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撞了我一陣風似的跑走了,我只看到他黑色的背影,挨千刀的把我的醬油瓶都撞碎了。”
很快梁茶香就鎮定下來,這個男人跟本就沒證據且她很篤定他們不敢大大刺刺的進教堂去搜,剛才差點讓他嚇住。
男人看梁茶香眼睛清亮沒有一絲驚慌,一揮手帶著隨從向著梁茶香所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也就是隨口詐詐梁茶香并沒抱什么希望。
梁茶香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玻璃碎片用手帕兜了丟進馬路對面的垃圾筒里這才慢條斯里的返回教堂。
“出來吧,他們走了。”梁茶香敲了敲懺悔室門。
室內靜悄悄的沒有應答,梁茶香嘴角微翹,“膽小鬼,這就怕啦,早知如此不要沒腦子的惹別人啊。”
室內依然靜靜的。
梁茶香撇了撇了嘴推門而入,暗紅鑲云母石的桌上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壓著支黑色描金的派克鋼筆。
紙上寥寥數字:“大恩不言謝,這支筆權當賠你的醬油瓶。”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忙中隨手寫的。
梁茶香收了筆回屋重新拎了醬油瓶出門打醬油。
下午蘇曉菁過來幫忙煮飯見到那支筆驚叫,“誰這么大方送這么珍貴的臨別禮?”
“老實交代是不是有情況?”說著沖梁茶香直擠眼。
如花年紀最是愛幻想。
“有什么情況。”梁茶香沒好氣的將菜籃子塞給她,“把這芹菜洗了。”
挽起袖子準備炒菜,“不過是人家賠的醬油瓶。”說著將能講的大致講了遍,隱去了對方被人追趕請求躲藏等情節。
“好貴的醬油瓶!”蘇曉菁聽完好一會才咂咂嘴說道。
兩人在廚房里忙活著上完課的秋墨回來了。
“曉菁來啦!”秋墨臉上帶笑聲音溫溫讓人如沐春風,“一會多吃點。”
“那是肯定的,秋姨的糖醋排骨可是我的最愛。”蘇曉菁嘻嘻笑著。
“這孩子就是嘴甜。”秋墨洗手開始做菜。
蘇曉菁轉身對梁茶香吐了吐舌頭。
飯菜票香客人也到齊了,蘇曉菁幫著梁茶香上完菜回到廚房。
“曉菁去吃飯吧,剩下的讓茶香干吧。”秋墨解下圍裙掛到廚柜旁的釘子上。
“跟嬤嬤們在一起我可吃不痛快。”蘇曉菁快人快語,“我還是跟茶香在廚房一起吃吧。“我可看見您剛剛給茶香留了不少糖醋排骨。”蘇曉菁狹促的補充說。
雖說上的教會學校可蘇曉菁還是受不了吃飯前的感恩祈禱,對著一桌子美味佳肴卻不能提筷就吃這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秋墨笑笑不再堅持,留下梁茶香、蘇曉菁兩人在廚房。
“其實我覺得吧秋姨還是挺愛你的。”蘇曉菁夾了塊排骨塞進梁茶香嘴里。
“這么多的吃食也堵不上你的嘴。”梁茶香把鍋里的麻婆豆腐盛進盤里情緒有那么一瞬的低落,“端出去吧!”
蘇曉菁說的愛她明白,她還明白有種愛叫以愛的名義綁架你。
“這個咱也留點。”蘇曉菁察覺到自己的失言拿只碗作勢要夾盤子里的豆腐。
“你個饞貓,鍋里給你留著呢。”
蘇曉菁這么一攪和梁茶香神情又輕快起來。
吃過晚飯太陽的最后一絲余光消失在地平線上黑暗悄悄降臨,蘇曉菁磨磨蹭蹭沒有要走的意思。
“天色晚了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留下來陪茶香住吧。”
蘇曉菁經常留宿這里,見此只當是她舍不得梁茶香回鄉未作他想,況且蘇曉菁不僅嘴巴甜而且雙眼純凈明亮,不像梁茶香那雙酷似某人的桃花眼瞧著她心中堵的慌。
“別忘了給家里去個電話免得家人擔心。”秋墨細細的囑咐了聲回到自己的房間。
梁茶香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的盯著蘇曉菁,蘇曉菁被她看的心里發毛。
抬手撫了撫臉頰呵呵干笑兩聲。
“走走走,睡覺去我困了。”親昵的挽緊梁茶香強拉著她往房間拉。
“我當真這么好心來給我幫忙呢,卻是來避難來了。”梁茶香往床上一躺嘲笑的毫無壓力。
“喂!你太沒良心了吧,見我落難這么嘲笑我。”蘇曉菁提高了音量。
她鼓著腮邦臉上卻沒有怒意。
“你就不考慮考慮?”梁茶香雙手枕在腦后抬眸看著她。
“有什么好考慮的。”
蘇曉菁嘭的跌進被子里,提起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就糟心。
“安頓好后就給你寫信。”梁茶香善意的轉換了話題。
“有什么好玩、好吃的都要告訴我。”蘇曉菁果然心情好了起來。
兩人窩進被褥嘰嘰咕咕說到夜半才各自睡去。
三天后,秋墨、梁茶香母女坐上了上海開往武進縣的火車。
梁茶香自記事起就在清心堂,平時所到之處也就是清心堂附近的幾條街,再遠一點就是蘇曉菁家,是以頭一次坐火車還是去那么遠的地方的她心里除了忐忑還有一絲說不清的雀躍,窗外所有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新奇。
大片的金色油菜花、青磚黛瓦的房屋,都是梁茶香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見到過的風景。
“我跟你換換吧!”
鄰座黑色中山裝青年見她夠著頭時不時往車窗外張望含笑著好心的提出跟她調換位置。
“好呀!”梁茶香展顏一笑,“多謝!”
梁茶香從小接觸的除了修女就是同學,秋墨唯一不對她大聲呼喝的時候就是每年梁筱悠忌日她讓梁茶香跪在梁筱悠靈位前發誓替母報仇的時候,所以梁茶香除了有點小潑辣以外還是很單純的,青年如是說她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欣然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秋墨卻眼皮抖了抖臉色一沉,她忽然發現這么多年自己錯的多離譜。
中山裝青年也是進過新學的本沒什么心思,對他來說此事不過是舉手之勞,抬頭忽見秋墨臉色不虞頓覺尷尬,再加上梁茶香雖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卻也很奈看,那一笑的展顏更是猶如雨后彩虹般清新炫目讓他不自覺的紅了耳根……
這樣一來更好似他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似的,如坐針氈熬到下站借口下車起身擠到后兩節車廂跟一大娘換了座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青年的心思梁茶香自是不知,整個人趴在車窗上一雙星眸貪婪的盯著窗外,麥田、菜花讓她此刻心情極好。
火車途經吳縣站,車剛剛停穩突然傳來了啪啪兩聲槍聲。
車廂里旅客驚恐的騷動起來,一位起身取行李的旅客聽到槍聲僵在原地,行李箱從行理架上掉下來砸到了地上。
所有人只有一個反應:“糟糕!遇到土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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