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小說旗
“琥珀!”若諼激動的叫了一聲,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落下淚來。
琥珀也不說話,舉著手里的棍子劈頭蓋臉的向蘇爾沁抽去。
蘇爾沁冷不防被襲擊,慌亂了片刻,待看清是個漢朝模樣打扮的小丫頭,心中那點懼意頓時散去。
他本長得彪悍,又是游牧民族,力氣很大,一把奪過琥珀手中的棍子,一揚手,扔得遠遠的。
琥珀一愣,隨即撲上去對著他又抓又撓,嘴里大喊:“公主,快跑!”
若諼想要找那張小弩射死蘇爾沁,可情急之中就是找不到,只得赤手空拳撲上來和琥珀一起揍蘇爾沁。
蘇爾沁揮起蒲扇大的巴掌,幾掌就把琥珀扇暈過去。
若諼見了,心中驚懼更甚,這時想跑卻為時已晚,蘇爾沁一把捏住她白嫩的脖子。
若諼只覺呼吸困難,支不出聲來。
蘇爾沁一副下流嘴臉,嘻笑道:“老子今晚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少女送到嘴邊!”然后把若諼放在地上,自己就要欲行不軌。
若諼一面哭喊,一面雙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近身,不停地躲閃著他的親吻。
琥珀悠悠醒來,見狀,顧不得被扇得火辣辣疼的雙頰,從背后用力揪住蘇爾沁垂在腦后的辮子,聲嘶力竭的大喊:“公主,快跑!”
若諼此時已嚇得神志不清,琥珀叫她快跑,她就當真快跑。
跑出一段距離,背后傳來琥珀的哭罵聲和痛苦的呻吟聲,若諼心中一緊,腳下頓了頓,她猶豫著要不要回頭去救琥珀,可自己根本救不了她,而且琥珀為了她已經被蘇爾沁荼毒凌辱,自己再回去不僅無濟于事,還會陷自己于危險的境地,辜負了琥珀一片泣血救主之心,只得狠下心來,大哭著向前跑去。
若諼哭哭啼啼也不知跑了多久,一直到完全跑不動了,摔在地上,可眼里的淚水卻像泛濫的江河一般洶涌不住,心中痛得恨不能立刻死去。
她正哭得天昏地暗,忽然有個黑黑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覆在了她身上,接著一條,又一條……
若諼心中一驚,側頭一人看,不知什么時候身邊圍了好幾只狼,那幾只狼綠幽幽的眼睛里閃著饑餓的光芒。
若諼駭得坐起,欲哭無淚,看來自己今夜是難逃一死了。
那幾頭狼見她突然坐下,都驚得往后退了一步,見她再無動靜,一只狼猛地向她撲來。
若諼驚恐地大叫一聲,本能地用手擋住自己,把眼閉得緊緊的,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沒有等到想象中被撕咬的疼痛,卻意外的聽到狼發出臨死前此起彼伏的慘嚎聲。
她膽戰心驚地睜開眼,竟然看見子辰正收了弓箭,從馬背上跳下,疾步向她走來,單膝跪在她身邊,急不可奈地抬起她的下巴,細細地打量著她。
她看見他眼里有焦急、痛楚、疼惜以及怕失去某種珍貴的東西的惶恐。
若諼心中酸澀凄傷。
她用力把自己的下巴從他手里掙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拖著如同灌了鉛的腿想要離開,卻只跨出一步,身子就軟軟地倒下,子辰從后面攔腰把她抱住,不知把她怎么辦好的長嘆了口氣:“你年齡漸長,死犟的脾氣也越發大了。”說罷,不由分說抱起力盡神危的若諼向大黑馬走起。
大黑馬與若諼久別重逢,興奮的仰天長嘶,刨著蹄子。
子辰把若諼放在馬背上坐好,自己也翻身上了馬。
若諼靠在他厚實的胸膛,整個人變得軟弱起來,之前在心里暗暗發的誓,再也不要理他,再也不要牽掛他,再也不要與他相逢,此刻全都土崩瓦解,她只想一輩子都這樣依靠在著這個少年的胸膛上。
……雖然知道不大可能,可她還是愿意這么想一想。
若諼側身,兩只手緊緊抓住子辰的胸襟,哭得泣不成泣:“辰哥哥,快去救琥珀。”
子辰驚問道:“琥珀怎么了?”
