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種地忙

清明節很快就過了，與別處的清明節相比這里的節日氣氛要快樂些，也熱鬧些。但是林玉娟卻有點郁悶了，這三天鎮上實在是人太多了。這么多的人，這代表著消費啊！哪怕賣點簡單的吃呀喝的也能賺不少呢。家里這么窮，光是靠賣菜一個月也就幾百文錢。想要積累資金那就不能放過一丁點兒的賺錢機會。想想自己目前才虛七歲，又是個女兒身就是長大了也就只能賺這家門口的這一點兒錢財了。

林玉娟越想越郁悶，算了還有明年呢，今年干好了存點錢明年就不會錯過了。只是到時賣些什么現在還沒想好。嗯，不急還有一年呢。

林家四姐弟又開始了賣菜的活計，平時也不忘去林老爺子那里去學認字。這賣菜也不是個輕松的事兒，加上清明后多雨也不是天天都能去的。鄉下的泥巴路實在太難走了，一腳踩下去拔起的泥能有一斤。也沒合適的鞋啊，可不是現代有雨鞋。只能蹭蹭顧老大的船了。就這么又過了快有一個多月，還有十來天就是端午了。

這賣菜也快三個月了，平均一個月也就五六百文錢的樣子。前面齊氏買家畜，姐幾個還搭進去了五六百文。現在錢匣子里也就一千文左右，由于姐弟四人要自己掌錢，齊氏說了以后姐弟四人的開銷都得自己負責了。想想快端午了，爺爺奶奶那里得花點錢送點節禮。畢竟還教自己姐弟幾個識字呢。為了這學識字還教周圍一些鄉鄰嘲笑了好些天。大伯家是兩個女孩子，女子無才便是德嘛，學不學的無所謂。三叔家的幾個小子皮的不行，忙完父母交代的事兒還不抓緊時間玩兒呀。在這鄉下不安安分分種地，做磚，學了識字也是禍害。除非能讀出個名堂來，最少也要中個秀才。可秀才也不是那么輕易就能考上的。少了一個勞力不算還得往里頭搭進去多少錢啊。

這是大多鄉下人的普遍想法，誰都知道考中了才能出頭。考不上呢，就像那林永德一樣？都讀傻了，守不住家業不說，連家傳的手藝都學不精。地也不會種，只會跟人吃喝啥的。這種例子可不是這一個。害的林玉娟費了不少口舌給他們洗腦。好在林老爺子講完課程之余偶爾還會說幾段故事。鄉下又沒娛樂，學學字，聽聽故事也不錯，就這么一路堅持了下來。又買上兩支毛筆，姐弟幾個輪流用著蘸水在青磚上練習著寫字。有時也沾點鍋灰寫著玩，但是那玩意不溶于水也只能作罷。

現在姐弟四人分成兩組，玉扣跟玉娟去街上賣菜，秀娟帶著小弟在家干點家務和照看家畜。豬和羊都沒缺，但是鴨子還是折了幾只還剩二十三只。鴨子換了毛能下水時教齊氏把每只鴨子的同一個鴨蹼給剪掉點兒做記號了。鄰里為了這雞毛鴨毛吵架的事兒也不少見。

快到端午了，林玉娟幾個也摘了蘆葦葉去賣。這家家都要包粽子，總還能賣掉些。臨到端午的前兩天菖蒲跟艾蒿也有人買了，林秀娟帶著林小弟割了兩大捆回來。林玉娟一文一把都給賣了，也賺了好幾十文錢呢。

打蘆葦葉就沒割菖蒲那么輕松了，得挑好的大的才行。這下人手可就不夠了，還是林玉娟給出了主意。用五十張蘆葦葉子換一小塊麥芽糖的代價跟周圍的小孩子收購。

一個端午節過去，也小賺了一兩百文。又給爺爺家送了二斤酒二斤肉加一斤白糖，花了好幾十文。端午剛完就要忙著收麥子了。麥子收好還要加緊把地挖了，灌溉了準備插秧。后面的十幾二十天都不好過了。賣菜就暫停了，都到地里幫忙去。林桂祿夫妻兩在地里割麥子，姐弟四個也去地里忙活。

林玉娟試了試怎么割麥子，得兩腿跨開（不然割到自己了）。左手攬著麥子，右手握著鐮刀割。但是麥子都是一根跟長著的不太好抓容易散，林玉娟手小抓了多少。只能割一點就跑去放地上，來來回回事倍功半。太陽又狠，汗水不停的往下留，嗓子里干癢干癢要冒火。喝了水也只能頂一會事，麥芒扎到人了又疼又癢的好難受。

