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皺眉,沈重歡很不高興地往前院走,前世今生,新仇舊恨,沈重歡還真無法平靜地對待沈麗君。
這幾年,除了沈李氏難產那次,她就沒再跟沈麗君有過交集。平日在摛芳居翻著醫書,找著解蠱的法子,清橋居那邊有回春閣那邊的人看著,自個兒嫡姐沈重平也對她留著心眼。
只要清橋居稍有異動,便會結合上一世的經歷,思量沈麗君下一步會做什么。沈麗君開水粉鋪子,掙女人的錢,她也慫恿著嫡姐弄個水粉鋪子,賺女人的錢。她的鋪子一年四季季季推出新品,她也在‘寶香閣’研制新的胭脂與水粉,季季推出新產品,嫡姐沈重平負責打理,她就負責研發。
沈麗君在清橋居請城中的鏢頭娘子教授丫鬟婆子拳腳功夫,她也央著蕭韶九給她找幾個手腳功夫過得硬的人,在沈府護院做班頭,帶著一幫護院天天練武。
沈麗君和娘家表弟陸越走得近,她就讓人盯緊陸越,知道陸越會上門提親,可不知道他提親的對象由嫡姐沈重平改成了自個兒。知道陸越不會善敗甘休,可不知道他早和一個江湖中人‘妙手空空’達成了協作。
這次陸府在整個紫京城壞了名聲,少不得有蕭韶九的手筆,老實說,如果不是他安排的那個丫鬟,單憑嫡姐和母親要輕易擊退陸方氏,那很難說。何況,如果不是蕭韶九身邊的人提醒,她都不知道陸越的手里攥著嫡姐的貼身衣物。
若是沒有蕭韶九的幫助,如果陸方氏拿出了嫡姐的貼身衣物,如果嫡姐早知自個兒有孕在身,會不會認下這門婚事?
想到這里,沈麗君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還是太弱了!
“歡妹妹,你總算來了,安哥哥一直在等你呢。你瞧,這外邊馬車早套好了,就等你出發了。”沈麗君親親熱熱地來拉沈重歡的手。
沈重歡動作比語言快了一步,下意識避開自個兒的手,不親不熱地道:“重安哥哥,你這手上東西是什么?”
她不想和沈麗君說話,直接越過沈麗君,問沈重安。
此時沈重安的手上,拿著一個天青色浮云暗紋繡墨竹怪石的香囊和筆套。那東西做得頗精致,看樣子做這東西的人應該花了不少心思。
“這是你君堂姐送給我的。上次不過是無心的一句話,倒讓你君堂姐記上心了。”沈重安拎著那個香囊和筆套端詳著道。
這話聽得沈麗君有種罵人的沖動!自從來到這個架空的古代之后,別說是翻醫書記那些繁鎖至極的藥名,就是女紅捏針繡花,她瞥都瞥過,前者至少還翻了翻書,后者就是直接無視了。
要不是為了堵沈重安的嘴,她才不會讓身邊的丫鬟劉映雪這幾天趕個夜工將兩小樣做出來。
什么無心之言,全特么是狗屁!
但面上仍得維持著,“安哥哥若是喜歡,妹妹以后再給你做。”
“好呀,我那幾位同窗好友家中就沒有像君堂妹這樣手藝出眾的妹妹,家里的筆套扇套都是丫鬟婆子做的,不及君堂妹分毫。不若妹妹這幾日再做八個九個,也好全了哥哥一片心意。就是辛苦君堂妹了。”沈重安謙和地笑著道。
沈麗君面上一僵,暗罵,你特么聽不出那是客套話么,八個九個,還真把我當繡娘了,滾一邊去!
“妹妹這幾日為安哥哥做香囊和筆套,只是想讓哥哥知道妹妹的心意,哪里想到……這三日連夜趕工,我倒是不累,就是累得丫鬟們陪著我。”沈麗君柔柔弱弱地道。
沈重歡撇了撇嘴,上一世你就不會繡花,這一世難道你還會,這兩件東西八成是劉映雪做的。
不過,哥哥這臉皮也挺厚的,好像。
但是,對會沈麗君這種人,就得臉皮厚。
果然,只聽沈重安道:“瞧著君堂妹氣色不好,原是為了我。唉,可惜了,我早答應同窗好友。既然君堂妹三日未睡,今兒個上巳節,還是回清橋居好好歇歇。過幾日,等養足了精神頭,慢慢做不急。我會讓家里的管事各備一份禮,讓這幾位同窗好友再等等,以全衍期之誤。”
噗嗤!
這下沈麗君大發了,這是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了。
沈麗君白了白眼,現在如果回去,她還怎么對沈重歡下藥。那‘春風散’還是陸越千方百計找來的,東西無色無味,是液體狀,就是下的時候沒有粉沫操作起來方便。內服效果最好,外用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她在這個時代找不到塑料制成的滴管之類的東西,是以投放‘春風散’并不方便,所以她在袖兜中用風干的鴨腸管子裝了‘春風散’,只拿出鴨管,輕輕一擠,便可投放。
“安哥哥,謝謝你的關心,可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去上巳節。希望安哥哥不要趕我走,安哥哥說的筆套扇套,我都會做的。”沈麗君眨巴眨巴,一會子就水汽濛濛的。
她身邊的大丫鬟劉映雪也跟著幫腔:“大公子,你可是不知道,我家小姐為了能去上巳節可是盼了好久。小姐知道大公子有心相邀,接連好幾天都高興得睡不著覺呢。”
“君堂妹誤會我的意思,我是怕君堂妹連夜趕制這筆套香囊,身子熬不住。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沈重安知道沈麗君不會回去,于是客套了幾句,就住了嘴。
沈重歡抿了抿唇,看來還免不了要和沈麗君一路同行。
“這天氣這般熱,歡妹妹怎的還戴著一個帽子,這帽子密不透風的,歡妹妹不怕喘不上氣?”才消停半刻,這沈麗君便又張了嘴。
沈重歡挑眉看了她一眼,目光穿過輕薄的幕籬紗,輕飄飄地道:“大燕未出嫁女兒家出門都是要戴幕籬的。”
沈麗君不用看,也知道沈重歡用什么眼神在看她,她在心底暗哼了一聲。
就你們古代有這么多規矩,戴著那么長簾子的幕籬,也不怕不透氣,就是賞景也不好看吧。都帶著這長簾子的幕籬還怎么突出她那一身水綠色漸染的龍女裝。
“不過我忘記了,君堂姐和重安哥哥是有婚約的,所以不算。”沈重歡似笑非笑道。
這話可把沈麗君噎了個半死,心想,待會兒看我不把‘春風度’全給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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