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母子端坐在桌前,秦秀秀還不停的拿著抹布擦著桌上的油膩,不知道是因為此刻的心情焦躁還是因為真的想把桌子擦干凈,反正她在很用力的擦,擦了好久才停下手。
“在……在希,你想喝點什么?雪碧?可樂?還是喝點酒?”這么多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現在喚起名字來還有些生疏。
eric也覺得有些緊張。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自己看到母親應該是什么樣子的,可是沒有想到真的遇到了自己反倒緊張了起來。
“不用,我不渴,而且我開車了,不能喝酒。”
幾句平淡的話說完倆人就沒有再說話,反倒是碟片不停的在播著eric的歌,那個mtv看上去也很老舊了,甚至不是像是正版的。
秦秀秀搓搓手,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窗外,窗外狂風大作eric的車子各突兀的停在路邊。
“我店里一直喜歡放你唱的歌,唱的真好聽。我看新聞說全都是你自己寫的。寫的真好。”eric這次從母親的眼里可以看到她的贊許是真心的,并不做作,就像別家平凡的母親一樣,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家的兒子什么都好。
eric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那個老混蛋來過一次,說要叫我跟他一起去找你。”
秦秀秀這人脾氣這么年了還是依舊直爽,就像她是大獅子座的,生了個兒子也是獅子座的,個性從來不拖泥帶水。
eric倒是一愣,這么說程磊夫已經利用過秦秀秀想叫她來找自己了,可是為什么母親沒來呢?
“那你為什么不來?”腦子動到哪里,話就已經說到哪里了。“我的確一直在找你,媽,我不知道為什么你當年要把我送到爸爸那里,是因為錢嗎?”
這么多年的郁結照理是別家的小孩和母親還得寒暄一下子,可是這對母子卻沒有,他們顯的那么生疏又這么親近。
而秦秀秀更加不做作的開始卷起袖子了。“那個王八蛋,他跑到我店里先來嫌東嫌西的,這么多年沒見了,也沒看到他教養。然后就說讓我和他一起去找你,說你想找我。叫我好好勸勸你要跟那個什么蔣蜜在一起。”
秦秀秀說到這里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江湖模樣盡顯。“我怎么可能答應這種事情,就丫那個眼光能好到哪里去?要當鴨子他自己去當,還扯我兒子干嘛,他跟那個小娘們不也有個兒子嘛。為啥不把自己兒子嫁出去,搞什么!”
eric這次倒是沒有這么多傷感了,他張著嘴吧,沒想到自己的娘親還把程磊夫罵的這么兇、
“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說不找兒子沒關系,賣子求榮不可能,我就把他打出去了,我警告他要是敢再來找我,我就讓全世界都知道當時他是怎么傍上他老婆的。好好出出他的丑!”秦秀秀說到這里突然站了起來。“我不渴我渴了,我去拿點喝的。”
說完這個為娘的就噔噔噔的跑開了,留下eric一個人坐在原地,原來好好的一場風花雪月的母子相認,現在倒是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批斗大會。然而這個店面太小,小到eric就把這一圈想完,自己的親娘又回來了。
放了一罐可樂在他面前,順道又用滄桑的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才坐下來。一臉滿意。“看來那個小娘們把你養的還不錯。白白嫩嫩的。”
這些話說完eric就開始不局促了,也沒有了緊張。“媽,我就想問你,當年你干嘛把我給爸爸。你知道不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日子嗎?”
“我是當媽的,我當然要把你給他,他家條件這么好,那個什么候玲我也見過,我把你交出去之前還跟她打了一架,她說會好好對你的。不然你能有現在這么好的出息嗎?”秦秀秀反言倒是一句不假,只是當中信息量太大了讓eric有點反應不及。
“我現在唱歌,你怎么知道我跟著你就沒有這么好的出息?”
eric一說完,秦秀秀還白了他一眼。“你忘記啦,你以前跟我在身邊的時候,天天在問我,爸爸呢。爸爸呢?那你爸爸來找你,我把你交出去,我錯了嗎?”