若諼痛哭著告訴了他原委,子辰面色凝重,緊閉著雙唇,把韁繩用力帶了一下,大黑馬揚起四個蹄子向前疾沖而去,很快便到了琥珀出事的地點,但是那里空無一人。
若諼的心剎時落入了深淵,她不等大黑馬停穩,便從馬上跳了下來,因心中彷徨害怕,剛一落地便摔了一跤,子辰急跳下馬去扶她,若諼卻甩掉他,踉踉蹌蹌地奔到剛才蘇爾沁欺負過琥珀的那塊草地跟前。
那里明顯有劇烈掙扎的痕跡,草地上的青草極為凌亂,甚至有的青草被連根拔起。
若諼似乎看見琥珀拼命反抗,掙扎,卻無濟于事,被蘇爾沁那只畜生壓在身下凌辱時兩手痛苦地緊攥住身邊的青草,太過用力,以致于把它們連根拔了起來。
她嚎啕大哭著軟軟的跪在了地上,子辰過來扶她她也不肯起來,如贖罪一般,長久的跪著。
一個驚雷在他們頭頂炸響,瓢潑大雨嘩嘩的落下,狠狠的拍打在若諼身上,把她的頭發沖刷成一縷一縷,雨水順著頭發如瀑布一樣傾瀉下來,剎時將她全身淋得透濕,卻沖不走她心中無邊無際的哀慟。
子辰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撐開來,遮在她的頭上,沉默的陪著她。
大雨沒完沒了的下著,天地間唯一的聲音,就是嘩嘩的雨聲,若諼也不知跪了多長時間,意識逐漸恍惚,最后只有耳邊越來越遠的雨聲,然后身子一軟,一切陷入黑暗沉寂中。
若諼獨自走在荒涼炎熱的沙漠,天地間仿佛著了火一般,炙烤得她口干舌燥,只覺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的在消逝。
正在掙扎,忽然覺得自己的上半身被人扶起,若諼艱難的睜開眼睛,見子辰正端了一碗水送到她的唇邊,慢慢的喂她喝水。
若諼伸出雙手握住碗沿,把碗大幅度傾斜,如牛飲一般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地喝著水。
子辰把碗拿開,溫柔的看著她:“不能喝得這么急,傷身體。”
若諼像只尋求人庇護的小貓一樣蜷在他的懷里,乖順的點點頭,子辰這才又接著喂她喝水。
若諼就像一棵久旱逢甘霖的小樹苗,喝過水后,大腦也漸漸清晰,問子辰:“我睡了多久?”
子辰眼里布滿血絲,嘶啞著嗓音道:“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他眼里的柔情似海般深。
他起身端著一碗鳥肉粥來,聞到食物的香氣,若諼更覺肚子餓了。
子辰依舊把她半抱在自己懷里,用小勺舀起一勺肉粥,吹了吹,方才喂給她吃。
若諼看著他下巴下長出的胡茬,道:“你也三天三夜沒睡吧。”
子辰笑道:“我一個男人,便是幾天幾夜沒睡也無事的。”
若諼邊吃粥邊打量著四周,發現他們身處在一個帳篷內,虎妞就端坐在她的手旁邊。
虎妞本來一直都仰著頭靜靜的看著她,現見她也盯著它,一縱身跳進她的懷里,像孩子見到親人般撒嬌的喵了一聲,想要她撫摸它。
若諼心中抑郁,哪有心思理它。
虎妞在她身上扭了扭,便沒趣地跳下來走了。
若諼問子辰:“我們這是在哪兒?”
“我的住所。”
若諼看見木箱上放著一塊雕花的銅鏡,心想這里絕不是他一個人的住處,應該還有人住在這里,而且還是個女人。
她不想問,而且她自問自己也沒資格問,子辰的心不在她身上,他只是出于憐憫才救了她。
若諼強壓住內心的痛楚,把子辰送到唇邊的那勺粥輕輕的推開,表示不想吃了。
子辰看了一眼手中剩下的大半碗肉粥,低聲勸道:“不多吃點東西怎么行,都瘦成紙人了。”
若諼卻笑著對他道:“多謝辰哥哥這幾日對我的悉心照顧,我除了說聲謝謝,也無力回報……”
子辰靜靜地痛楚地看著她:“你非要字字誅心嗎?”
