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諼到底是侯門千金,連續幾天幾夜勞心勞力,力盡神危,第二日便懶怠起床,許夫人請了華太醫前來為她醫治。網更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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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太醫把過脈后,笑著道:“公主這是感了風寒,吃幾服藥發發汗也就好了。”寫過藥方之后就欲離去。
許夫人看了一眼若諼,道:“華太醫既然來了,不如順道去看看燕妹妹。”
華太醫正為難,若諼解圍道:“我聽人說,懷孕前三個月最是危險,真正到了臨盆反而不會有事,母親雖是好意,卻不必多此一舉。
大漠這里缺的就是大夫,想必此時有許多人等著華太醫看診,母親就不要耽擱華太醫救死扶傷了。”
許夫人柔柔的笑了笑:“那就聽諼兒的。”
華太醫這才得以脫身。
許夫人囑咐了琥珀幾句便悻悻回到自己的房間,方永華后腳跟了進來,問:“夫人匆匆叫我回來可有急事?”
許夫人神情微滯,她之前是打算讓華太醫去給燕倚夢看診,故意讓方永華看見,然后再背后煽風點火,說燕倚夢身子根本沒有不適,不知為何要華太醫給她看診,自己點到為止,之后的內容由著方永華自己發揮。
自那日她在方永華面前就華太醫和燕倚夢的關系欲蓋彌彰點了個引,在她的預估里,像方永華這種為官幾十載的人最懂聽話聽音,她那幾句話定能引他聯想很多,從而做的更多,誰知到現在都沒有她一心希望的事情發生,這令她既不快又不安,因此今兒趁著若諼生病之機本想造成華太醫與燕倚夢私會的假象刺激方永華,可沒想到竟讓若諼破壞了。
她只顧懊惱,卻忘了派人通知方永華回來,準備上演一場捉奸鬧劇給他看的事,現見方永華問起,少不得拿話遮掩,一臉歉意道:“我看見諼兒病得有些沉重,怕是不好,所以才叫你回來,不成想病情并沒有我想象的嚴重,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方永華并未責怪她,反而說道:“現在咱們家的安危皆系與諼兒身上,她是不容有事的,夫人悉心照顧很好。”
許夫人聽了暗松了口氣。
凝煙在房里待著無聊,決定去找阿沛酋王子鬼混,還有幾天她就要大婚,到時再想從阿沛酋王子那里弄些好處可就難了。
小妍死后許夫人當即就送了兩個丫鬟過來供她使喚,可凝煙害怕那兩個丫鬟是許夫人安排的眼線,因此只讓她們做些雜事。
她打扮妥當便獨自一人出了府,正走著,忽然有人叫了聲:“俏牡丹!”
凝煙一驚,誰在喊她在花滿樓的名號?
她急回頭,更是吃驚的瞪圓了眼睛:“青硯,你怎么在這里!”
青硯忍著委屈道:“你走了也不跟我說,我一路千辛萬苦才找到這里來的。”
凝煙當時一朝之間突然變成官家小姐,喜不自禁的同時,恨不能把知道她那些丑事的人全都殺人滅口,又怎么可能與煙花地的狐朋狗友再有任何往來,自然是不會告訴在花滿樓做龜公的青硯,也不知他是用什么辦法找到自己的。
凝煙本有些惱怒,生怕他來會壞了自己的好事,可又轉念一想,他對自己忠誠的像條趕都趕不走的家狗,不如與他虛與委蛇,說不定以后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因此楚楚可憐道:“當時我已身不由己,走得匆忙,所以未曾來得及通知你,以為自此與你一別天涯,再無見面之時,日日以淚洗面,卻不想今日又逢君,上天待我不薄。”
青硯道:“可我聽說你已經與龜滋國的蘇爾沁王子訂了婚。”
凝煙暗自咬了咬牙,老娘不攀高枝,難道跟你這個龜公!!
