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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中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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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杜村幾個村子的里正和族老們也匆匆趕了過來。

這水白菜的事情在里正和族老們看來不是啥大事，正好這一日天正涼爽，也沒去祠堂，全村老少都跑到了曬傷上。

“這水白菜咱們杜家村也種了不少，大師來信說這東西長的多了會成災，說是會讓蓮藕和魚活不成，還會把河道堵了。我的意思是咱們聽大師的話把對于的水白菜全拔了吧，只要自家夠吃就成，長的多了也沒有。一大筐才賣一文錢還不如去山里撿柴火！”

里正杜常青用他爹上任里正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沒有魄力的人，做事不夠果決眼光也不夠毒辣。好在為人正直，還能籠住杜氏這一大家子幾十年。上任里正和七太爺去世的時候特別叮囑過喜樂大師的話一定要遵從。這也是明明他覺得不少村人說的有理，還是堅持按大師說的去做的原因。

其他幾個村子聽這話有些突兀，等著里正把杜小喜的信拿出來把事情的原原委委說清楚，眾人才明白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

里正說的話不少人同意，水白菜剛傳過來的時候確實不錯，自家夠吃了，還能把菜園子的地省下來種其他的東西，多余的還能賣給縣城里沒地的百姓，一筐子也能掙上幾文錢。

磕后來水白菜長的太快，河邊很快鋪了一層，如今小娃們自家采上一大筐子賣到縣城能換成一文錢就不錯了，賣菜前根本掙不到。

不過他們同意是同意，可不代表他們愿意去河水里拔水白菜，在他們看來水白菜和其他水里長的東西都差不多，冬天死了第二年再長出來，根本不用他們去浪費力氣拔掉。

“老弟，照我說這水白菜現在泛黃了，過不了多久就死了，咱們何必管它。這地里的東西剛收了，貓冬的糧食還沒湊夠。哪有那時間去拔那沒用的東西。要不等過些日子都閑下來再說？”前杜村的里正深吸了口旱煙，滿臉不好意思的問道。

“是啊！老哥，咱們還是先緊著過冬的東西，真要備不齊一家子都難熬！”

其他村子的里正們一起附和。眾位族老也是難得沉默著未發表任何意見。

杜小喜站在人群外圍干著急，朝著杜老爹的方向看了幾眼杜老爹亦是屬于沉默中的一員。看到這種情景杜小喜也沒有勇氣跑過去讓所有人跟著她去拔水白菜了！

水葫蘆的危害杜小喜也是從室友口中得知，真正是什么樣子她是一點沒體會過。自己都這樣，更何況那些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的村人，他們打心眼兒里不會相信。

杜家村收拾水白菜的事情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杜家村人不干。有人干！

從杜家村傳出來喜樂大師讓百姓們把多余的水白菜給拔掉，雖然很多人認為是無稽之談，不過大師的很多鐵桿腦殘粉還是乖乖聽話拔掉了不少。柳二爺身為資深粉也命令了名下的莊子們把莊子里多余的水白菜全給拔了。

北地，喜樂大師亦在進行一場動員。

水白菜傳入大商已有一年多，去年冬天水葫蘆凍死不少，第二年并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水葫蘆泛濫事件。

聽著徒弟說了水葫蘆的事情后，喜樂大師特意去考察一番，發現真的水白菜種植的地方其他的品種要少上好些，魚也比別的地方少。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溫暖的地方肯定會更嚴重。

