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夫人之前見眾人這般,的確有些心慌,可一想起她苦勸了王鳳無數次,他不僅不領情,反而對她下逐客令,就咽不下那口氣,竟暗暗巴望著他出丑,表面上卻嘆息道:“你也看見了,我根本阻止不了,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再見機行事。”說罷攜了若諼的手就走。
琥珀綠玉不敢跟了去,一人端著一盤太子與二皇子的賞賜之物下了樓,呈給方永華。
許填見了,未免眼紅妒忌,酸溜溜道:“太子與二皇子對你家諼兒出手可真是闊綽。”
方永華不亢不卑謙虛道:“太子、二皇子繆贊罷了,我家諼兒不及你家夸兒十分之一。”
許填微不可察地冷哼了一聲,端起杯子來喝茶,方永華亦端了杯子喝茶,兩人各喝各的,互不理睬。
眾人隨著傻豆豆到了祠堂前,聽到里面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噤聲,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屏息凝神偷聽。
那個女聲陰狠狠道:“待會兒我把若諼那個小賤人哄到剛才我們見面的地方,你把她給毀了!”
那個男的顯然吃了一驚:“她可是侯門千金,我要是動了她,老爺子還不直接把我打死!”
門外眾人猜出幾分那兩個人是誰來,往門縫里一看,果然是凝煙和王儀,不禁面面相覷,這哪是什么妖精打架,分明是相爺未來的美妾在跟王大公子在偷情,順帶謀害方若諼小姐!
眾人忙都悄悄地散了,頂頭上司的丑聞知道的越少越好!
王鳳陪著太子和二皇子而來,見眾人都掩面而去,心中詫異,剛走到祠堂門前正準備推門而入,聽到里頭有說話聲,便住了手,三人六只眼睛從門縫往里偷窺,只見凝煙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王儀的額頭,教訓道:“說你笨吧,你又長著一副聰明相。
你如果真的與若諼生米煮成熟飯,她清白毀在你手上,她除了嫁你還能嫁誰?
這樣一來,相爺不僅不會打死你,還會給你弄個官做,不然怎么配人家侯門嫡小姐的身份?
而且相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委屈了方若諼,自然不會取消你嫡長子的身份,你豈不是可以一輩子高枕無憂了嗎?”
王儀聽了眉開眼笑,拍著凝煙不可告人的部位,贊不絕口道:“不錯!這個主意真不錯!也只有你這種毒婦才想得出來!”
凝煙把他的手拿開,巧笑嫣然道:“那可是個小雛,長的又水靈,你可享艷福了,該怎么謝我?”說著,拿起衣服穿起來,出來這么久了,別說解手,生孩子的時間都夠了,再不回去,必引人懷疑。
王儀也動手穿衣服,笑答道:“我為你做的還少嗎?別不知足了,開口閉口就要我報答。
不是我買通老爺子的隨身仆從,你能那么輕巧就勾到老頭子,只怕被當作刺客當場被劍捅死,又怎會有機會下藥亂了老爺子的性,讓他上了你,懷了身孕?
再說了,我要真把若諼娶到手,你就是她的婆婆了,想怎么拿捏她還不是你一句話?就算虐待至死,也沒人敢多話。”
凝煙斜睨著他:“你舍得?”
王儀嗤笑,滿不在乎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就是給我一個仙女,恐怕不到一年也會棄之如破鞋。”
說到這里,忍俊不禁笑道:“若果真那樣,相府可就熱鬧了,我們父子倆娶你姐妹倆,算不算一段佳話?”
史夫人與若諼正好走來,聽到這段話,諷刺地看了王鳳一眼,他臉黑得如烏云壓頂,太子、二皇子與若諼很有些尷尬。
王鳳怕里面兩個說出更難聽的話,被太子和二皇子聽到,正欲一腳把門踹開,被史夫人攔住。
有尊貴的外人在場,王鳳不好對史夫人怎樣,只得含恨住手。
祠堂里頭,凝煙翻了個白眼,嘆道:“我哪有那個好命做我妹妹的婆婆,別忘了我上頭還有你娘親,她才是我妹妹的正經婆婆!”
王儀素來與史夫人不合,聞言,恨恨道:“這個老女人實在可惡,她又算我哪門子娘親?我娘早死了!”