她柔弱地四十五度仰望著青硯,眼里氤氳著霧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怎么,你不希望我幸福嗎?你以前不是常常說,只要我幸福你就幸福,你還說,你愿意做我背后的男人,再也不會背叛我,為了我你甘愿赴湯蹈火,你說的那些話難道只是為了睡我欺騙我的嗎?”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凝煙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男的她要么裝柔弱,要么百般挑逗,女的她便擺出一副貼心貼肺的模樣。
她知道,青硯最吃柔弱一套,自己這么一哭,他心一定會軟成一攤泥,只怕心疼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果然,青硯一副便秘般的痛苦表情,低啞著嗓音道:“我當日所說的話句句是真,即便欺騙我爺爺,我也是不會欺騙你的。”
凝煙恰到好處的破啼為笑,用一雙拳頭捶打著青現不堪一擊、單薄的胸膛,用嗲得令人作嘔的聲音道:“就知道你對倫家好啦。”
青硯聽在耳朵里如天簌之音,如癡如醉,神魂顛倒,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凝煙低頭含羞抿嘴而笑,看得青硯心跳亂了節奏。
凝煙道:“我現在在方家處境很不好,不能與你老這么明目張膽地見面,我們設一個接頭方案可好?”
青硯一聽這話,不由警覺地轉動著腦袋四顧,生怕若諼看見他了。
那年若諼騙他說他不回故鄉便會大難臨頭,可事實上回去了才會有滅頂之災等著他。
回去的半年后,一場強烈的臺風卷走了他們家的房屋的屋頂。
落下的屋頂砸傷了當地富人家的一只豬,那富人非說他養的是神豬,這么一砸,神力沒了,非逼著他家賠不可。
青硯無法,只得把家里的幾畝薄田賠了出去。
可那富人并沒善罷干休,又把他抓到在他家干了三年長工,險些把他壓榨死了。
青硯一向愛惜自己的容顏,總覺得自己骨骼清奇,花容月貌,如果當初不被若諼連嚇唬帶哄騙趕回老家,在長安當名富人的男寵,現在也是每日吃香的喝辣的過得無比愜意,哪里會像犯人一樣服了三年的苦役,因此在心里恨透了若諼。
三年長工一滿,青硯便帶著唯一的親人爺爺乞討到了長安附近的適安縣,憑著自己生的嬌小玲瓏,能侍候的花滿樓的姑娘每天好心情賣力工作,解決了自己和爺爺的溫飽不說,還能穿上體面的衣服,偶爾跑到適安縣外偏遠落后的貧困山區調戲玩弄一下貧苦的村姑。
但是若諼當年對他的所做所為在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陰影,時至今日,只要提到與若諼有關的任何話題都會令他心驚肉跳,他比凝煙還要害怕自己被若諼發現。
凝煙好歹是若諼的堂姐,若諼肯定會對她手下留情,可自己曾經是方家奴才,若諼想要弄死他還不是像弄死一只螞蟻一般不費吹灰之力,自己死了不就死了,誰還會過問不成!
而且昨夜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那個少年也讓他心生畏懼,不用說,那少年肯定是若諼的人,萬一讓他看到自己和凝煙在一起,惹毛了他一劍把自己捅死可怎么是好。
因此帶著商量的口氣道:“你看這樣好不好,前面不遠處有棵樹,樹根處有個洞,你有什么要說的寫在布帛上,放進那個樹洞里,我每天早上辰時去取一遍,這樣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凝煙一聽,立刻同意,便與青硯分道揚鑣了。
墨城站在不遠處抱臂懶洋洋地靠在一堵殘垣斷墻之上,不在意地盯著青硯和凝煙看了片刻便移開了目光,心里對青硯很是不屑,為了多見一面若諼,竟厚顏無恥地與方家的女眷搭訕,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樣,就敢妄想親近若諼,哪天本大爺心情不爽了,就揍你出氣!
轉眼到了正午,若諼早上服了藥,出了汗,睡了一覺醒來,覺著好了許多,早上沒味口,沒有吃東西,這時覺得有些餓了,便喊琥珀,想叫她拿些東西給自己吃,可屋里并沒有人答應。
若諼覺得有些奇怪,強撐著軟綿綿的身體從床上起來,自己下了床,踩著有些虛浮的腳步走到小廳。
恰好琥珀端著飯菜進來,見若諼自己起了床,慌的把飯菜放在桌子上,去扶她,關切地問:“公主,好了些沒?”