喜樂大師詢問完遠在邊關的大徒弟，給杜小喜去了信便跑到皇宮找到了皇帝說了這件事情。

皇帝自然不懂種地種菜。卻對喜樂大師說的會影響運河運行很是關心，當即喊了大司農和水監的官員過來。

這些官員養尊處優甚至見都沒見過水白菜，不過想到喜樂大師以前說的話從來沒錯過，不少人猶豫著他們要回去認真觀察一番。

如此這般幾日后，再次會合到皇帝面前，猶豫再三這些人還是得出不會有太大危害的事情。

皇帝不支持，官員們不買賬，走衙門的路子的希望沒了。

喜樂大師無法只能用自身的影響力動員百姓們，之后又誰都沒說帶著一大幫子徒弟徑直坐船往南嶺去了。

既然隱患在南方，那就從南方入手吧！

杜小喜不知道師父去了南方。安利了未來公公柳二爺去拔水白菜后便忽悠著杜老爹也跟著干。

杜老爹和杜大哥幾個覺得妹子也就在家待一年明年就嫁了，任性就任性，除了去開鋪子的幾個一個個抬著船跟著杜小喜去清理村外小河里長著的水白菜。

杜家一大家子去拔要死的水白菜，不少人笑話他們一窩子傻蛋。

相鄰的秀才娘和秀才媳婦就跟剛下蛋的母雞似的天天站在門口對著哼哧哼哧出門干活杜家人指指點點。各種嘲笑。

鑒于喜樂大師以為的恩惠和靈驗之處，村子里家中有老人的人家還是有不少人讓兒子們出出力，幫著收拾了不少。

杜小喜看著堆在河邊不遠處依舊頑強生根發芽的一大堆水白菜急的直跺腳，胡佳佳那丫頭也沒說這玩意兒土里也能長啊！

這種濕漉漉的東西太難燒，也不可能浪費那么多柴火去燒這些沒有的東西。放在那里自己還會長，跟沒清理沒什么差別。

杜小喜正著急要怎么處理這些東西的時候。見著五哥把茅房后面的粑粑鏟除來扔到糞堆上，杜小喜眼睛一亮，可以漚糞啊！

“爹，我們挖個大坑把這水白菜扔直接漚糞！”

杜小喜這么一說，全家皆是一喜。

農家漚糞除了排泄物就是爛葉子，每年搜搜刮刮根本不夠。若是把水白菜堆到坑里明年開春分出來合著家里的積好的大肥參雜在一起，明年的糞肥是一點不用愁了！

“我家丫頭真是太聰明了！”杜老爹當即把閨女夸成了一朵花。

“丫頭這法子太好了，明天咱就挖坑把前些日子拔出來的那些扔進去，也要和你大伯爺家說說，也給他家挖個糞池子。”

杜老爹興奮的直打圈，哼，讓你們嘲笑我閨女傻，讓你們笑話我們一家子，過幾天你們還不是得跟著我們干！

杜老爹第二天一大早就站在門口吆喝了一曲。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帶著兒子們跑到河邊開始挖坑。

“誠兄弟，你這是干啥啊？”

村里的老婦們也不扎推曬太陽嘮嗑了，其中一家關系和杜家不錯的婦人直接問道。

杜老爹在一群人的好奇聲中，得意洋洋的呵呵笑了兩聲。指指不遠處撈出來的已經扎根的水白菜道：“這不是那些東西撈出來不好收拾，我家閨女就說挖個坑埋掉，等著明年開春就能收不少肥呢！”

杜老爹得意的表情很欠揍，可是所有人的重點都落在了后面，用水白菜漚糞！簡直太好了！他們也要這么做！

心動即是行動。家家戶戶回家商量著也跟著這么漚糞。

正在家喝小酒的里正聽說了杜家用水白菜漚糞的事情，心里豁然開朗，大師原來是為了讓他們漚糞才讓他們拔水白菜。他真是太笨了！竟然沒想到，幸好！幸好！還來得及！

杜家村全村出動拔水白菜漚糞，自然周邊的村子也知道了。一時間各村開始全村大動員，家家戶戶忙著拔水白菜積糞。

南嶺某小縣城，喜樂大師正忽悠著小縣令言聽計從的讓百姓們拔水白菜的時候，突然發現百姓們未卜先知已經自己積極踴躍的干好了。

等著聽說是徒弟忽悠著讓他們心甘情愿的漚糞，喜樂大師瞬間抑郁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大師的心靈受到嚴重打擊。

