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26分析解惑
聞言,夏楠卻緩緩搖了搖頭。
只見她墨眸幽深,薄唇輕啟。
“京中流言四起,那些惡意中傷我的人便是想讓我成為縮頭烏龜躲在侯府里,但是祖母,楠兒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楠兒若不出面,任由名聲愈演愈烈,這才是最壞的,況且。”
話落,只見夏楠瞇起了雙眸。
“事情還未定呢。”
太傅府書房中。
只見一人佇立在窗前,他的身邊有男子掩唇而笑,那男子長相精致,鳳眸微瞇,又有高眉挑立,眉間一點朱砂,活脫脫一個男版的妖精。
“想來我不過離京幾月,我們的堂堂閻大人身邊居然出了一個如此膽大的愛慕者。”
男子聲音輕佻,更是自如地隨手捻起書桌上的字畫,看了起來。
他的話說完,卻未聽有回應。
只見一抹極為修長筆直的身影依舊佇立在窗前,絲毫不曾理會他的話。
男子似是習以為然,又似是不經意說道。
“夏楠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有幾分熟悉,倒像是在何處見過?我想起來了,元宵燈會那晚,嘖嘖嘖,這姑娘可真暴力啊,就那一腳,趙元良估計如今還不能自如。”
“你要是真看上了這姑娘,可得小心點命根子啊。”
聽著他不著調的話語,閻玨面上終于浮現了除冷漠之外的神色陰冷的冷漠。
“無事你可以走了。”
見他趕人,男子并不在意,幽幽說道。
“看來閻大人是不想知道那件事情咯,既然閻大人不想知道,那子晉走便是。”
他作勢真的要走,閻玨卻是一臉漠然,一副隨他而去的模樣。
倒是明子晉忍不住調過了頭,又返回來說。
“今日京中流傳的都是我們閻大人的風流韻事,可我們閻大人冷漠如斯,不知傷透了多少小娘子的心,若是我們閻大人真的與夏小姐能成一對的話,不知多少紅顏要為我們閻大人落淚了。”明子晉說完,又嘖嘖贊嘆,“不過我聽說那夏小姐還被尋夫人收為弟子,若是這般說來,能成為尋夫人弟子的女子,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也難怪你看上她了。”
閻玨沒理會他,他又自顧說道。
“先前那次不過是暗中所見,我倒是真想去會會這個夏楠,能讓我們閻大人牽腸掛肚讓千里之外的我去探查蔣家的女子。”
明子晉說著,又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搖扇,緩緩搖了起來。
“那件事情查得如何。”
調侃也過了,并未能見到閻玨面上有什么變化,明子晉也正色了起來。
“小爺出馬,還有什么不能查到的?”
說著便見他從袖口中掏出一站信封,口中說道。
“長公主遇刺一事基本可以認定為明王所為,只不過少了一些東西,方能證實。”
“蔣家為明王的爪牙,如今蔣家家主已上任國子監監丞,想來喬遷宴上來的人不會少,這個官職說大不大,但接觸的人還是蠻多的,再加上明王在暗中幫襯,以及蔣家掌控的許多官員的命門,想來蔣家很快就要在朝堂中崛起。”
說罷他又指了指信封,“你看上面的名單。”
閻玨掃了一眼,原本便冷峻的眉目愈發森嚴。
明子晉看著好友的面色,面上同樣是不茍言笑。
“關鵬飛,大理寺左右寺丞鞏樂康,宗人府經歷這兩位官階正六品,官位雖不高,但影響力頗大。方浩廣,內閣侍讀學士朱奇正,翰林院侍讀學士,這兩位則是從四品的高官,兩人在朝中口碑一直較好,與這兩人相熟的人無數。當然還不知這些,一些小官員想來你也不認識,那我便不說了,不過接下來這一個,可有些名堂,太常寺少卿,唐修誠。”
明子晉眼角彎彎,鳳眸微瞇,魅惑之色畢顯。
“唐修誠,與你同為正四品官員,他的權利并不在你之下,太常寺掌禮樂、郊廟、社稷、壇壝、陵寢之事,這其中的任何一門,都事關皇家。”他瞥了閻玨一眼,繼續說道,“蔣家掌握了如此之多官員的密碼,甚至可以因此來要挾他們,他們的目的不純。”
閻玨思索了片刻,望向窗外的眸光微深,淡淡問了出來。
“共同點呢?”