她這么一說eric倒是沒話說了,那個記憶他仍舊還在,小孩就是這樣,有了媽媽想要爸爸,有了爸爸想要媽媽。秦秀秀當然也看的出來eric的心事,自己的那雙粗糙的手便撫上了他的。
“兒子,做人要知道感恩,也得知道惜福,你要知道這個世上從來就不存在最好的選擇,如果當年我一直把我留在我身邊的話,你也不能說你現在不會怨我,說我沒有把你給你爸爸,說我沒有給你最好的生活。人的選擇永遠都是這樣,順勢而為,我能做的都做了。”秦秀秀說到這里的時候,眼淚卻出來了,但是她臉上在笑,一點兒也不像是哭。
eric此時沒有話了,他沒有想到母親比他想的周全,也比他想的智慧。的確,人生選擇永遠說不好對錯,在自己低谷的時候都以為是自己選錯了,而并不是先反省自己對事物的態度還有心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最近過的怎么樣?來,跟媽好好說說。”秦秀秀微笑的看著eric,不想倆人再為那些傷心的過往而糾結,最重要的就是現在和未來,至少他們遇到一起了,不是嗎?
譚月回到了公司,坐在辦公桌前,窗外依舊飄著大雨,窗子被碩大的雨粒不停的啪打著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而譚月卻抱胸一臉沉思,趙靜剛才對她所說的都是她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現在一切的指向都指著譚靜如,而能夠站出來懲罰她的也只有自己,但是懲罰她,就等于是懲罰自己。
刑蓉敲門閃身進到了屋子里,她看的出譚月一臉的不愉快。順手便放下了一杯熱茶在她面前。
“喝點熱的吧。這樣心里也會暖和一點。”
譚月接過茶,但是只是暖手,并沒有喝下去。
“刑蓉姐,那個姓戴的怎么樣了?他那里有沒有消息?”譚月一下子想起戴功來,因為按照邏輯推算,只要他現在突然之間又能生存下去了,說明的確譚靜如做了手腳。
刑蓉搖搖頭,“后來他也沒有來找過我,所以事情就這樣了。怎么了?”
“你去查一下吧,查查看他最近在干嘛。我有用。”譚月冷冷的說完。刑蓉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的臉色有這么寒冷過。
“好,我知道了,但是……是發生什么事了嗎?雯雯,有事情的話你要跟我說,我們是一隊的。你不要自己扛著。”
刑蓉關切的說完譚月點了點頭,她現在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刑蓉了。刑蓉突然想到了什么。馬上又匯報起來。
“那個cp節目我已經聯系好了,他們說給erir配的是一個神秘的女性嘉賓,反正到時候會告訴我們的。eric這一輩子在藝人界里反正也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再加上現在算是一半我們求他們,所以他們提出這個要求,我覺得也可以接受。”
譚月點點對。“行,反正這些事情都你做主吧。天色晚了,咱們趕緊回去吧。不然一會兒風雨要更大了。”
譚月整理了一下心情開口說,兩人點頭的站起來,有的時候當心煩的時候人需要獨處,特別是獨立的女性更需要獨處的時間。刑蓉尊重譚月想要獨處的要求,不再多話,兩人向門外走去。
程磊夫家內……
程磊夫并還沒有發現兒子已經翻過他的東西了,因為現在什么秦秀秀這些根本就不重要,而最重要的是處理一下他和譚靜如的危機。
他的手邊有一整套的資料,打開里面是肖雯雯身邊所有人的,有楊彬的,有楊彬父母的,還有刑蓉和戴功的。全都齊全。
他看了看墻上的鐘,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照理這個時候候玲會來找他叫他吃飯,可是今天什么聲音也沒有。
程磊夫起身往外走著,客廳和餐廳都沒有聲音,他便自行向房間里走著。一打開房門,就看到身材還嬌好的候玲穿的金光閃閃。
說是金光閃閃那是一套亮片的小禮服,一看做工就很精致就是價格不菲的。而她今天也不知道為什么還化了一個大紅唇妝,自從他們結婚后候玲一心在家里相夫教子,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她這種打扮了。
“你……要出去?”程磊夫說著便坐在床邊,端詳著看著候玲。
候玲一邊戴著耳環,一邊回答。“我要出去和朋友們喝兩杯。”
“那晚飯呢?”
