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鎖？你爺爺真的輸掉了三百兩銀子？不是三十兩？”林桂祿的聲音不可控制的高了起來。

“爸，玉鎖說的是真的？”林桂福不可置信的看著林老爺子。

林老爺子小心的點點頭，心里卻是松了口氣，總算說出來了。再怎么說我也是他們的老子，他們不敢對自己怎么樣的。沒事兒沒事兒，挨過這幾天就行，他安慰著自己。

林桂喜一聽三百兩差點沒嚇暈過去。

“爸，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好好兒的你賭什么錢去啊？還有玉鎖，你爺爺到了你那兒，你也不好好的照顧著，居然讓他去賭錢？這下好了把天都捅破了，大家伙兒都跟著倒霉吧。”

林玉鎖知道這消息一出來誰都受不了，可怎么都沒想到的是，三叔居然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來了，怪他沒照顧好老人。

“三叔，這事情能賴我？你以為我在揚州做什么？當少爺呢？什么事情也不用干了，天天陪著爺爺玩兒。你怎么就沒把爺爺接回來呢？現在出事情了就賴上我了。”林玉鎖一直是家里最小的，父母慣著，哥姐讓著，現在他三叔把爺爺欠了三百兩賭債的事情全栽到他頭上了，他哪里會認？

林桂福揉揉心口，他一聽到這消息就心里悶得慌，感覺氣都快出不來了。三弟跟侄子又在這兒吵起來，聽得他的腦袋里嗡嗡的。

“好了都別吵了，爸，你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林桂福揮揮手讓人都停下來。

林老爺子倒也光棍，事情都到這地步了，藏著掖著也不是回事，不如痛痛快快的說出來。于是他就把他怎么遇到那兩人，怎么去賭錢，贏了又輸了的事情從頭至尾又說了一遍。

等到林老爺子說完，他三個兒子已經都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天啦，怎么還有這樣做父親的呀？這弟兄三從小過的那日子就別提了，饑一頓飽一頓的好容易長大了，現在各自成家都快當上爺爺了。眼見著三家人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誰知道這坑兒的爹竟然欠下了三百二十八兩的賭債來。

老大林桂福氣的直哆嗦，拿手指著林老爺子“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林桂喜坐在地上好容易緩過勁來，他指著林老爺子說道：“有你這么做上人的嗎？不幫著兒孫就算了，居然還來害我們。我們沒你這樣的爸。你去跟別人說你沒兒子，你自己的債自己還去吧。三百多兩銀子呢，你膽兒真夠肥的呀，把我一家子賣了也不夠還的。”

林桂祿在心里默默的盤算著家里還有多少銀子，現銀算來算去不過就百八十兩的。要是放到平時，這些銀子夠做多少事了，可就這離三百兩還差了好多呢。自己家不過就這些銀子，老大老兒家就更不用提了。

難道真的要賣家產？林桂祿看了眼身后的磚窯，這窯是快保不住了，賣了窯還要賣地或者賣房子去。

林桂福嘆了口氣說道：“爸，你欠人賭場那么多銀子，人家怎么肯放你回來的？”

林老頭兒垮著個臉說道：“我把地址都告訴他們了，還有玉娟在揚州呢，估計他們有人看著的吧。”

林桂祿聽到林玉娟氣得再也忍不住了：“看看你這爺爺是怎么做的？我家小娟啊，她也夠倒霉的啦，怎么攤上你這么個做爺爺的。”

林老頭兒挨了訓也不敢吭聲，對這些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林玉鎖看他爸急成這樣也不忍心了，“爸，沒事的，不用擔心姐姐。賭場的人只要能準時收到銀子就行了，不會對姐怎么樣的。”

“哎——”林桂祿嘆了口氣說：“走吧，我們去大哥家里商量下怎么辦吧。”

一行幾人往村里走，個個都是垂頭喪氣的。

林老爺子回了自己家，弟兄三個則是聚到了老大林桂福家。玉鎖與李大江也一道跟著去了。

大伯母張氏聽到這弟兄仨談的事情居然是要賣窯，還不夠，老二家拿一百兩出來還不夠。仔細一問什么事，居然是那去揚州瀟灑的林老爺子欠下了三百多兩銀子的賭債。

這一下把她給打擊的不輕呀，這兩年弟兄三個一起燒窯，一年下來也掙個三十兩上下的。可就是再節約也還是要花錢的呀，尤其是大女兒，結婚好幾年了一直都沒能懷上，尋醫吃藥的花了不少銀子就是一點好消息都沒有。

老二家已經出了一小半了，就這剩下一百多兩銀子那兩弟兄兩個平攤了也拿不出銀子來。

林桂喜看著林桂祿道：“二哥，我家里拿不出銀子來了呀，最多也就湊個二十幾兩，總不能叫我賣地去吧？兄弟三人里面，就數你家最富裕，要不你賣上幾畝地就行了啊——”

林桂祿是兄弟三人里最富的一個，他那鎮上的院子就值個一百多兩了，他家泡菜鋪子一年也有個幾十兩的收入，更別說還有二十來畝水田呢。就連這磚窯，每年他分到的錢也是最多的，他家最有錢，所以他應該多出血。

林桂祿也不怪兄弟們有這想法，自己就真的逼他們平攤債務他們也拿不出銀子來。算了算了，誰讓闖禍的是自己親爸呢。

林桂祿想到這里說道：“當初我們買這座窯是花了八十兩，雖說如今這窯的價格漲了一些，但是我們賣得急。拿到手估計也還是八九十兩的樣子。我算了算，你們每家拿四十兩出來，再加上這賣窯的銀子也有一百六十兩了。剩下的一百七十兩我來補上。”

“二哥，四十兩銀子我家不單掏光家底，還要把那幾畝水田也給賣了。這往后沒了窯沒了地我家還怎么活呀，你還有倆侄子沒成親呢。”林桂喜是一臉焦急。

“三弟——你這么說就過分了呀！”老大林桂福看不過去了。

“小弟，一百七十兩銀子，我也得賣好多的水田才能湊夠呀。你摸著自己良心說話，你哥我是比你富余些，但是算上窯里的股份我出多少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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