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林家宴會那一次林老爺子就找過她，跟她說的那些話她都記得。

林老爺子說的是，如果以后顧林兩家在商業上面起了爭端，在必要的時候讓顧漫漫幫忙向顧南昇求情放過林氏。

這件事發生都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了，顧漫漫之前也沒有想明白這是宮家的意圖，也沒有意識到林老爺子的話會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所以接到林老爺子帶著沉重滄桑的聲音的電話時，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林老爺子讓她抽時間到林家一趟，說是不會有別人在。

顧漫漫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顧漫漫見到葉楚璇和林浩楠之后會尷尬。聽到林老爺子的聲音，顧漫漫都會覺得酸楚，畢竟他算是林家里真的對她好的那個了。雖然一開始那段不怎么好的或者說還沒開始就結束的引援就是他引起的。

“顧小姐來啦！”林家一位上了年紀的跟在林老爺子身邊有些年頭的傭人見顧漫漫來了急忙把她往大廳里引過去，看樣子是早就等在這里的。

“老爺，顧小姐來了！”那位傭人走在顧漫漫前面，態度恭敬。進了客廳，顧漫漫就先聽見他說這話。

老爺子聽見聲音，似乎很激動。剛想說什么，顧漫漫就聽見他重重的咳嗽聲，一聲還沒停另一聲就要來，都快背氣了。

顧漫漫急忙往前去，一邊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一邊開口道：“別激動，有話慢慢說，我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老爺子的咳嗽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顧漫漫這才留意了一下客廳的狀況，發現除了老爺子和他的傭人在，平時人那么多的林家此刻已經見不到人影。

“放心，他們都不在，我吩咐過了。”留意到顧漫漫的動作，老爺子慢慢開口道。

顧漫漫雖然不是因為這個才看的，老爺子這樣說了她也不想解釋，只得笑了笑。

“你去倒杯茶給顧小姐。”隨即又吩咐了旁邊的傭人。

說是倒茶，只是讓那位傭人也下去而已。這點東西顧漫漫也是懂的。

畢竟自己要叫老爺子一聲爺爺，可是現在是林家有難，而他是有事相求的。輕易就被外人看見，那他多年的顏面也會因此而沒了。

見傭人已經下去，老爺子這才回頭看向顧漫漫。

“漫漫！”喚了一聲，應該還有下文的，卻突然停住。

端起自己前面茶幾上的茶杯，緩緩喝了一口，這才繼續道：“你知道我這次請你過來的用意吧？”

顧漫漫點點頭，卻沒說話。

林老爺子見了她的反應，卻重重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這件事有些強人所難，畢竟如果不是他們占便宜去干這些偷偷摸摸的勾當，林家也不會陷入今天這個樣子。”

顧漫漫沒有說話，心里卻對老爺子看得透徹而且長遠而佩服。

他很早就知道林家總有一天會面臨現在這個狀況，卻因為年紀已經老去，就算想要力挽狂瀾也有心無力。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林浩楠身上，卻沒想到會因為葉楚璇的出現而改變了他所有的預想。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林家未來的狀況，卻只能看著它一點點往自己預期的方向而去而沒有任何辦法。到這個時候了卻只能來求她。

“想必您已經知道了，這是宮家的意思。顧家在中間不過是充當了一顆棋子，只是既然已經上了這盤棋，我們就必定要分出一個輸贏。畢竟顧氏也不可能會白白的讓出這塊地而且還連著得罪了宮家。”顧漫漫的話說得在理，也是這個意思。

客廳里沉默了好一會兒，林老爺子的聲音再次傳到顧漫漫耳朵里，“誰說下棋就一定要分出輸贏的？”

“嗯？”顧漫漫不解。

“雖然有人特意要讓林家輸，卻也不代表沒有另一種可能。另一邊讓一步，大家一起下個和局。”說到這里，林老爺子的表情這才輕松了些。

只是顧漫漫卻不明白，這件事怎么還有別的解決方法？

“爺爺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雖然語氣里還是帶著尊稱，顧漫漫心里卻并不是很樂意林老爺子這樣說一句停三句的方式。畢竟現在雖然是顧林兩家一起打官司，可眼前是林家有求于顧家。

“下和局，就是顧氏讓一步，然后林家賠償。那樣宮家這一次就得不償失了。畢竟那塊地根本就值不起市價，更別提兩倍了。”老爺子一句話概括了所有的內容，顧漫漫卻聽明白了。

這個意思是顧氏要主動放棄爭那塊土地的權利，把土地讓給林家。而林家再額外賠償顧氏。

林老爺子說得也對，那塊地那么偏僻，根本就連市價都值不起。而顧漫漫會用她來做服裝工廠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一是避免噪音影響到周圍的居民，二是要給顧氏租金。

雖然可以走后門，把租金降低不少，顧漫漫卻并不想這么做。這才誤打誤撞選中了那塊早就在宮家的計劃里，但是看起來卻并不怎么起眼的地方。

“可是劉經理才是關鍵，如果他說了什么對林家的影響很大的話，那顧氏也沒有辦法。”畢竟宮家要的是顧家贏。這句話顧漫漫并沒有直說。

“劉經理說了什么并不算，重要的是法官怎么說。”老爺子幽幽的吐出這句話，卻讓顧漫漫一驚。

“法官？”宮家連顧氏的設備都能扣在海關那么久，怎么可能一個法官就有能左右宮家決定的能力？

林老爺子點點頭，這才道：“是啊！新聞里基本每天都有關于法律的東西，各種類型讓人眼花繚亂也記不住，可是這卻難不倒學習這個并且是專業出身的人。畢竟任何看起來很完美的條例都是人制定的，它們適用于當下出現的有些情況，卻不是每一件發生的事都是一模一樣的。只要是人定的，在某些方面就必然存在漏洞。”

顧慢慢沒有出聲，她的思緒還停留在老爺子剛剛說的那句話里。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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