林玉娟才干一會就覺得腰也酸了。真不知道別人一直哈著腰得是怎么個累法。這農民的活可真不是人干的，累個半死一畝地才二三百斤的收成。割不了麥子就扔下鐮刀去撿麥穗了。農家的孩子這時都讓大人拘著幫忙干活呢。一來可以邊干活邊看著孩子，二來這學種地也是從小學著的。干不了重活可以揀麥穗，幫忙跑腿什么的。差不多的女孩子們這時更是要把一家的飯菜準備好，洗一家子的衣服，也都是不得閑的。

天氣熱的不行，好在早上來時帶了一瓦罐的開水，現在涼的差不多了。林玉娟倒好水喊父母都來喝點兒也歇一歇喘口氣兒。孩子們都早就累的不行了，就是啥也不干一直彎著腰在那里讓太陽暴曬也是不好受的。一邊喝水一邊抱怨辛苦累的，林小弟趁機要玩兒去。林桂祿夫妻兩跟沒聽到一樣放下碗趕緊又去忙活了。這哄小孩子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事了，是幾個大孩子的了。其實他們更累，但是想要活下去就偷不得一點懶。太陽又毒又辣，雖然人人都曬的不行，但是心里都是高興的。要趕著收割時陰雨天那才是倒大霉呢。

林玉娟也累的不行看小弟鬧騰就說我們回家把鴨子趕到地里來放吧。“不行的，鴨子一大早都到河里去了。現在可找不回來，我看還是明天早上不讓它們下河直接帶到這里來好了。你們兩個累了就去割點豬草好了。”大姐林秀娟吩咐道。

林玉娟想想也好，能幫忙干點活不是壞事。畢竟是成人的內心，偷懶還是有罪惡感的。就挎了籃子領著林小弟打豬草去了。

頭上帶著個草帽是沒太陽曬了，可是帽子捂著腦袋更熱了。熱的不行林玉娟一把扔了草帽，什么黑不黑的見鬼去吧。熱死我了。結果到了晚上回家整個臉一直都是紅的不往下退。

第二天，林桂祿聽了孩子們的建議用籮筐把鴨子挑到麥地里吃地上的碎麥粒兒了。地上一直都有吃的，鴨子們倒也沒怎么亂跑。有林小弟看著就行，跑遠了就喊一聲大家都幫忙去趕回來。

一家子忙了兩天才把麥子都割好挑到場上去，這還沒完，還要脫粒呢。就是在石轱轆上使勁兒摔，看的林玉娟很累。是的，看著你都覺得累。雖然有心里準備了，可看這么沒有效率還是接受不了。還是放我的鴨子去吧。中間自己父親跟兩個叔伯還穿插著抽空幫爺爺奶奶的幾畝地也給收了。

姐弟倆放鴨子的事情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這周圍人一看，行呀，家里有雞啊鴨的都教自己家的孩子趕到地里刨食了。養少了的都覺得自己虧了，沒養雞鴨的心里更是悔的不行。這以后家家都養了不少雞鴨，就是因為這件事。

麥子都脫完粒人就沒那么趕了，太陽好就趕緊晾曬。但是麥地還是要重新深挖的，用鐵鍬一鍬一鍬的挖了把麥秸根翻下去。牛少啊，等輪上村里的牛都好多天了，只能人工挖。這也就是地不多，人工還能趕上。然后還得趕緊往地里放水。還好這里是水鄉到處都是水，雖然辛苦但是不用為水發愁。另一邊秧苗也長的差不多了就要開始插秧了。

農忙時，孩子們也沒空去街上了。除非隔個幾天去買點肉，農忙沒有葷腥人頂不住的。插秧時，孩子們也都挽起了褲腿兒在水田里跑著玩。總看到幾個不小心摔到泥水里，弄的全身濕乎乎的。好在天氣熱了，什么事兒，那就這么穿著一身泥的衣服玩兒吧。林玉娟看插秧挺好玩，也下去試試。學的有模有樣，心里正得意時聽到哥哥林玉扣在喊“小玉，快點上天埂子，把你腿上的螞蟥拍了，快鉆到你肉里了。”

這么一聽，林玉娟才覺得右腿肚子有點癢。一看果然是螞蟥，“啊媽呀，螞蟥啊！”一邊喊一邊跳。跳到田埂上就用手拽著螞蟥往外扯，這時也顧不上害怕直接用手了。

“不能拽，要拿手拍腿。”說著大姐秀娟也來幫忙了。其實林玉娟也知道螞蟥不能用手拽，只是一急給忘了。大人們聽了沒什么反應只覺得小姑娘太大驚小怪了。兩人拍了老半天螞蟥總算掉下來了。林玉娟是怎么也不肯下水田了。旁邊地里的村民孩子們都笑話起她來。

林玉娟可不會因為村民們笑話幾句就不害怕螞蟥了，一想起那軟綿綿的蟲子吸在自己皮膚上喝血心里就是毛骨悚然。她把自己能做的家里的其他活兒都包了，只要不下地就行。在一幫毛頭孩子們的嘲笑聲中帶這林小弟鎖兒回家做飯去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