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裕王妃嗎，你們不會看錯？”

“臣自認夜視能力尚好，這偌大的太極宮，一個裕王妃怎會不認得。服侍她的宮人也看見了的，她就在那個屋角上趴著，生生把人給可吃了。只留下頭腳和一具骨架。”

副侍衛官抹了抹不停冒出的冷汗，眼睛不敢直視他所說屋頂。

“裕妃現在人在哪兒？”天嬌盯著那處屋頂，心想只怕以她現在的能力，要躥上去也得費些氣力。如果一切都如侍衛長所說，那吃人的裕妃一定不是她所認識的裕王妃了。

“不知道去哪兒了。所以為臣才趕緊書信一封，求大王定奪。”副侍衛長恐懼的神情轉為愧色，什么事都要驚動大王，他覺得不稱職。可實在別無他法。

“臣知罪，沒有守護好太極宮，請大王降罪。”

“這會不是論有罪無罪的時候，你起來，帶我去看看梁侍官。”慕容沖讓副侍衛官頭前帶路，天嬌要跟著，他攔住她，讓她在原地等著。

想到只有頭腳的一副骨架，天嬌心里一陣發麻，不去也罷。她問守宮門的禁軍，以前禁著裕妃的別宮在哪。禁軍指了指太極宮最北方面的一處高墻。

天嬌趁人不注意旋身一閃，就到了別宮。別宮的高墻仿似把光亮阻在墻外，不過才傍晚，別宮里卻昏暗陰森，時有烏鴉驚叫幾聲，讓人更覺毛骨悚然。

“裕妃姐姐，我來看你來了。”天嬌試探著叫了一聲。沒人回應，整個別宮連個人影都沒有。突然她的肩膀被彈了一下，她驚得掠到一邊，卻發現是撲簌的葉子掉在身上。

單槍匹馬出來吃人，應該也不是什么有頭臉的妖鬼！她心里暗忖。心思剛起，耳邊傳來一陣尖厲的怪笑。聲音異常刺耳，仿佛是一把利劍要穿過耳孔，似人聲，又似鳥獸，讓人心神不寧，焦慮煩燥。

天嬌拈了一個去字訣在手上，隨時準備退去那正在靠近的危險。她能嗅到危險的氣息，一股異常的腥氣正朝她涌來。她輕斥一聲，“大膽妖孽，龍公主在此，快來受降可饒你不死。”

“龍天嬌，別來無恙啊！”裕王妃從暗影里閃了出來，一雙細長的眼睛盯著天嬌。

裕妃的樣貌沒變，聲音沒變，還是天嬌在大幽清心閣見過的模樣，聽過的怯懦聲音。可她待又走近幾尺，就發現她的神情卻完全不同了。

她的神情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眸光閃著腥紅，薄唇翕合之間，一股無比的腥氣直撲人鼻息。

“你是誰？怎會認得我？”天嬌警覺地捏著去字訣，準備隨時施法。

“我是誰你不認得了嗎？我們不是好姐妹嗎？”裕王妃邊說邊往天嬌跟前靠近。猛然張開血盆大口朝天嬌的脖子咬來。

說是遲那是快，天嬌送出去字訣。裕妃身子像是被人拎起來拋開去，掛到了幾丈遠的樹杈上。

“龍天嬌，你是來受死的吧！今天就讓我來為我兒報仇。”

聲音換成了一個陌生婦人的怒吼，天嬌怔了一下，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這聲音不正是古修縣的穆夫人嘛！原來是蛇妖附身化形，如此本事，也得有千年的道行。

天嬌不敢怠慢，待蛇妖再次撲來，她施出定身法，蛇妖在她身前一尺定住，對她怒目而視，一雙細眼似要爆出血來。

“龍天嬌，當年你龍母害我渡劫失敗受傷跌進深潭，這么些年我不得不嗜血補充元氣才能續命。要說我殺人害命罪有應得，你殺了我兒子這筆帳該怎么算？你母后欠我的神位怎么算？你們自詡神仙，還不是踩著別人的肩膀爬上神位的。你們都有罪，都該死。”

蛇妖說得嘴里流出血水，嚇得天嬌往后退了一丈。“我沒有殺你兒子，你和你兒子害了穆府的子孫，已是罪孽深重。你認罪吧！”天嬌覺得和蛇妖攪不清前塵往事。想起錦鯉精花錦兒也是在她母后行雨時升仙失敗，便在人間放縱。難道她母后為百姓布雨解隊旱災有錯嗎？

“我不認罪，我們得活命。就像人們要吃牛食羊一樣，人們不吃牛羊一樣可以活命，我們不食人肉，就得死！這全是你母后害的，你應該母罪女償。”蛇妖振振有詞。

天嬌不想再和她耗費精神，她掏出銀刀短刃，打蛇打七寸，眼前的蛇妖人身，該從哪里下手呢？她猶豫著走到蛇嬌身前。

突然蛇妖換了一副聲音，裕妃的聲音，“妹妹，救救我，我不能死，我還沒有見到楚珩呢！我好想他，快點救我。”

天嬌怔住了，盯著裕妃流淚的眼睛，對，那應該是人的眼淚。眼前的身子里竟然有兩個魂靈，她一時不知該怎么辦？執著銀刀的手顫抖著放下。

“楚珩上次走的時候說要去天都山，他和父王一道去的，你一定見過他了。我敢肯定！”裕妃露出祈求的神色。

天嬌徹底相信了眼前說話的是裕妃，“蛇妖你給我出來，你放過裕妃，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你趕緊回到深山繼續修行，也許有朝一日還有成神的機會。若是再留在這里作惡，只有死路一條。快出來！”

“你定著我怎么出來？”裕妃的聲音又換成了穆夫人的聲音。

“好，我收了法術，你保證放過裕妃。”

“我保證！”

裕妃的眸光閃了閃，可惜暗色時天嬌沒有注意到。她收起定身術，裕妃的身子抖了幾下，伸展了幾下手腳，朝天嬌笑，“多謝妹妹救我。”

天嬌正想喊蛇嬌出來，裕妃突然朝她的脖子咬來，她沒提防裕妃有這么一招，頓時覺得脖子上刺痛難忍，啊的叫了一聲，用手捂住噴血的傷口。

只見裕妃哈哈笑了起來，“乳臭未干的小龍女也敢跟我千年蛇仙談條件，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今天我只要吃了你，就不用費勁修行了，你比什么仙丹靈藥都管用。助我長生，助我升仙！哈哈哈”

裕妃的臉漸漸扭曲，成了尖臉細長的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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