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前,小梅就回來復命了,難掩激動地小聲道:“奶奶,成了!”
彭瑾抬眼,面色淡然,微笑道:“意料之中。你做不成這件事,才會讓我詫異。”
小梅頓時激動得臉頰漲紅,雙手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袖口,奶奶這話的意思,是很相信她的能力嗎?!
彭瑾就笑著看了云霧一眼。
云霧會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荷包,遞給小梅,笑道:“你自己看吧!”
小梅征詢地看了彭瑾一眼,見彭瑾含笑點點頭,這才去打開荷包。
云霧嗔怪道:“我難道不是奉了奶奶的命令?你還不信我!”
小梅知道云霧是在打趣她,并不是真的生氣,便忙笑著上前挽住云霧的胳膊晃來晃去,嬌聲道:“好姐姐,別生氣,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這不也是唯奶奶馬是瞻嘛!”
彭瑾看著小梅,內心感嘆,這要是放在現代職場,又活脫脫一個女強人胚子嘛!
有野心,有能力,還會來事,精于人際關系。
如果再有云霧的忠心,那自己這回可是撿到寶了!
彭瑾感慨的這會兒,云霧已經打開了荷包,將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是一塊質地上佳的藍田暖玉,未曾雕琢,純潔無垢,入手溫滑。
小梅先是一怔,接著蹙眉思索一會兒,抬頭試探問道:“奶奶是想用這塊玉來給三爺雕琢玉佩?”
彭瑾一笑,打謎語似的說道:“是,也不是。”
小梅低頭沉思片刻,突然抬頭雀躍道:“奶奶的意思是,對外說這塊玉是用來給三爺雕琢玉佩的,好誘敵深入,其實它另有用處?”
真是聰明!
這樣的話,自己就能放心把這件事徹底交給小梅去做了。
彭瑾點點頭,快慰地說:“只要你處理得當,這塊玉就是給你的獎賞。”
小梅激動得眼里泛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線都顫抖起來:“謝謝奶奶!謝謝奶奶!奴婢一定竭心盡力,不辜負奶奶的期望!”
這塊藍天暖玉,質地上佳,價值在百兩之上,都抵得上她好幾年的月錢了!
當然,對小梅來說,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彭瑾肯把這件事完全交給她,那是打算把她培養成云霧那樣的心腹丫鬟了。
要知道,云霧年紀大了,放出去是早晚的事,若是她這件事辦得妥當,必然會被提拔,作為接替云霧的最佳人選之一,前途不可限量。
她可是揖翠院里,第一個接受彭瑾考驗,并且順利通過的人!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劉識落榜后,揖翠院會回到一年以前的落魄卑微,不值得守著,但是小梅看得遠,劉識能得案,就絕對不會止步于秀才。
更何況,即便是劉識此生在科舉上再無寸進,單是靠著彭瑾豐厚的陪嫁,也足夠揖翠院的一干人等過得一生富足了,更別提還有彭家父子對彭瑾的貼心寵愛、不時幫扶了。
彭瑾大病一場之后,極為體恤下人,打賞很是豐厚,在揖翠院里盡心當差一年,說不定得有在其他院子當差一年一倍的收入。
從南邊的小山村來到這繁華的京城,見識到了以前想都沒敢想過的迷眼富貴,她可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現在能找到一個穩妥的靠山,掙一個錦繡前程,她有什么理由不緊緊地抓住,放手一搏呢!
小梅的算盤打得極精。
彭瑾對小梅積極而有分寸的表現很滿意,若是因此能收獲小梅的忠誠,那就更好了。
揮退了小梅,彭瑾吩咐云霧,“仔細盯著點。”
這是要看小梅行事的章法。
云霧了然點頭。
晚飯時,劉識差元寶遞話回來,說是晚上和同窗宴飲聚會,晚點再回來,囑咐彭瑾早點歇著,不必等他。
云霧一邊伺候彭瑾吃飯,一邊嘆氣:“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三爺還在外頭宴飲聚會,還不知道老爺和太太會說什么呢。”
“嘴長在他人身上,我們哪能管得住他們說什么。”彭瑾毫不在意,灑脫道,“我們管好自己怎么想,怎么做,就行了!”
她倒是覺得,劉識沒有因為一次科考失利就沉郁頹唐、一蹶不振,而是一如既往地按照既定的合適的節奏做事生活,是件難得的是,值得贊許。
若是劉識整日地把自己關在家里長吁短嘆,她才看不起他呢!
劉識回來的時候,彭瑾已經睡下了,他怕打擾彭瑾休息,就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在床邊躺下,又重新扯了一條薄被搭上。
半夜一翻身,碰到一個溫軟的東西,彭瑾驚得頓時清醒過來,然后在尖叫出聲之前,她終于及時想起來,身邊的人是劉識,她名義上的丈夫,躺在她的身邊合情合理合法。
長吐一口氣,彭瑾又翻過身,面朝里睡去。
不一會兒,困意再度襲上來,彭瑾很快又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劉識正在換上短打練功服,準備去后花園打拳練功,彭瑾撫上自己平靜的小心臟,感嘆習慣真是可怕,這才幾天的工夫,她竟然已經適應半夜驚醒的時候身邊有個陌生人陪伴,早晨醒來的時候,有個人笑著和自己說:
“你醒啦。”
聲音明媚溫暖,如即將初升的朝日;醇厚清雅,如花葉間晶瑩的朝露。
彭瑾報以微笑,點點頭,閑話家常:“這就去打拳?”
天才微亮而已。
劉識點點頭,笑道:“一會兒還要去榮壽堂和榮安堂給祖母和母親請安,然后還要去國子監上學讀書,早點收拾好,免得到時候著急。”
放榜兩天后,國子監已經恢復正常,按時教授學習。
彭瑾想了想,招呼云霧進來,伺候自己梳洗。
劉識看了看窗外還未完全褪去的殘夜,勸說道:“時間還早呢,你再睡一會兒。”
彭瑾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做什么都得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打從摔破腦袋,彭瑾的一切晨昏定省就都被免去了,只要在揖翠院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所以完全沒有必要起這么早。
彭瑾搖搖頭,下床趿拉上鞋子,隨意找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抵御黎明的清寒,笑道:“我感覺好多了,也該去給祖母和母親請安了。長輩體恤心疼我,免了我的晨昏定省,我也不能恃寵而驕,身子好了也不去問候一聲不是。再說了,這個時候,總得有人面對后宅婦人間的絮絮叨叨。”
劉識一聽這話,感動得眼眶一熱,心里一片溫暖蕩漾。請打開:g.69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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