“晚飯?你這么大人了還怕餓死啊,自己弄!“
本來還好生好氣的程磊夫沒有想到自己那個優雅的老婆居然會這么跟自己說話。他呆住了。
候玲不停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比較滿意,她唯一長相上的缺點就是臉太圓了,這也是程麟臉這么圓的原因,好在小巧,再一加修飾和打扮,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程磊夫帶些不悅的問。“什么叫我自己看著辦?你什么意思?我好好跟你說話呢!”
候玲這次好像一點兒也沒有被他影響到,翻了個白眼看著他。“你嚷嚷什么嚷嚷,我是你阿姨嗎?我跟你說,老娘現在只想過自己喜歡的日子,倆個孩子都拉扯大了,一切教育方針全都是聽你的,現在落什么好了?大兒子不親我,小兒子討厭我。老娘不干了!”
候玲說完便起身,理都不理一臉懵住的程磊夫,自顧自的住外走,走到大門邊的時候她拿起車鑰匙,是一輛轎車,她想了一想又放下鑰匙,拿出程磊夫的車鑰匙,那是他們新買的一輛跑車。
打開車庫后候玲便自己坐進跑車里,家里本來撐面子的東西都是程磊夫在用,她只不過用最工整的東西,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想開了,她要用最好的。
發動汽車,一腳油門,車便轟然響了一下,那種爽快,不管是多大年紀的人都會體驗的很舒服。
坐在床上的程磊夫還在發呆,他沒有想到老了之后生活還會有這樣的逆轉。連候玲也開始叛逆期了嗎?
譚靜如光著腳坐在家里的地板上,自從陸宜出事兒之后她更喜歡這個坐資,手邊放著一瓶紅酒,還有一疊干酷。
不管如何她都是注重品質的,哪怕就是在借酒消愁像她這樣的女人也不會吃花生米下酒的。
喝了兩口之后絲滑的酒液就像溫潤著她的心一樣。寂寞的人啊,她爭了一輩子,到現在為止卻一直在躲避著懲罰。
二十年前……
譚靜如站在譚老夫人面前一臉不服氣。眼里全都是淚水。
“媽……為什么?為什么家業是由譚月繼承,她還是一個孩子啊,我為這個家做了這么多,做了這么多事,你就這么對我嗎?”
譚老夫人淡淡的看她,還是一臉鎮定。“你說說,你這些年在譚氏做了些什么?”
譚靜如擦了擦淚水。“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管理吧。新產品也是我在開發吧。包括北方市場的開發,還有那些指定贊助商品都是我在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現在就說把家產都給譚月,那我做的這些又算什么呢?”
譚靜如哭的是梨花落雨,說的是字字珠譏。但是譚老夫人鄶不為所動,只是嘆了一口氣。
“靜如,你的確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管理,可是你卻沒有管事業在管人。我知道你攏絡了不少高層,可是你知道嗎?做實事的都是底層人員,他們都在叫苦連天。”
譚老夫人說完譚靜如并不覺得這有些什么。“底層的人由高層的人管理,我不可能什么都管。”
譚老夫人接著說。“你開發的那些產品都是由高層人員開會提議出來的,而他們平時會買這些快銷品吃嗎?他們更多的是吃國外的進口商品,你有考慮過真正在消費我們產品人的需求嗎?靜如啊,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做事業首先要做的人品,要有誠意,不然什么都做不成的。”
譚老夫人說完譚靜如卻是一臉恨,她并不認同自己母親這種老派的作風,可是又不能說些什么。直至如今,她還是這么管理譚氏的,可是譚氏依舊,越來越不緊氣。
想到這里的譚靜如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一臉冷笑。“怎么了?就算我這么管理公司,不是一樣可以喝最好的紅酒,過最好的生活嗎?而譚月只能躺在冰冷的盒子里。她就是個天才又如何?這都是命!”
這些話雖然是自言自語,但是既惡毒又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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