兩人是多年好友,他這么一問,明子晉瞬間也便明了。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蕭正欽有關聯。”
“當年蔣文峰為官時,蕭正欽不過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如今已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了,而他們都是蕭正欽手下的官員,或者說大部分都是他提拔上來的。”
閻玨面色依舊淡漠,只有一雙按在桌子上的手正一下一下地敲打著。
過了幾許,閻玨轉頭望向他。
“云祭酒呢?”
閻玨問道,明子晉卻是撐起了下巴,眸中帶著戲謔。
“他啊,我覺得他就是個老迂腐,云祭酒為償還當年蔣文峰的恩情,想要將自家孫女嫁入蔣家,可奈何這個云大小姐抵死不從,鬧得京城一番笑話,云祭酒這邊連帶提攜了蔣家家主,他才成為監丞。”
“此番目的?”
“蔣家此番目的如你所想,明面上支持明王,可暗地里,卻是為了對付蕭正欽以及夏威侯府,你可知道為何?”
明子晉講著,唇角帶著嘲諷。
閻玨配合著問了一句。
“為何?”
“還不是因為諸多感情糾葛呀。”
明子晉似是想到了什么,嘖嘖嘆出了聲。
“我跟你說啊,這次我可是探查出了不少事情,你想知道就得慢慢聽我說來。”
“當年蔣文峰落寞時曾遇到一名女子,與她結實,并且深深愛上了這名女子,可奈何這名女子心有所屬,兩人無緣,而后你可知這名女子是誰?”
“是誰?”閻玨十分配合地問道。
“當今夏威侯老夫人!”
明子晉一臉八卦的氣息。
“夏威侯老夫人出生將軍府,那時的氣派天下無雙,無數人感嘆她會鐘情何人,沒想到最后卻與夏威侯成為眷侶,蔣文峰得不到佳人,而后便娶一女子為妻,生下兩子一女,可后來蔣文峰沒落,蔣家被不知名的人追殺,蔣文峰當時有兩兒子,卻在半路遺失了一個,只留下如今的蔣家家主,蔣清平。”
“說重點。”這些陳年舊事,他并不想聽。
“好吧,重點來了,重點就是,童建柏確實為蔣家所殺,童建柏知道了太多蔣家的秘密而遭暗殺,目的為了掩人口舌。而這些秘密,也就是剛才我所說的這些,蔣家跟許多官員有著來往,更是在蓄意密謀著什么,不過我還發現”
閻玨眸色淡淡一掃,明子晉只能嘆了口氣道了出來。
“我還發現,蔣家與房氏一族牽連甚廣。”
“此話何講?”
“比如說吧,蔣家與房氏一族同為商家,兩者在商業上又都想要獨大,這最近據我觀察,這兩者之間,竟然有種難以言說的默契,蔣家攻占土地,房氏一族選擇退讓,轉而進攻資本買賣,蔣家前段時間資本有了些許空缺,這資金還是房氏一族填補上去的,我倒是覺得,他們中間存在著某種交易。”
明子晉說完,托著下巴思索了起來,喃喃自語道。
“這么說來,原本覺得捋順的東西仿佛又纏繞在了一起。”
他喃喃自語,閻玨卻是蹙起了雙眉。
他驀然想到了夏楠給他的那封信。
那封信是童先生最后一次給她的東西,上頭黑紙白字寫著都是他對蔣家的見聞。
只見他眸光突然由幽深轉至光亮,猶如暗夜轉向光明的那一瞬,亮光讓人不自覺驚艷。
“我懂了。”
艷陽高照,晚春已到,如今頗有幾分夏季的炎熱氣息,夏楠正命人采摘了一些荷葉,準備做荷葉包飯,新鮮的荷葉剛摘下,上面還氤氳著幾顆晶瑩剔透的露珠,襯著荷葉的嫩綠愈加誘人。
夏楠還未動手,便見一個小丫鬟進來,說恒先生來了。
聞言,夏楠心間一動。
阿恒自上次被她派去淮南之后,便與她沒了聯系,去了這些時日,他此次回來,定是發現了什么。
將手頭上的東西放下,夏楠直接領著他入了屋子里。
阿恒依舊是那個少年,只是他一身灰衫略顯陳舊,鞋子上也沾染上了不少塵土,而原本稚嫩的面頰上也多了幾分風塵仆仆,看起來到不像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了。
他來得雖是匆忙,可夏楠卻發現,他的眸中有明顯的亮光,想來這些天他著實發現了些什么。
阿恒還沒來得及坐下,便注意了下身旁的人,見屋子里就他與夏楠二人,這才說了起來。
“蔣家在淮南根深蒂固,袁明的死因實在盤查不到他們頭上,可我卻發現了一個人。”
夏楠聽著他嗓子里略顯的沙啞,邊聽著邊拎起茶壺,為他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他手上這才問道。
“誰?”