凝煙見狀,套他的話道:“你怎么好像很恨史夫人的樣子?”
王儀道:“去年那個老女人的內侄女來我家玩,我看她長的水靈,忍不住抱著親了兩口,又摸了幾把,又沒把她怎么樣,那個老女人就不依不饒,硬逼著老爺子把我打個半死,老爺子因此才嫌了我,這也就算了,還不許老爺子給我月錢,想要逼死我,可惜呀,她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老爺子不給我銀子,我就去他外書房里偷!”
他把頭向凝煙湊去,眼冒兇光道:“不如等你過門我們聯手毒死她!”
凝煙也深恨史氏,一點顏面都不給她,于是滿口答應,二人當時就結成了同盟。
史夫人在外聽了,氣得渾身亂顫,一口氣直沖腦門,并不忖度,一腳踢開門進去,不敢拿王儀出氣,不容分說,抓著凝煙連扇了幾個耳光,罵道:“你這個四處勾人漢子的小娼婦,還沒進門呢,你就想害死主母!”說罷,又狠狠踢了她幾腳。
凝煙初一見史氏沖了進來,已沒了主意,再被扇了一頓耳光,更是魂飛魄散,害怕到了極點,一邊躲閃,一邊哭著分辯道:“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你寶貝兒子出的!”
王儀見情形不對,就要鞋底抹油逃為上策,剛一躥出門口,就見王鳳不怒自威地站在他面前,登時嚇得腿軟,哪里敢逃,渾身哆嗦不已。
王鳳走到屋里,耐著性子對史氏道:“好了,夠了!”
史氏有些怵他,只得住了手。
王鳳冷著臉凌厲地看著凝煙,凝煙被他閻王般恐怖的眼神逼得節節后退,心里惶恐不已。
“從后門給我滾出去!”王鳳沉聲道。
凝煙想乞求挽回些什么,可是又沒那個膽,只得落荒而逃。
王鳳轉過身,冷冷盯著王儀,低喝:“給我跪在祠堂里,待會兒再收拾你!”
王儀聽了,只得跪下,心里七上八下。
王鳳到了繡樓處準備送客,誰知客人跑了大半,剩下的見了他來,忙拱手落荒而逃,仿佛相府是個人間地獄一般。
王鳳臉上有些掛不出,不自然地笑著對太子和二皇子道:“讓太子和二皇子見笑了,家門不幸啊!”
太子溫雅地笑著道:“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舅舅趕緊把私事處理好,別讓內宅之事影響舅舅的清譽。”話雖說的極委婉,可像王鳳這般愛面子的人聽了不亞于打臉,很是難堪地應了一聲喏。
若諼跟史夫人告辭,見她倆身邊沒什么人,小聲道:“史夫人,有些話諼兒不當講,可不講又恐夫人吃了我堂姐的虧。
我堂姐是有身孕的人,剛才史夫人抓她的現行,她必定會裝出許多嬌樣兒來,說是史夫人害她動了胎氣。
史夫人不如送了人情給她,央求相爺親帶了太醫給她診治,切記,切記。”
史夫人聽了好生奇怪,轉身找到馮師爺,把若諼的話一字不落地復述給他聽。
馮師爺沉思良久道:“夫人,你就賭一把,照著諼小姐所說的做。”
“什么?要我求相爺請太醫給那賤人安胎?我不干!”
馮師爺勸道:“在下覺得,諼小姐并非憑白無故說那一番話,里面定有乾坤,而且一定是為夫人好。
夫人一定要記住諼小姐的重點,以防凝煙亂咬,不如夫人主動,一定要相爺親帶了太醫去給凝煙診治,所以選哪位太醫,夫人千萬別插手。”
說到這里,馮師爺拈須想了想道:“在下建議,夫人最好與相爺一同帶了太醫去給煙小姐診治,診治的時候,最好夫人與相爺都在場,不然,一個沒注意到,叫煙小姐鉆了空子,白辜負了諼小姐一番心意。”
許夫人見他說的如此篤定,將信將疑地點了頭。
送走客人,王鳳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雷總管到了外書房,命雷總管在外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獨自一人入內,打開機關,進到密室里,清點了起里面的東西,發現少了許多金銀不說,連一瓶絕世毒藥并解藥也不見了,立刻出了外書房,直奔祠堂,王儀正驚怕地跪在那里。
王鳳見了他也不問話,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棍子劈頭蓋臉向王儀打來,打得他嗷嗷直叫,亂蹦亂跳,直打累了,才審問起他來:“你一共偷走我多少金銀?”
