓道,事關機緣問題,這便宜爹也不向著她!
見付景宸不理自己,溫嵐又轉向行止真君。
她現在可是蒲氏一族的寶貝疙瘩,行止真君對她的溺愛程度,都已經趕她爹了,尤其是現在,付景宸難得不對她有求必應,行止舅舅就肯定會幫她。
果然行止真君笑面以對:“這丫頭從來是個死性子,可否通融一下,教她撞了南墻好回頭。”
“這……”千方禪師有些為難。
鳩摩尊者淡淡道:“那便去吧。”
鳩摩尊者與詠梅真人有幾分交情,他知道這幾位的分量,行止真君是這一代的靈使,沒人會不賣他幾分顏面。
千方禪師應是,帶著溫嵐便去了佛市的入口。
世尊大佛像如今依然緊閉雙眸,那眉間佛市光芒閃閃爍爍。
佛市的入口是一面石壁,石壁斑斑駁駁,渾身散著古樸蒼涼的意味,沉重卻又堅定地立在那里。
千方禪師道:“將手放在石壁上,去感受佛市的存在,若小施主確實與佛市有緣,便會被吸入其中。”
溫嵐自信滿滿,將手放在石壁上,閉上雙眼沉下心神去感受佛市。
那亙古綿長仿若來自洪荒的氣息讓人心尖一顫,溫嵐睫毛微抖,似乎感受到有絲絲縷縷無形的力量朝著她涌過來,還沒來得及心中一喜,那股力量便在頃刻匯聚成一團,猛地朝她沖來。
“啊——!”
石壁金光一閃,溫嵐當即痛呼一聲,下一瞬身子便被石壁彈飛。
付景宸一驚,隨后手一招一道勁風將她的去勢緩住,溫嵐也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她的臉色煞白,冷汗直冒,連站都站不穩。
剛剛那一下沖擊,好像她的靈魂都受到了強烈的震蕩,險些被震出體外,就如同那金光直接攻擊在了元神上,既讓人疼得生不如死,卻又萬分清明。
她手腳虛軟,若不是行止真君幫忙扶了一把,下一刻她就要癱坐在地上。
千方禪師猛地一怔,“佛市即便排斥,也不會傷人,這怎么……”
鳩摩尊者眸光微閃,智元禪師一臉高深莫測。
付景宸抓住她的腕子探了絲靈力進去,沉聲道:“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溫嵐的臉色極不好看,既是因為方才那一下沖擊造成的影響,也是因為面子上的過不去。
被佛市排斥?
這種情況她壓根就沒考慮過!
先前像只驕傲的小孔雀一般信誓旦旦,現在就搞得自己活像只跳梁小丑瞎蹦跶,她的臉面往哪擺?
沒道理啊,說好的條條大路通主角,她都已經到迦業寺了,怎么還會被排斥!
溫嵐至今仍是不信的,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緩住,沉聲問道:“那幾個進去的道修是誰?”
千方禪師只道:“一男一女,還有一位,是個模樣七八歲的小公子。”
付景宸搖搖頭,對著幾人施了一禮,“小女頑劣,給諸位大師添麻煩了。”
鳩摩尊者不會在意這點小事,自是由千方禪師去為幾人安排客院,付景宸卻留了下來欲與智元禪師一敘。
溫嵐面沉如水,回頭看了一眼付景宸,又轉過身問行止真君:“行止舅舅,為何我會被佛市排斥,我不是天命人嗎?”
行止真君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天命人的氣運星命確實凌駕于眾人之上,但也不是說,凡事都會順應而為。”
她瞪大眼:“那三個道修又是怎么回事?他們為何能進佛市,我比他們能差在哪里?”
“各人因緣際遇各有不同罷了。”
溫嵐猛地一噎,心里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憋悶難受。
另一邊付景宸與智元禪師對面暢飲,智元禪師砸吧了兩下嘴,瞇著眼睛滿足地點頭,“施主這酒很是特別,不知有何名字?”
