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瑾聽了信王的話之后,冷冷一笑道:“‘不教而誅謂之虐’,我進了信王府之后,信王殿下一個字兒也沒跟我說,上來便讓人將我拿下,難道我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情嗎?若是的話,還望信王明確告知,若不是的話,那信王可真是有親王的威風,信城雖然天高皇帝遠,可是‘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在信城,除了有信王,也應該有‘王法’二字吧?”
信王沒想到東方瑾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能說出這番話,這倒讓他刮目相看。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道:“好,本王便讓你死個明白。本王來問你,你與韃人是從什么時候有了勾結?”
東方瑾聽了此話之后,哭笑不得:“信王這話那便是欲加之罪了,您說我與韃人有勾結,有什么證據,誰看到了,再有,我與韃人勾結的動機是什么?這些您都調查清楚了嗎?若是沒有調查的話,何意斷定我就與韃人有勾結呢?”
她一連串的問話,讓信王猝不及防,倒讓他后悔剛才不該與她多說,應該直接命人將她壓下去的。
如今當著這么多屬下的面,若是不能將這些解釋清楚,便將她當做韃人的細作殺了,倒顯得自己沒理了。
“那與韃人一起冰射闖關,金陽的百姓都看到了,還敢狡辯?”信王道。
東方瑾輕輕一笑道:“信王大約是聽錯了吧,民婦從未參加過什么冰射闖關,不知道信王殿下是聽誰說的,民婦參加過,我們可以對峙。”
東方瑾當日是穿了男裝參加的冰射闖關,金陽的百姓怎么可能是知道是她,明擺著是詐她。
“你說你從沒參加過冰射闖關,誰可以給你作證?”信王聽了東方瑾的話之后道。
東方瑾一抬頭朝信王望了過去,毫無懼怕的道:“信王又何以證明我參加了冰射闖關?冰射不是一般人便會玩的,何況我是女子,這是常理,信王見那個女子能闖冰射關卡,這樣明明就是有人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誣陷我。”
信王被東方瑾說的有些招架不住,道:“好,你說的事情,我會調查,來人,先將她帶下去。”
此話剛剛說完,便有人來回道:“殿下,右翼先鋒副參將趙承霖在門外求見。”
“不見。”信王一擺手道。
來人聽了此話之后,道:“殿下,趙承霖說,他為了畢琪之事而來。”
信王聽了此話之后一擺手,“先將她帶下去,讓趙承霖書房來見。”
“是。”
東方瑾知道若是此時不能逃出信王府,怕是她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了。
她感覺這個信王并不是真的在找什么韃人的細作,而是明擺著要給她扣上這么個帽子,將她除掉。
故當侍衛過了押她的時候,她道:“信王殿下,難道你身邊的那位南宮先生沒有看出你已經身染重病?哦我知道了,他不過只是個——‘巫’,”說到“巫”字的時候,東方瑾沒有出聲,只是做了一個口型,接著道:“雖可玩弄人命,可是卻不能醫病救人。”
信王聽了此話之后,臉上神色一下便變了。
不是因為東方瑾說他有病,而是東方瑾一語便道破了南宮硯的身份。
要知道,現在的朝堂是談巫色變的。
天下的巫為什么消失不見了,信王心里比誰都清楚。
“你們都下去。”信王對其他人道。
眾人一拱手紛紛推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了信王與東方瑾兩個人。
信王一步一步走到了東方瑾的跟前,小聲道:“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知道的太多是不是好事情我不知道,但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做的惡事太多,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是會遭報應的。”東方既輕笑一聲道。
“你是怎么知道南宮硯的身份的?是誰告訴你的?趙承霖嗎?”信王接連問道。
東方瑾搖搖頭道:“趙承霖!別抬舉他了,你就是告訴他,他也不知道‘巫’是干什么的,是南宮硯自己告訴我的。”
“不可能!”信王聽了東方既你的話之后,便覺得她是在信口開河,“他為什么要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你,他瘋了嗎?”
“誰說不是呢?我也有些納悶,其實南宮硯可不只是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了我,而是暴露給了所有人,只是他太自信,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而已,其實,不過自欺欺人。”
“此話何意?”信王問道。
東方瑾卻沒有回答信王的話,只是接著道:“信王從就藩到今日,在信城一直恪盡職守,為國守邊,可謂勞苦功高,現在皇上年事已高,皇位更迭就在眼前,可是皇上的眼睛卻只放在了跟前的虞王與晉王的身上,完全將信王殿下忘記了,信王殿下心有不甘,這是常情,可是用南宮硯這樣身份的人,卻不是長久之計。信王若想成就大業,我有一計可助信王,條件是從此之后,信王不要再惦記我的小命了。”
信王聽了東方瑾這番言論之后,重新審視了她一番,道:“愿聞其詳。”
“現在韃人大舉進攻信城,憑借信王的力量自然是可以抵御的,但是,當仗打完之后,信王所得到的也不過就是皇上的幾句嘉獎而已。除此之外,殿下還能得到什么?”
正在積極調兵的信王聽東方瑾的話之后,沉思了片刻之后,道:“你的意思是讓本王故意兵敗,那然后呢?若是本王兵敗,皇上定然震怒,本王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東方瑾搖搖頭道:“當初信王為什么放著距離韃人遠的豳州郡,卻跑到這里來建府造宅,還將此處改名為信城?”
“為表本王守衛邊疆的決心。”信王錚錚的道。
東方瑾點點頭道:“不錯,為表決心,這些年信王也確實做到了,讓朝廷徹底對西北邊陲放心了,朝中的大臣對您的衷心早就深信不疑。若此時,信王上報朝廷,韃人偷襲信城成功,豳州郡告急,誰會不信,誰會以為是信王謊報軍情?”
“那皇上豈不是要怪我駐守不利?”信王不解的道。
東方瑾斜眼看了信王一眼,道:“是皇上的責備重要,還是皇位重要,罵兩句又怎么了?”
“那皇上若是不信任我了怎么辦?”
“要的就是皇上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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