王儀哭喪著臉跪在地上回話道:“兒子也不記得,以前都是零零碎碎拿了少許,只前幾日因幫凝煙追殺若諼,反折了不少殺手的性命,殺手頭目勒索兒子,若不賠五百兩銀子,他就要取兒子性命,兒子害怕,才潛入密室偷了五百兩給了殺手。”
王鳳算算日子,王儀行竊的時間竟是他白天才被他訓斥的那晚,才知他陽奉陰違到如此地步,已經沒救了,平生第一次對他冷了心,沉痛道:“我因你娘親的原因,一直善待你,你卻一次次叫我失望,從今以后,你我父子恩斷義決,你即刻給我滾!”
王儀膝行到他跟前,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父親!兒子知錯了,兒子再也不敢了,給兒子一次改過的機會,不要把兒子趕出府去!”
可不論他怎么苦求,王鳳都如鐵石心腸一般無動于衷,王儀登時惱了臉,挺而走險威脅道:“父親若執意要把兒子趕出府去,兒子就把父親有心謀逆和貪污枉法的事給捅出去!”
王鳳肅然盯了他良久,忽然冷笑,一言不發走了出去,命雷總管道:“絞殺!”
雷總管吃了一驚,所有的兒女之中,王鳳最寶貝的就是王儀,他竟要絞殺他,自己沒聽錯吧。
王鳳見他不吭聲,極凌厲地盯著他:“怎么,你要給他陪葬?”
雷總管驚出一身白毛汗來,忙抱拳道:“奴才這就照辦!”
王鳳一走,雷總管帶了兩名孔武有力的護院拿著一根白綾走了進來,王儀一見,大驚失色,惶恐問道:“你你們要干什么?”
雷總管面無表情道:“大公子,奴才們是奉相爺之命來殺大公子的,大公子做鬼之后可千萬不要怨奴才。”說罷一揮手,命那兩個護院動手。
王儀一面掙扎一面叫喊:“不會的,父親最疼的就是我,他一定不會殺我,定是你們這幫奴才使壞!我要見我父親!”說著,企圖往外沖。
雷總管等人怎會給他機會,一擁而上,用白綾勒住他的脖力,不過一會子,王儀就氣絕身亡了。
然后雷總管命那兩個護院把王儀的尸體用白綾高懸在祠堂的房梁上,造成他是自己上吊身亡的假像,再才離開。
一個時辰之后,王儀偷情自己父親未過門的美妾,被相府前來祝壽的賓客撞個正著,王儀自覺羞愧,無顏再見世人,上吊謝罪的傳言在大街小巷傳得漫天飛。
綠玉也說與了若諼聽。
若諼嗤笑:“就憑王儀那種沒有廉恥之人會自殺謝罪?只怕是被他爹派人殺死的吧。”
琥珀道:“都說虎毒不食子,相爺怎么連親生兒子都下得了手!”
若諼道:“位高權重者,誰不是以自我為忠心?這種人比老虎要毒上千百倍,不過話說回來,王儀這種丟料不要也罷!”
綠玉道:“相府還死了個人。”
若諼詫異道:“誰?”
“常總管。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他家屬和府里上下人等一直在尋沒尋到,今兒中午,一個老爹去湖里鉤魚,忽然看見水里漂著一件錦袍的衣角,以為是富人家洗衣裳漂走的一件,忙下湖去撈,沒想到竟是一個死人,衙門派人驗過尸了,常總管一身酒氣,應是喝多了酒失足跌到湖里淹死的。”
若諼冷笑:“我卻不信!那個常總管定是因為別的緣故遭了相爺的毒手。”
綠玉聞言,道:“那奴婢再去打聽打聽。”說著起身就要往外走。
若諼擺擺手道:“人家殺他自家的奴才關我們什么事?大熱天的為這個出門去打聽太不劃算了,我現在只想知道史夫人照我所說的做了沒,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店了,以后再想有這么好的機會擊垮凝煙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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