付景宸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知,這酒是我義女所釀,她從沒說起過叫什么名字。”
智元禪師點頭,又品了一口,眉梢不由一挑。
先時來迦業寺的一路,海上航行枯燥乏味,穆長寧偶也會請他和梵珈般若幾個喝酒,這酒的味道,與穆小施主拿出來的靈酒味道還真有些許相似。
智元禪師想起穆長寧曾向他打聽佛子的事,他若是沒記錯的話,佛子好像是姓付,而眼前這人,俗家姓也剛剛好是姓付。
這可不是什么大眾姓氏……
智元禪師瞇著眼笑,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卻也不說穿,點點頭道:“施主留老衲在此,恐怕不止是來請老衲喝酒的吧?”
付景宸微微頷,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不瞞禪師,我有一事請教。”
“有關付小施主?”智元禪師一語道破。
付景宸眉間愁色更濃。
智元禪師搖頭嘆息:“施主身邊皆是天算子,何必還來問老衲。”
付景宸淡淡道:“天算看氣運走勢,佛修看因果緣法,二者本質不同。”
“那施主也該知道,因果有循環,天機不可泄露。”
付景宸面露失望,智元禪師雙手合十道:“施主,回去吧。”
付景宸雖失望,但也心知不可勉強,起身回了個佛偈:“打擾禪師了。”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智元禪師慈和的聲音緩緩響起:“種因終得果,不過時候未到,施主不妨再多留些時日日。”
付景宸微愣,“禪師的意思……”
智元禪師揚了揚手中的酒壺,笑得諱莫如深:“確實好酒。”
佛市之中,望穿跟凌玄英在一個小世界里相遇,兩人眼瞪眼過了許久,還是決定結伴同行。
凌玄英低頭看了眼望穿,抵唇輕咳一聲:“清揚不在這兒。”
望穿當然知道穆長寧不在這兒,不過這小子又是怎么清楚的?
見白白嫩嫩的男孩瞪著雙眼睛斜睨過來,凌玄英低聲笑道:“黑羽玄夜中加了我的精血,我自會有一定感應。”
“你這人真是個變.態。”望穿翻個白眼,又歪過頭盯著他,“你究竟在圖些什么呢?又有什么可圖的呢?”
凌玄英沉默良久,緩緩道:“大約,我只是想確保她能平安。”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同時感到一絲異樣。
“寧寧?”
“清揚!”
望穿與穆長寧簽了血契,這種異樣的波動是在她生命垂危之際才會產生的,而凌玄英無疑是因為黑羽玄夜運作到極致的緣故。
兩人的面色變幻莫測,凌玄英沉聲道:“佛市三千小世界,每個世界都會有一個界眼,通過界眼可以去到別的世界界面。”
望穿問道:“界眼在哪?”
“跟我來!”
付文軒留在深洞里,佛魔說的事他還在慢慢消化。
眼看著一個多月都過去了,可穆長寧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她身上的傷早在那日佛魔的治愈之光下好得差不多了,怎么就是不醒呢?
付文軒還有些懷疑是不是佛魔做了什么,可自從那日過后,佛魔就再也沒出現過,他就算想問也沒得問。
直到有一天,深洞中的空氣忽然聚集旋轉,激起陣陣微風,以穆長寧為中心,周圍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域,付文軒靜靜感受片刻,驀地一怔。
“這是……靈域?”
他在佛市里的時間,已經近十年,從以前一竅不通的菜鳥,到如今對佛門之事知之甚詳,靈域他還是清楚的。
這狀態明顯是要進階了。
付文軒扯著嘴角笑了笑,這女人似乎總能因禍得福。
又過了一個多月,當付文軒正在研究那石壁上刻著的一套經文時,深洞底部卷起諸多氣旋,那原先平躺著的女人不知何時起已盤膝而坐,身上閃著盈盈紫光。
氣旋卷起無數飛塵,連帶著付文軒也衣衫鼓鼓。
他皺緊眉盯著她瞧了半晌,便見她身上那些紫光忽然凝為一道極為濃郁的光束,“嗖”地一聲朝著頭頂沖了過去。
那光束好像撞上了什么東西,幽深漆黑的洞口閃過一大片紅紫色的亮光,隨后噼里啪啦掉落許多碎石。
付文軒感覺自己全身被壓制的靈力突然間就回來了。
他呆了一瞬,喃喃道:“那不是佛魔的禁制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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