各村各戶如火如荼的忙著挖水白菜漚大糞。看著河面上越來越少的水白菜杜小喜也松了口氣。

若是年年如此，想來水白菜就是想鬧災都鬧不成了！

處理了水白菜的事情，杜小喜心里一直緊繃的弦也松了下來。去看過幾次發奮的未婚夫，新的一年也到了！

過了年，杜小喜十八了。

突然有了要嫁人的覺悟。

春天到了，不待杜小喜泛著粉紅泡泡去找柳垚，沉寂一冬天的水白菜竟然發作了。

短短的兩個月里，那些沒被人收拾的水白菜，迅速生長很快占領了不少河段。特別是軍鎮這些不需要積肥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水葫蘆糾結在水面上使得船只根本無法通行。

水白菜成災了！

南北大運走不通了！

變故來的太突然。好似貓了一個冬，大河小河就變成了水白菜的天下。

杜小喜跟著唉聲嘆氣的時候乞求著柳垚一路平安。

運河走不了，原本幾日就到的府城遙遙無期，柳二爺把兒子往車上一扔。便緊趕慢趕乘著馬車朝青州府城跑去。

雖然猜測因為水白菜的事情府試殿試可能會推遲，可柳二爺不敢賭，當即帶著兒子走了。

杜小喜擔心柳垚吃的怎么樣，睡的怎么樣的時候。因為水白菜泛濫一事造成的危害正在慢慢擴大。

南北貨運不通，大商的經濟命脈竟然斷了，嘉元帝都快氣瘋了！

皇帝很生氣。首當其沖的就是大司農和水監的人。

去年喜樂大師巴巴的跑到皇宮讓他重視水白菜，處理水白菜的時候，是這兩派的人信誓旦旦的保證水白菜很好，不會出問題。結果半年時間還沒到就出了大師，嘉元帝怎么可能不生氣。若是但是他們不信誓旦旦的保證，他聽取了喜樂大師的話，哪里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發作了大司農和水監的人，嘉元帝的矛頭又對準了農派的僧人們。

當初萬佛法、會就是農派的人積極引進的水白菜，是不是他們和其他國家的僧人勾結想削弱大商！

收拾了不少人，嘉元帝依舊很生氣，卻只能下旨到各地讓官員全力拔除水白菜。

山水縣。

因著漚糞積肥的事情，山水縣各村周邊的水白菜剩下的不多，倒是運河附近這些公共水域幾乎遍布水白菜。

山水縣今年的勞役任務都變成消滅水白菜。

在百姓們以為水白菜只會長的快影響同行的時候，結果不少人人家在塘子里養著的魚翻了肚皮，蓮藕也被密密麻麻的水白菜侵占了生存空間活不成了。

杜家村情況好些，并且不少人發現村里小河里的魚多了起來，到最后的事情甚至站在河邊都能看到不少大雨張著嘴冒出水面。

杜小喜猜測可能是其他地方水白菜太多，水下缺氧，魚群為了活命沒辦法，只能到附近相對安逸的地方。

不少村子大魚成片成片的死亡，杜家村和不少積極積肥的村子卻是河里突然冒出來老些魚。不少人是樂瘋了！天天撐著漁網等著河邊準備撈大魚。

杜家村亦是突然冒出來不少魚，家家戶戶天天逮魚吃，杜小喜也跟著吃了好幾日全魚宴。

各家各戶抽人拔掉水白菜的時候，山水縣和多數運河城市一樣危機也漸漸到來。

無論是開鋪子的店主，還是扛大包的漢子，山水縣縣城里幾乎半數百姓是靠著運河過日子。

如今突然沒了船通過，他們是一文錢也掙不到。富貴一點的人家還好，上幾個月不是問題，貧窮百姓家就靠著那點收入過日子，不少人家很快斷了頓。

沒吃沒喝自然促使不少人挺而冒險，這些時日縣城里已經發生了幾起命案。

縣令無法，最后只能擴招更多的人去拔水白菜！

大商最不缺的就是人，山水縣的百姓們也想著讓運河快點修通他們也能恢復原來的日子，是以不少人跑到了碼頭幫著拔水白菜。

半個月過去，除了個別塘子里剩下的少量水白菜，運河邊上能看的全被百姓們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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