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天嬌把宮人都支開,一個人在中宮殿候著。她知道這會她三哥應該完全清醒了。果然一道光影里龍天霖現身。
龍天霖完全不記得昨夜發生了什么,他剛剛醒來時發現五花大綁,被關在一處幽黑的屋里,便運功跑出來找天嬌。經天嬌一說,才知道竟然還有宮女因他而死。他有些激動,“那女子在哪兒?我去找來看看能不能還她幾許陽壽。”
天嬌強拉住龍天霖,側耳聽了聽屋外的動靜,才低聲勸他,“人死不能復生,攬月是凡身,這也是命中注定的劫數,萬一三哥逆天而行,必然驚動天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后果不堪設想。”
龍天霖嘆氣,他對攬月并什么印象,只是可惜了一條人命就這樣白白被污陷而死。
“真是妹夫的老娘做的?”龍天霖握了握拳頭,被人污為奸夫,實在可惱。
“應該不是太后。昨夜發生了什么,三哥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天嬌勸龍天霖再仔細回想一下,她不相信龍天霖一點知覺都沒有,攬月那么一個大活人枕到他手臂上,他會一點都不知道!
龍天霖拍了拍腦袋,不知怎地眼前浮現出燕姝的臉,他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口,又覺不好意思說出口。似夢似真的感覺他不能隨便污了人家的清白。
天嬌看出他的猶豫,知道他三哥從來不打誑語,只能使出激將法讓他痛快說出心里的疑惑,不然這種事沒辦法想通。
“三哥不想說就不說吧,攬月也不是咱們什么親密的人,死就死了,她的清白又有誰在意呢!三哥到時旋身就走,在凡世也沒人再追究這事,壞人得到庇護,繼續做壞事也污不到三哥身上了……”
“小妹求你別這樣說,三哥是那樣不管不顧的人嗎!到底是一條人命,我怎么會當做沒發生?只是女子的清白等同性命,我怕萬一說錯了話,又害了另一個人!”
“是誰?三哥一定想起什么了。”
龍天霖拗不過天嬌,便說昨夜他懵懵懂懂間,好像感覺燕姝在脫他衣服……
“一定是幻覺,不會是真的。燕姝,她不可能不自重……”龍天霖漲紅了臉說不下去了。不知怎地,提起燕姝的名字,他總有些心慌氣短的感覺。
天嬌皺了皺眉頭,知道龍天霖說的一定不是幻覺。燕姝,她竟會使如此手段!
龍天霖尷尬的望著天嬌,“小妹該不會懷疑我對她有什么想法吧?”他既想相信燕姝脫他衣裳是幻覺,又覺得他這幻覺暴露了他的心思,這種感覺真要命,他不時摸頭,有些手足無措。
“三哥,此處恐怕不能再留了。你不如回去,一邊養傷,一邊留意二哥宮里的動靜。再旁敲側擊看看,父王母后那邊對太子之位是什么意思,我懷疑你受傷這事,可能與太子之位有關。”
天嬌心里有了主意,本來她想和龍天霖一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現在想想與其被人暗中相害,不如直接斗一斗,看看是明槍揮得好,還是暗箭射得準。對付小人,絕不能手軟。
龍天霖不敢相信,“大哥早就是太子了,這個有什么好疑問的。”
天嬌搖了搖頭,也不便明說,“如果與太子之位無關,就說不通了。二嫂家族沒必要傷三哥,他們要是嫉恨我,就直接沖我來好了。”
兩人在屋里商量了半天,眼見著天色暗了下來。屋外有宮人來回走動,正是用晚膳的時間,想必是在門外等傳膳有些急了。
龍天霖不再耽擱,說好回去見到龍天闕和龍天賜就一起來看天嬌,把龍靈犀的事弄清楚,以后要怎樣行動,大家再商量。
“小妹需要我時記得召喚我名字三聲啊!”龍天霖邊說邊旋出一道光不見了。
天嬌定了定神打開房門,站在門口望向天邊最后一抹余輝,不由得想起慕容沖這時在干什么呢?才走兩天,感覺已是三秋之久,她啞然一笑。
“公主笑什么呢?”簌玉手里拎著一個食盒,“公主笑了奴婢總算放心了!我特意去小廚房做了公主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和菊花餅,公主趕緊趁熱吃。”
簌玉的手藝不錯,可天嬌并不覺眼前的兩樣糕餅是她最喜歡吃的,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櫻桃和青桃提著御膳房制的葷素十二樣菜進來,天嬌這才喜笑顏開。
抬眼瞧見簌玉意外的樣子,天嬌忙解釋說,“天氣涼了,吃些葷食才保暖。你做的糕餅很好吃,可以留著明兒下午喝茶吃。”
簌玉訕訕地笑笑收起食盒,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她跟在姜天嬌身邊十幾年,每每深秋時,宮里制的桂花糕和菊花餅都是姜天嬌吃也吃不夠的點心。眼前的天嬌公主竟然沒有半點當年欣喜的吃相!
櫻桃幫天嬌擦手,輕聲道:“奴婢聽說關在宗廟的人不見了,太后正在瓊云宮發火呢,守在宗廟的侍衛全部責罰二十大棍,這下可慘了。”
天嬌輕笑,并不答話。
簌玉忍不住問,“是不是真的?宗廟廟臺高筑,天窗狹小,四周還布有天羅陣,關進去的人是很難逃出來的。”
青桃隨口說,“當然是真的,所以太后才懷疑是守衛故意放人的,害大家幾十個人連坐。”
“你們不要再說這些沒根據的事了,要是傳出去,該說咱們錦云宮宮規不好。一會帶我去看看云公主。你們再幫我好好想想后兒燕嬪生日,咱們送個什么禮物好?”
“宮里送禮不外乎就是衣裳料子、首飾、補品什么的,王妃隨便選一樣送去就是了。”櫻桃建議。青桃補充道:“還有一些擺設玩件什么的也可以。”
“主意不錯,明天定下來。”天嬌點點頭,率先出門,經過龍天霖昨夜住的屋子,她頓了一下,抬腳進去。
簌玉趕緊掌燈。
“把燈火全部點上。”
天嬌目光如炬,四下打量著。望著床邊椅上半拖著的錦墊,她能想像攬月坐在那里打盹的樣子。再看床上凌亂的被褥,她想像燕姝拖她三哥上床的模樣……
“奴婢這就整理床褥。”櫻桃和青桃以為天嬌怪她們沒有及時整理床鋪,手腳麻利地鋪床疊被。
一陣細微的滾動聲傳入天嬌耳朵,青桃的腳碰到了床底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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