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時候,柳嫣好像沒怎么聽說過蘇家,或者說她從來也沒注意過,蘇家和她好像是絕緣的一樣,便是偶爾聽到,也會被她忽略。
蘇家的別院她沒什么印象,一路走過京都的寬闊街道,轉向一條小路,馬車壓在青石板路上,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帶起細微的搖晃。
柳嫣打起窗邊的簾子向外面望去,只瞧見一路綠樹成蔭,尚未靠近那朱紅色的大門,就聞到了好聞的花香,那絕對不是一種花能發出的香味,而是各種花香混合在一起,難得的這味道一點也不叫人覺得膩,反倒令人神清氣爽。
叮咚叮咚
微風輕拂之下,傳來一陣好聽的叮咚聲,像是迎客的樂曲。
柳嫣循聲望去,就見蘇府的門前掛著兩個風鈴,風鈴用的是琉璃材質,有著長短交叉的線,隨著微風輕輕搖晃、撞擊在一起,便發出了剛剛那種樂聲,可這樂聲并不是無序的,反倒更像是好聽的音樂。
走的近了,她便看出這風鈴的精巧,原來每一個琉璃片上面都刻著不同的花紋,大小不同,厚度不同,似乎材質也有些不同,看似像是琉璃卻也不太像,有些像是瑪瑙,有些更像是玉片,繚亂里又有一種和諧的美感。
這東西能發出如樂聲一般的聲響,想必那玉片的材質厚度都是經過精密計算的,柳嫣不禁暗自稱奇,心說,也不曉得這風鈴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竟將一個風鈴做的這般精巧細致。
“柳姑娘安好。”福安遠遠的就看到了柳嫣,忙迎了上來,笑呵呵的行禮,末了又道:“這東西是我家少爺命人掛在這的,柳姑娘瞧著可好?”
柳嫣微微一怔,認出這個笑容憨厚的人是蘇熠軒身邊的人,不禁有些尷尬。
她和蘇熠軒的相處算不得愉快,且心里還對蘇熠軒上次收買珠兒的事情略有微詞,此時瞧見了福安,便也只報以一笑,并不答話。
福安就笑道:“柳姑娘里邊請,今兒人多,柳姑娘小心些腳下。”
柳嫣抓著柳婉兒的手邁步走了進去,柳婉兒笑道:“姐姐竟與蘇府的人認識?難怪姐姐一路神不守舍,姐姐你說說,你怎么與蘇熠軒認識的?”
柳嫣嗔她一眼:“我何曾與蘇熠軒認識了?”
“姐姐還想瞞我?婉兒又不是瞎子,提起蘇熠軒姐姐的臉上瞞都瞞不住呢,哪里還能是不認得?定是認得的!”
柳嫣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臉,心說,不會吧?提起蘇熠軒也沒什么奇怪的感覺,怎么可能掩蓋不住呢?
柳婉兒將柳嫣的小動作收入眼底,一時忍俊不禁,便抓了貼身丫鬟綠珠的手,笑道:“你瞧姐姐,一提起蘇熠軒便魂不守舍起來,這其中定有什么貓膩。”
柳嫣聽到,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瞪了她一眼:“你這臭丫頭居然敢誆我。”
柳婉兒攬住柳嫣的胳膊:“姐姐,你就與我說說嘛。”
“說什么,沒什么好說的。”說完掙脫了柳婉兒的手徑直向小路深處走去。
尚未走出幾步,迎面卻走來一人,那人虎步生風,威風凜凜,不過兩三步便到了柳嫣跟前,瞧見了柳嫣沉靜如水的眸光一下亮了起來,拱了手,厚實的腰背微微一彎,正露出頭上金鑲玉的金簪來。
“柳姑娘。”
柳嫣不曾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魯一方,臉上不自覺便爬了尷尬二字,只垂了眸不去瞧他,微微福身,喚了一聲:“魯公子。”
柳婉兒俏生生的站著,水眸將魯一方上下打量一遍,也不禁眼前發亮,這魯一方生的虎背熊腰,威風凜凜,只這般站著便顯出幾分男兒氣概,叫人無法忽視。
“你便是魯國公家的嫡子魯一方?難怪我家表姐”
“婉兒,不得無禮。”柳嫣生怕柳婉兒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忙打斷了她,笑道:“小妹年幼叫魯公子見笑了,不好意思。”
魯一方看出柳嫣有意無意露出的疏離,不禁心頭微震,這世間那么多人,沒有一個叫他這般牽腸掛肚,唯有她,一見之下便難以相忘,可為何她總是對自己若即若離?明明之前還叫人送了禮物給他,怎么轉眼又變得這么冷漠?
柳嫣再行一禮:“時辰要到了,我與小妹先行一步,不打擾魯公子的巡視了。”
魯一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若是換做平日,他定是要追上去,可是今兒這心里卻只覺患得患失,手放進懷里,摸出一個淺色的東西來,那是個小小的荷包,還不足他的巴掌大,上面繡著嫩白的蘭花,栩栩如生。
想了半晌,終究還是揣回了懷里,罷了,今兒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柳嫣拽著柳婉兒走過了一個彎,這才回過身去看魯一方,發現他早已不見了蹤跡,微微松了一口氣。
“姐姐,今兒是羲和公主的生辰,有很多王公貴族家的公子過來賀壽的,你怎么就這么肯定魯將軍是在巡視,而不是過來賀壽的?”
柳嫣輕笑:“魯一方如果是來賀壽穿的肯定是常服,今兒他穿的卻是鎧甲,腰里還別了刀,顯然是得了皇上的命令來保護公主安全的。”
柳婉兒點了點頭:“原是這樣,姐姐這樣一說,我又想起來了,之前逃跑的那個人也不曉得抓到了沒有,剛剛見到了魯將軍應該問一問的。”
柳嫣搖頭,那個人好像一下就銷聲匿跡了,宮里沒了消息,柳玨事后也不曾再提,柳嫣私心里覺得被抓的可能性更大一點,不過此事與她無關,她也不想去理會就是了。
羲和公主舉辦宴會的地方是在月影移軒,據說那小樓周圍翠竹環繞,花香四溢,月光明亮的夜里,月影微移,竹影綽綽,映在墻上竟如美麗的畫作,極富詩意。
兩人相攜正在路上走著,迎面忽然沖過來一個人,直直沖向了柳婉兒。
柳嫣眼疾手快將柳婉兒向自己的方向輕輕一帶,方才讓了那個人過去,卻不想那人未曾走遠,片刻后又跑了回來,一手扶了扶將掉的頭盔問道:“表妹,你見著魯一方沒有?”
柳嫣定睛一瞧,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曲瑛。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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