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蝶沖著楚子域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轉身之際眼眶卻有些發酸,她告訴自己不在乎,可是心卻亂得要命。
就在她失魂落魄的時候,一盆子冷水迎面潑過來。
“啊!”陳夢蝶大叫一聲,忍不住后退兩步,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哈哈,怎么樣,很涼快吧?”銀杏提著一只空臉盆,得意地問道。
“很涼快啊,要不你也感受一下?”陳夢蝶瞇著眸子反問道。
“哼!這樣的待遇我可消受不起。”銀杏說罷,揚著鼻孔轉過身子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慢著!”陳夢蝶喊住了對方。
銀杏慢悠悠地轉過身,反問道:“怎么,難不成你要還手嗎?”
正這么說著,一個不明物體迅速沖了過來,不等她閃躲,那不明物體便結結實實地拍在了她的臉上。
銀杏只覺得腦門一陣嗡嗡作響,她抬手一抹,只見手上粘的正是黏糊糊的爛紅薯。
“你敢打我?”銀杏氣急敗壞地喊道。
“不然呢?”陳夢蝶無奈地攤了攤手,“這是你剛才踩了一腳的紅薯,現在還給你,不好嗎?”
“你!”銀杏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卻無話反駁,本想借機扳回一局,沒想到又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什么我?沒了主子給你撐腰,我看你還怎么狂!”陳夢蝶環抱著胳膊,看著糊了一臉紅薯的銀杏,忍不住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銀杏氣得漲紅了臉,憋了半天,終于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她便抱著空臉盆滿腹怨氣地離開了。
陳夢蝶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收起了兇巴巴的表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銀杏與她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了。
想當初她初入楚宮之時,銀杏就對她百般看不慣,如此說來,倒是兩人天生就不和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時,有人正在叫她的名字。
“銅雀!”
陳夢蝶循聲望去,只見阿黃正氣喘吁吁地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大師父,什么事啊,這么著急?”
自打她這次進了宮做了內侍,便稱呼阿黃為大師父、阿毛為二師父,兩人為了當老大還打過架,不過在陳夢蝶的一番勸解之下,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沒啥事,宴會剩了好多好吃的,我包了幾樣好拿的帶給你吃。”阿黃摸了摸頭說道。
“大師父,你向來看我不順眼,竟然還在關鍵的時候想著我,這不得不讓我受寵若驚啊!”陳夢蝶打趣道。
“什么受寵不受寵的,”阿黃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個鼓囊囊的紙包塞進她的手里,“快趁熱吃吧,我放在懷里捂了一路,還是熱的呢。”
“大師父,”陳夢蝶忍不住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感激涕零道,“您的大恩大德,銅雀無以為報。”
“什么大恩大德啊,只要你跟雪兒保持距離,那以后好吃的啊好喝的啊肯定少不了你。”
雖說對方別有目的,可是陳夢蝶卻十分感動,尤其是在她冷得發抖的情況下,這一股溫暖無異于雪中送炭。
“愣著做什么,還不趁熱吃?”阿黃推搡了她一把,只覺得入手冰涼,好像碰到了冰水一樣。
“你的衣服濕了嗎?”阿黃忍不住驚訝地問道。
陳夢蝶只顧著吃肉,沒顧著說話,不過出于禮貌,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趕緊去把衣服換了,這天氣,肯定要感冒的。”作為大師父,阿黃盡職盡責,絕對是模范中的模范。
“我就這一身衣服,沒別的了。”陳夢蝶無奈地說道。
“哎呀,你可真笨,我那里有好幾身衣服呢,這樣吧,你先去那個亭子里避避風,等我給你拿身衣服過來。”阿黃啰里啰嗦地說完,便一溜小跑回去拿衣服去了。
陳夢蝶躲在涼亭里,雖然上面透風,不過下方四周都有白墻環繞,再加上她蜷著身子,倒也沒有剛才那么冷了。
雖然她經常倒霉,卻也足夠幸運,能遇上這么多值得交往的朋友,也是種幸福。
一想到她在外面忍饑挨餓,楚子域在屋里翻云覆雨,陳夢蝶的心就犯堵,她之所以留在這里,就是因為對楚子域還存有一絲奢望,不過這份奢望在一次次傷害之中變為絕望。
陳夢蝶望著空中的圓月,或許她真的應該離開這里,外面才會有一片屬于她的天地。
床邊,慕容蘭正在幫楚子域更換衣服,今晚她特意化了梅花妝,為的就是討得殿下歡心。
宮里曾有妃子提到過,楚子域最喜歡女子的梅花妝,傲骨嬌柔相互融合,有種說不出的誘人之美。
所以慕容蘭盡力讓自己表現得落落大方卻又不失嬌柔,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練了好幾十遍,希望殿下能夠喜歡。
就在最后一層衣裳褪去之時,楚子域一把握住了慕容蘭的手。
“殿下?”慕容蘭抬起一雙嬌羞的眸子,目光中含有疑惑。
“把妝卸了。”楚子域命令道。
慕容蘭本想說些什么,不過見對方一臉堅決的樣子,只好喚丫鬟進來幫她卸妝。
銀杏一層層卸掉慕容蘭的妝,只見雪白的肌膚下出現一個個紅點,于是忍不住擔憂道:“主子,要是被殿下發現了,可怎么辦?”
“我相信殿下是真心喜歡我的,”慕容蘭頓了頓繼續道,“再說,臉上的紅點不過是換季之時導致的皮膚過敏罷了,很快就好了,想必他也不會在乎的。”
“古人曾說,色衰而愛弛,畢竟,殿下喜歡的是主子的容貌啊,奴婢希望主子三思啊。”銀杏勸道。
“可是,我好不容易盼到殿下,又怎能輕易錯過,再說”慕容蘭陷入了兩難之中。
今天她算好了日子,早就把湯藥換掉了,要是跟殿下行房事,一定能懷上子嗣,這也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主子,您可要想清楚了。”銀杏伏在她的耳邊說道。
慕容蘭面露猶豫之色,再三思慮之后,終于點了點頭。
此時,楚子域正站在書架前翻閱書籍,身后門簾響動,他頭也不回地問道:“怎么卸妝這么久?”
“殿下,妾身很抱歉。”慕容蘭垂頭說道。
聽到這話,楚子域才抬起頭來問道:“何來抱歉之說?”
“妾身今晚葵水來了,怕是不能伺候殿下了。”慕容蘭把腦袋壓得更低。
楚子域聽到這話,并未繼續追問,而是把書放在架子上,淡淡說道:“既然如此,美人就好好休息吧。”
“妾身恭送殿下。”
直到楚子域的背影消失了好久,慕容蘭才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飽含憂郁的雙眼。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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