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說的輕松,就怕屠完了村,主子就該屠咱們了!咱們還是動靜小點吧,免得觸怒了主子。”
四弟知道,做殺手也不能蠻干,當心哪一天就被主子殺嘍。
三哥同意道:“咱們已經放走了一些發訃告報喪去的人,一旦他們招來更多奔喪的人,屠村就更不可為了。”
四弟點頭:“雖然大哥命令咱們絕不能放走一個可疑之人,但是上姚村里畢竟死了幾口人呢,有人出村報喪也是合情合理,青天白日的,咱們如果濫下殺手也容易暴露蹤跡,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咱也別燒腦子了,凡事只管聽大哥命令就是了,就等今晚下手了!”三哥大舒一口氣,“我可是一天一夜都沒合眼了,任務完成后要補個回籠覺。”
“嗯,我們盯緊賈大人,孩子在他手上了!那個撿了孩子的女子也要殺,還有那個昏迷在床上的姚家孩子,殺!”
賈大人家的院子里氣氛沉悶。
溫泉的孩子被賈大人抱走了,村人又不準她給姚大虎家披麻戴孝。
任由外面忙忙碌碌,哭哭啼啼,孝子答謝的聲音陣陣傳來,她也幫不上忙,只得去照顧昏迷不醒的姚大娃。
趁著四下沒人的時候,溫泉拿出賈大人給她的黑色小瓷瓶,狠著心給姚大娃喂下了瓷瓶里無色無味的藥水。
溫泉不知道古代傳說的藥水到底有多厲害,但是賈大人說了,這藥水不沾則已,沾一口必死無疑。
日頭悄悄挪動,不知不覺間到了午后。
賈大人家的親眷乘坐著華麗的車輿浩浩蕩蕩,奔喪來了。
村人們聞訊趕到村口迎接,一路引著車馬來到賈大人家門前,卻看見車馬最后面托載了一口油亮亮的玄黑鍍金色云邊的棺材。
“怎么姚大虎家辦喪,一品京官都來給他們吊喪?還附送這樣昂貴的棺材?”村人們相互議論起來。
“興許是承了賈大人的面子?可是這非親非故的,即便上京距離咱村只有小半日路程,他們特意來吊喪也確實奇怪!”
“我看啊,定不是因為賈大人的面子,你瞧這后面車馬裝飾的氣韻嬌雅,分明就是婦孺所乘坐的,姚大虎家辦喪,萬萬請不動人家夫人小姐也來拋頭露面吧?”
村人忽然停止了議論,看見馬車里的大人物已經露臉了。
身著白縞素服的中年男人率先掀開車簾,麻利的車夫立刻端來高杌墊在車旁,男人踩上高杌,舉止溫文踏到地上,烏黑布面千層白底的長靴上卻不小心沾了些泥污。
車夫跪下身子弓著背,趕忙用隨身備用的白綢手帕替主子擦凈了鞋子上的泥污,再立即閃身退下。
男人伸手去接車上的婦人,高髻上綁著的白色戴孝發帶隨風飄揚起來,引得眾村人一陣驚訝。
“賈大人還沒仙去呢,居然戴孝了?他們這是出什么妖蛾子啊?”
“唉,誰知道這些高門大戶都在想些什么,早就聽說賈大人家內宅不和了……”村人都替賈大人打抱不平了。
華貴的婦人氣質雍容,也只釵了一朵白絹花在頭上,借著男人的攙扶她掩著淚眼,嗚嗚咽咽下了馬車。
隨后,三三五五的貴人皆下了馬車,由村里族老領著走進了賈大人家的大門。
嗩吶幽幽咽咽急驟吹打起來,銅鑼聲聲震天好似哀鴻遍野。
村人們圍在周圍,給姚大虎家吊唁的人也規矩站好,面對著賈大人的親眷,深深鞠躬。
賈大人家的男人們表情悲愴,看著門口的成排花圈,經過院中的排排挽聯,低聲嘆息。
女人們則難掩真情,顧不得儀態周全,就開始怏怏哭起喪來。
都說不哭喪的兒媳,不是好兒媳。
“父親大人……”
“父親您怎么就走了呢,也不等兒媳們來見您最后一面吶……”
“父親,小輩們心如刀絞,心如刀絞啊……”
聽著賈大人親眷的哭聲已經逼近靈堂前面,村人們個個抓耳撓腮議論著這事真是奇怪,卻沒有一個敢去提醒他們哭錯了喪的。
這時候,賈大人的婢子出來迎接親眷們,眼睛里也沒有半分笑意,要不是她及時說了句“老爺正在內室等著”,村人就要以為賈大人真的也仙逝了!
聽到婢子的話,親眷們卻沒明白,以為賈大人的遺體正停在內室。
“碧紫姑姑,父親大人生前豐功偉績,滿朝敬仰,我們要將他老人家的遺體帶回上京,好生操辦料理他老人家的后事,無論如何,后事也要風光熱鬧,絕不能辱沒了他老人家在世時的名聲。”
說話的正是賈大人的大兒子,大周王朝一品大員,身兼戶部尚書和太子太傅兩項要職,賈子賢。
旁邊站著賈大人的二兒子,賈子德,他在上京經營錢莊和綢緞醫館等生意,實屬大富豪。
俗話說官不與民爭利,但是賈子德卻沒有因為他是戶部尚書的親兄弟就避嫌舍利,反而在官與商的縫隙間處理的游刃有余,所以賈子德同時也是皇商。
大富豪身材渾圓了些,說話語氣也不小,“村人熱心籌備家父喪葬事宜的心意滿滿,為此,我會拿出五千兩白銀,作為我們賈家對村人照顧幫襯家父的答謝。”
村人們聽到了分錢的事,眼睛立刻冒出了光來,但是那光頃刻又消失了,賈大人明明活的好好的,他這二兒子到底是在說什么胡話!
婢子依舊冷著臉,“恐怕,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心意要白廢了,老爺正在內室等著同各位說話,快些進去吧。”
婢子的話剛說完,兒媳們哭喪的架子就立刻端了回來,“碧紫姑姑是說,父親大人還健在?”
婢子名叫碧紫,不過四十來歲,在賈府侍女中算不上年紀最大的,卻因為伺候賈大人多年,資質極高,賈府無論仆從還是主子,都要尊她一聲姑姑。
碧紫姑姑礙于賈大人的吩咐,并沒有回答婦人的疑問,她不多話,只是徑直去了內室。
親眷們也趕緊跟了上去,一顆全心全意前來奔喪的心,被徹徹底底擊的粉碎,取而代之是對賈大人多年來更深的不滿。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村人從姚大娃的屋內奔跑出來,慌慌張張,噩耗傳來,“姚大娃,姚大娃他……他斷氣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