若諼坐下,道:“又不是大毛病,吃了藥睡了一覺,已好的七七八八了,肚子餓,所以下了床。”
琥珀一面把托盤里的菜在桌上擺好,一面道:“正好奴婢端了飯菜來,公主快吃吧。”
若諼瞟了一眼那幾盤菜,全是牛羊肉做的,頓時沒了味口,只把白粥配點西域的泡菜吃了。
琥珀嘆了口氣,也沒敢勸若諼吃,天天牛羊肉她都有些膩,更何況公主。
再說大漢的女孩子家都是以蔬菜為主,肉為輔,這樣吃腸胃才舒服,頓頓以肉為主實在吃不消。
琥珀看了一眼幾乎沒動的肉菜,道:“奴婢再去廚房端碗粥來。”
若諼點點頭。
琥珀把那些肉菜放在托盤上準備端走,從屋后的窗戶無聲地跳進一個人來,道:“別端走呀,你家公主不吃我還要吃呢。”
不速之客把兩位女孩子唬了一跳。
若諼回頭見是墨城,拍著胸口不滿地橫了他一眼:“人嚇人會嚇死人好吧。”
琥珀也認出他來,見公主跟他很熟的樣子,因此也不怕他,數落道:“公主正生病,公子這么一嚇,也不怕把我家公主嚇得病情加重。”
墨城歉意地笑了笑,已在桌邊坐下,自己拿起一盤牛肉大塊朵頤起來。
琥珀便把菜都留下,只拿了個空托盤出去。
若諼看了一眼開著的窗戶,問:“你真的一直守護著我?”
墨城揚了揚眉,算是回答了。
若諼忽然想到什么,臉頓時就紅了,整個人極不自然。
墨城瞟了她一眼,仍埋頭苦吃:“別扭捏了,我只是殺手,不是色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是不會偷看你洗澡的。”
若諼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每次遇見墨城,他就各種高冷面癱。
她只要一看見他就很想脫下一只鞋來,對著他的臉一頓猛抽,把他那張萬年面癱抽得生動活潑起來。
她一直以為墨城只會殺人和耍酷,沒想到他那雙看似涼薄的眼眸卻如此犀利,竟能一眼看穿她內心的想法。
墨城把吃完的牛肉盤子放下,又拿起羊肉吃了起來,說了一句讓若諼實在待不下去的一句話:“雖然我很想偷看,但還是克制住了,我是人,不是禽獸。”
若諼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回到自己的臥室坐著,只覺自己仿佛坐在火焰山上,渾身因害羞火燒火燎般,除非用芭蕉扇扇一扇才能好似的。
琥珀端著白粥一腳踏了進來,見桌子上一片狼藉,屋里一個人都沒有,不禁道:“咦,人都跑哪去了。”
若諼這才知道墨城走了,但又在附近,不禁有些好奇,走出臥房,到小廳后面的窗戶往外看了一圈,墨城躺在一根高高的樹枝上閉目養神。
她轉過身來,走到桌邊坐下,開始吃粥,見琥珀緊繃著一張俏臉,漫不經心地問:“你怎么了?”
琥珀道:“奴婢剛才去廚房端粥,聽到老爺跟夫人說,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說馳騁大漠的叛匪頭領銀狼就是子辰公子,還說,公主去追大公子的那夜是公主與銀狼約會去了,公主與銀狼原本就是戀人。”
若諼一聽,臉上登時改了顏色,先不提自己名聲被毀,光這兩條只要有一條被別有用心之人添油加醋傳到皇上耳里,父親勾結叛匪的罪名肯定跑不掉,到時就是個死罪。
更令若諼焦灼的是,她一時竟想不出個對策來,這可如何是好!
本來還想吃碗粥的,這時也沒了食欲,放下筷子,蹙眉想著對策。
琥珀見她不吃了,去廚房拿了藥給她服下,服侍她在床上躺下:“便是天要塌了公主先把病養好再說。”
藥里有安神的成份,若諼服下不久便睡著了。
琥珀放下幃幔,叫了兩個丫頭進來守著,自己拿了個有蓋的柳籃出了府,逢人便問哪里有池塘。
眾人都用看蛇精病的目光涼涼地打量著她。
一個老婆婆道:“姑娘,我們這里是大漠,難得看見一個池塘,姑娘要找水,往前走不遠就有一口深井。”
若諼陪著笑道:“我不是要找水,我是要找青蛙。”
那老婆婆好笑起來:“大漠哪來的青蛙?”
一個路人聽到她倆的對話道:“往前走大約二十里地有一片沼澤,那里有青蛙。”
那個婆子啐了那路人一口:“盡出餿主意,那里有去無回,你怎能指這條路!”
又對琥珀道:“姑娘,那里萬萬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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