“明子晉!”
吐出這三個字時,阿恒眼中帶著明顯的亮光。
這三個字聽起來像是個人名,可夏楠卻不認識。
“明子晉就是當今朝廷最為出名神探,他曾經與閻玨連同破了兩年前的坤靈命案,又先后出現在不少皇室眼中,在許多人眼里他幾乎與大理寺少卿閻玨同名。不過他雖出名,但讓世人周知的也只是這個名字而已,認得明子晉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他一慣極少在人前露面,行蹤又不定,常人極難尋得到他。”
阿恒話語間是難得的興奮,夏楠倒是聽出了一點其他的意味。
“他也在探查蔣家?”
阿恒一口將茶水灌入肚中,稍稍平息了下情緒,這才說道。
“相傳明子晉與閻大人交好,他出現在蔣家,那事情也不離十了,定然是閻大人決定。”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夏楠身上,卻讓夏楠沒來由發麻。
“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明子晉的,又是如何認識的?在蔣家又探查出了什么?”
夏楠問著,阿恒聽著,目光漸深。
那佯裝成一名仆從,隨著蔣家的采買進了后院,又花了些銀錢疏通了關系,與蔣家一些仆從探查了起來。
當時正逢有蔣家的馬車運載著物品去了庫房,他便偷偷跟了上去。
裝載著東西有兩個大箱子,看那些仆從的樣子似是重量十足。
他隱隱聽著他們在談論。
“這些可都是寫易碎之物,是家主花了不少力氣得來的,可得給我輕點放,如今我們家主正上任國子監監丞,是朝中大臣,動作可都給我利索點,要是出了差錯,要了你們的命!”
領頭的人話語凌厲,一眾仆從皆是唯唯諾諾應是。
不過有個膽大的問了起來。
“大忠哥,家主成了朝中官員,那豈不是能結識許多權貴?”
“哼,這是肯定的,知道這些東西沒有,這些啊,都是那些朝中大臣送給家主的東西,我們家主為人高潔,一步登天,許多達官貴人都爭搶著想要結識呢,不是我吹,咱家家主日后可是人人巴結的對象,所以你們都給我長點眼睛,本本分分工作,日后定然少不了你們的!”
這位大忠哥一口一個家主高升,這話聽得底下一群仆從歡喜不已。
阿恒躲在假山背后,默默將這番話聽了去,心中起疑,他不過離了京城數日,蔣清平便已上任國子監監丞,而如今還有許多人送禮想要結識他?
一個小小的官員,怎會有如此大的臉面讓許多人巴結?
疑惑的他趁著暗夜悄悄潛入蔣家書房。
可到了書房門口卻意外發現外面幾個守門的人全都倒下不省人事,他強忍著胸口傳來的悸動,動作輕緩正踟躕在門外,卻陡然聽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嚇得他一個激靈。
“既然來了就一起來找吧。”
阿恒緊張不已,卻壯大了膽子索性進了去,這人雖不知好壞,但他既已發現自己的存在,他再想跑也跑不掉了,若是兩人爭執驚動了蔣家的人更是討不得好,要是他也是針對蔣家前來的,那就更好不過了。
蔣清平的書房很大,有里間有外間,外間一片烏黑,可里間卻點了一小根蠟燭,從外面是看不到半點亮光。
只見燭火下,一人正垂首凝神望著鋪滿一整張桌子的紙張,那人面容精致十分,是他從未見過的妖艷絕美,昏黃燭火下,那人眉間一點朱砂愈顯妖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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