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宜第一個反應就是打開窗子跳出去,可是她突然想到隔壁房間的何之浩,他腳受了傷,行動不便,肯定跑不快,可是她也背不動他,如果她過去扶著他走,兩個人更走不快,說不定會還被倒下的房梁壓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可該如何是好,無論如何她是不會丟下何之浩一個人走的。
搖晃還在繼續。這所房子是何之浩父母以前住過的老房子,本就是稻草堆的頂,又年久失修,平時風大點雨大點,房頂都會被掀翻,更何況是這樣劇烈的搖晃。顧嘉宜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說實話,她并不怕死,而且在前世也遇到過幾次不太強烈的地震,但是此刻,她腦子里卻是一團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只聽旁邊傳來一陣巨響,屋子里的窗子被一個扔進來的大石頭砸了個大窟窿。何之浩一張焦急的臉出現在窗外。
“還不快出來!”
顧嘉宜后知后覺,頭上方的梁柱似乎隱隱有倒塌的傾向。何之浩探了半個身子進來,拉住還在發呆的顧嘉宜把她拖了出來。
“你到底怎么回事?既然醒了為什么不跳窗?”顧嘉宜還沒有回過神來,頭頂上方就傳來何之浩的暴喝。
“我……”顧嘉宜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聽著周圍逃出來的村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咦?”她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小舅,你是怎么出來的,腳受了傷還能走的這么快?”
何之浩看了眼纏著紗布的腳,神情突然有些迷茫,“好像,我根本就沒有回去,那我去了哪里?”
顧嘉宜也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勸道:“小舅,你既然腳受了傷,這幾天就不要到處走動了。”
何之浩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順著顧嘉宜的頭頂看了過去,眼神逐漸沉重。她回過頭看去,原來那老稻草房已經轟然倒塌,再也無法住人了。幸好,房子里面家徒四壁,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何之浩和顧嘉宜身上,充滿了同情和憐憫。他們的房子或多或少也有些損壞,不過請個工匠或者自己去修修就好了,像何之浩他們這樣整個房子都倒塌的,可能整個陀村也只有幾家,放在他們這一面,也只有何之浩這一家。
“借過,借過。”
人群里一陣騷動,不一會兒就傳來哭泣聲。
郝村長臉上有些不耐煩地掙脫開拉扯他的人,人群自動開辟出一條道,他走到何之浩面前,又看了看他們的房子。
“我會給上面報告,爭取給你們多些補償。”郝村長拍了拍何之浩的肩膀。
“哎呀,村長呀,我家的房子也壞的厲害,是不是也給我們多些補償啊?”剛才拉著郝村長的一個村婦酸溜溜地說著,還不忘擠了兩滴眼淚。
她家是村里的富戶,但卻是有名的守財奴,平時為人心眼兒也小,愛占小便宜不說,還見不得誰家比她好,總喜歡說三道四的。
郝村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兩眼,話到嘴邊,卻臉微變,最后只是緩緩說道:“明兒叫個工匠去你們家看看。”
那女人還想說什么,卻見村長絲毫不想搭理她,不由冷哼了一聲,退回到了人群中。接著郝村長又安撫了大家幾句,說是還要去其它地方看看,便先走了。
“宜姐兒,”牛大嫂走過來牽著她的手,“不如今晚過來湊合一宿。”
顧嘉宜點點頭,看著微微亮的天際,似乎即將破曉,等天亮之后,她還要趕去玫瑰城,去錢記預支三十兩銀子。
想到錢記,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牛大嫂,你的那六斤干紅棗怕是不能賣了……”
牛大嫂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沒事兒,我那兒還有五斤,本想著讓你先拿一些去縣城問個價的,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那就把那五斤紅棗拿去賣了。”
“好。”
顧嘉宜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棗棗去哪兒了?剛剛地震,怕是它已經受了驚,掙脫開韁繩自己跑了,幸好它還小,也沒有傷著什么人,只是畢竟養了它幾個月,就這么白白地丟失了,心里還是有些不舍啊。
“現在瞧著已經好些了,不過就是些余震,應該沒什么大礙。宜姐兒,我們走,”牛大嫂邊說邊拉起她,突然又“咦”了一聲,“先生去哪兒了?你在這兒先等一會兒,我四處看看去。”
顧嘉宜看了看周圍,何之浩現在腳不方便,應該走不遠才是,而且大家都在這里,隨便問問,應該也有人看到何之浩往哪里去了。
牛大嫂問了一圈回來,卻是詫異地沖顧嘉宜搖了搖頭,“他們都說沒看到先生。”
這時大伙兒都紛紛起身,準備回家。顧嘉宜雖然擔心何之浩,可是困意也漸漸襲來,看看天,還可以睡小半個時辰,只好對牛大嫂說道:“小舅不會走遠的,他回來應該也會上你們家的,我們先回去休息。”
牛大嫂無奈地點點頭,路上卻不斷嘟噥著何之浩的怪異。
顧嘉宜和牛大嫂睡一屋。牛大嫂的丈夫走了幾年了,她卻一直在牛家為他守寡。說來也是奇怪,這個朝代民風也算開放,未出嫁的女子可以送自己心儀的男子禮物,甚至可以在街上追著男子跑,就像玫瑰城里那些瘋狂的女子追著薄樂塵一樣,可是到了出嫁之后,限制就多了,夫死女子不改嫁,在這個朝代是女子必須要具備的品德。
顧嘉宜起來的時候,牛大嫂正在忙活著早飯。她從水缸里隨意舀了瓢水來洗漱,正和牛大嫂說笑間,牛大娘便走了過來。
“宜姐兒,我這里有些繡好的花樣兒,算不上精湛,可是自認也不錯,我聽說縣城有些富貴人家就是喜歡這些玩意兒,看能不能幫大娘個忙,順道拿去賣了?”
顧嘉宜走過去拉著她的手笑道:“牛大娘,您這話說的可真是見外了。你們幫了我和小舅這么多忙,我不就幫你們賣個干紅棗和刺繡嗎?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早飯是稀粥和饅頭。牛三哥吃完后就去砍柴了,牛大娘又忙不迭地去拿刺繡,村里都知道牛大娘繡花有一手,還真別說,牛大娘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雖然所用的布和線不是上品,可是那栩栩如生的蝴蝶和嬌艷欲滴的花兒,完全能彌補這些缺憾,更不要說那針腳嚴謹細密,一看就知道繡花的人功底匪淺,又是那么一絲不茍了。...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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