若諼沉默不語,酸楚心疼,種種情緒在心中翻騰,抬眸看見子辰漆黑曈孔里,光影流轉,心中一澀,移開目光,起身低聲道:“我走了。”說著向帳蓬外走去。
子辰把碗里的肉粥三口兩口吃掉,放下碗,起身道:“你去哪里,我跟著你去哪里。”
若諼背對著他落下淚來,快步向前走去,飛速地擦去眼淚,由著子辰跟在后面。
子辰身高腿長,只幾步就與她并肩,他從懷里掏出一張小弩來遞給若諼:“這是我后來又去了一次琥珀出事的地點,在那撿的。”
若諼接過來收在身上,問:“還有什么別的發現嗎?”
子辰搖搖頭道:“沒有。但是琥珀既然不在那里,那么她活著的可能性很大,我們只要找到蘇爾沁也許就能找到琥珀。”
若諼道:“我也是這么想的,蘇爾沁犯不著為這種事殺人滅口,更何況,就算殺人滅口,他也不用另換地方。”
子辰點頭,表示贊同她的想法。
子辰牽著大黑馬在前面走,到了沼澤地邊緣,虎妞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噌地跳到子辰肩上。
子辰向若諼伸出一只大手來,若諼疑問的看向他。
子辰解釋道:“馬上要過沼澤地了,這一片沼澤地只有一條硬土道可以走出去,如果踩錯了,就會葬身在沼澤地底下,所以我牽著你過去。”
若諼這才害羞的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手。
常年習武,子辰的手掌長了一層厚厚的繭,摸著有粗糙的感覺,充滿了令人心安的力量,若諼如浮萍般飄蕩不安的心漸漸穩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他肩上的虎妞:“我們去救琥珀難道也帶著她嗎?”
子辰道:“我不知道我們兩個還回不回來,如果不回來了,虎妞豈不是孤零零的留在這里了。”
若諼苦笑道:“你怎么可能不回來?你所愛的人,你的臣民,你怎么可能拋得下?”
子辰牽著她一步一步小心往前走:“你聽誰說這里有我的心上人,至于那些臣民就更是沒有的事了。”
若諼低頭看著腳下的路:“依依不就是你的心上人嗎,你不是銀狼嗎?”
子辰笑了:“那個依依,她的父親是鬼見愁,曾對你我有救命之恩,你當日身中劇毒我去求鬼見愁,鬼見愁那時已退隱江湖,不問世事,本不愿意出手相救,可他的女兒依依對我……”
“對你怎樣?”
“對我……”一向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干脆利落的子辰忽然結巴起來,半日才說:“對我一見鐘情。”
“然后你就跟他們定下契約,鬼見愁答應救我,你答應娶她的女兒依依。”
“沒有!”子辰又恢復了往日的斬釘截鐵,“我心中已經有了心上人,怎么可能答應另一個女孩子,還是我不喜歡的女孩子,那豈不是害了人家。”
若諼緊張的心怦怦直跳,怯怯地問:“你的心上人是誰?”
雖然子辰沒有回頭看她,可她連脖子也羞紅了。
子辰沉默良久,才微不可察的輕嘆了一口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個。”
若諼立刻掉下眼淚來,嘴里卻說道:“我不信!如果你心里只有我怎會讓我如此傷心!”
子辰聽出她聲音不對,扭過頭來,見她在哭,伸臂把她攬在懷里:“都是我的錯,以后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以前是因為我答應過依依,她一天不嫁人,我就當她的哥哥,守護她一天,她一輩子不嫁人,我就守護她一輩子,因此才不敢向你承諾什么,害怕耽誤了你一生。”
若諼輕輕推開他,仰著如玉的小臉看著他撅嘴道:“你難道就看不出依依的用意嗎,你在他身邊一天,她就多一天能和你在一起的希望,你在她身邊一輩子,她實際上是變相的把你留在他身邊,你又不是笨蛋,怎么會答應她這個要求?”
子辰伸出手掌輕輕替她擦去殘留的淚水:“我豈有不知,只是人家的父親因我而死,我怎么也要照顧她吧。”
若諼詫異:“依依的父親為什么會因你而死,難不成你也中過毒?”
子辰點頭:“你可能不知道,你曾中了許夫人的奇毒,除了換血再無其他解毒的方法,可與你換血之人就得死。”
若諼記起她手掌上那道蹊蹺的劃痕,瞬間猜到真相:“是你給我換的血?”
子辰點了點頭。
“可我娘親為什么要對我下毒手?”
“因為,你不是她親生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