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臨近中午,郁子非指著不遠處的一幢富麗堂皇的酒樓,豪氣萬丈地說:“走,好好吃一頓,今天我請客!”
白小滿站著沒動,青陽小岑用胳膊捅了她后背一下,輕聲說著:“走啊。”
白小滿不太高興:“早晨吃得晚,又吃得多,不餓,你們去吃吧。”
郁子非帶著紅衣美女往前走了幾步,見沒人跟上,回頭見青陽小岑和白小滿還站在原地,喊著:“快走啊!愣著干什么?”
青陽小岑低頭看白小滿,見她還是一張臭臉,問:“你真的不去?”
白小滿用鼻子‘哼’了一聲。
青陽小岑忍住笑意:“那也好,你自己去逛逛吧,我先走了。”
說完作勢轉身,白小滿接著就急了,正要開口說他不講義氣,結果抬頭才發現青陽小岑正含笑看著她,眼神里有幾分調笑意味,白小滿這才意識到被他耍了。
郁子非已經大步走到近前,問:“我說你們兩個怎么回事?本王請你們吃好的還不趕緊點,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
青陽小岑不當回事:“還不是沾了紅衣美女的光,你是想請佳人用餐,無奈碰見了我們,又不想顯得小氣,所以硬著頭皮喊上我們吧?”
白小滿接著跟了一句:“說得好,說出了我的心聲。”
郁子非沒好氣地說:“你們倆還真是不知好歹,好心當成驢肝肺了,再問一句,去不去吧?”
青陽小岑看了眼白小滿,見她搖頭,轉過臉去對郁子非說:“不去,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拉著白小滿的衣袖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走了兩步,郁子非在后面喊:“小岑!我有事跟你商量。”
青陽小岑腳步停都沒停,拒絕道:“改天吧,今天沒空。”
郁子非又喊了好幾遍,青陽小岑仍舊拉著白小滿向前走,頭都沒回一下,倒是白小滿見郁子非這副著急的樣子,忍不住扯了扯青陽小岑,站住,拉住他:“我看安王應該是真的找你有事,你要不要聽聽?”
青陽小岑停下來看著她,語調十分安定:“不用,你既不愿去,我就帶你走。”
其實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在白小滿心里卻引起了滔天巨浪,仿佛多久之前有相似的場景,但卻沒有等到傾心的這句話,白小滿控制不住,心緒霎時此起彼伏,臉上的神情也不再平靜
青陽小岑臉色一緊:“你怎么了?”
白小滿拍拍他肩膀:“被你這句話感動了唄。”
青陽小岑如釋重負地嘆口氣:“被你這一驚一乍的簡直要嚇死了,還好虛驚一場。”
白小滿推了他一下:“你少在這笑話我。我還不是怕耽誤了你的正事?”
青陽小岑笑得很雞賊:“郁子非找我能有什么正事?除了吃喝玩樂,對他來說,其他的都是雜事。”
白小滿也學青陽小岑以前訓自己的語氣:“你這樣說他,太不厚道。”
青陽小岑指著已經走到眼前的郁子非,一臉坦然:“我當著他的面也這么說。”
轉過臉對著郁子非說:“剛才我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郁子非橫眉瞪眼地喊:“青陽小岑你夠大膽的啊,敢這么污蔑本王,看本王不奏請皇兄,治你個大罪!”
青陽小岑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馬上就要下跪,剛大聲喊出:“還請安王......”
接下來的話都被郁子非堵了回去:“行了行了,聲音小點,你不知道我出門不愿意被人認出來啊?到時候免不了全是些虛情假意的應酬,你別害我了行嗎?”
青陽小岑整理下衣襟,一臉得逞后的笑。
“快走吧,我讓紅衣去先定菜了,趕緊跟我走!”郁子非催促道。
青陽小岑扭頭問白小滿:“去嗎?”
直到白小滿點頭,青陽小岑才跟上郁子非。
白小滿小聲問青陽小岑:“那名紅衣美人還真叫紅衣啊?”
青陽小岑剛搖頭表示不清楚,郁子非回過頭來,一臉八卦地說:“是啊,我第一次見她,她就是一身紅衣,美得不可方物,當時讓我驚為天人,都忘記問她叫什么名字了,后來再去一問,她竟然就叫紅衣,而且只穿紅衣,你說巧不巧?”
白小滿皮笑肉不笑:“還是王爺清新俊逸,品貌非凡,遇到的人也都不是凡人。”
郁子非得意洋洋:“那是自然。”
白小滿在背后給了他一記白眼,青陽小岑正好看她,白小滿用口型無聲說了句:“真不要臉。”
青陽小岑抿嘴偷笑,點點頭,白小滿也捂著嘴笑起來。
簡單給彼此介紹了一番,幾人一起走進酒樓,進去了才發現,這個時間點正好是午餐時間,人頭攢動,根本找不到空地,紅衣擠過來,指著靠窗的一張桌子跟郁子非解釋:“因為臨時過來,雅間都已經沒了,我好說歹說才挪出了一張靠近窗戶的桌子,先生介意嗎?”
郁子非本就大咧咧的性子,平時又好游走江湖,更是不拘小節,所以只是回頭問青陽小岑和白小滿,青陽小岑搖頭,然后看向白小滿,白小滿見三人都盯著自己,焦點不知為何轉到自己身上,忙跟著擺手:“只要飯菜好吃,在哪里吃我不介意。”
坐下了好一會兒,只上了幾個開胃小菜,正菜還需要再等。
幾人都百無聊賴,偏偏誰都不開口。
青陽小岑輕輕用手碰了下白小滿的胳膊肘,白小滿收回飄向前方的目光,青陽小岑問她:“看什么呢?這么出神?”
白小滿向前努努嘴,郁子非和紅衣也都跟著看過去
前面衣著坐著一對看起來是夫婦的中年男女,男人一直在抱怨,說回了趟老家,女人要這要那,都是些破糧食地瓜野菜,有什么好,女人一個勁的解釋,這些東西多難得,在城里買需要花多少錢,還有臥房正好缺一棵花,掐了一個枝子,回去一插就可以活,省得再買花苗。
男人還在喋喋不休,訓斥女人小家子氣,什么凈是鄉下做派,他們都已經搬到城里好幾年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了,女人被說得有點生氣,話也犀利起來。
“還不是為了給你吃!你這么說,回去我做好了你別吃!”
接著兩人都鐵青著臉,吃起眼前的飯菜,滿桌也沒有幾個菜,且都是最普通的素菜。
白小滿冷哼道:“這兩個人也真是什么鍋配什么蓋,一個貪,一個裝,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青陽小岑側頭看她,白小滿看回去,嘴角一扯轉過臉來不再看這對夫妻。
郁子非輕聲道:“你這么背后妄議人家,可不是什么君子行為啊。”
白小滿眼皮都沒抬一下:“我本就是小人一個,何必裝君子。”
一旁的紅衣忽然開口,神色似乎薄慍:“貧窮人家自是有自家的難處,不是所有人都像姑娘這般好命,出身優渥,還有貴人疼惜。”
一邊說著,眼神一邊在青陽小岑和白小滿身上來回打轉。
青陽小岑坐直身體,白小滿一下子扯了扯他的袖子,青陽小岑扭頭看她,白小滿沖著他微微一笑,然后轉頭面對紅衣,聲音淡淡:“一個人的出身誰也決定不了,但是最起碼你可以決定讓自己活不活成一個笑話。既然努力搬到城里,想與過去做個了斷,就得憋著勁一直努力,告別貧窮的出身不是穿得花里胡哨回到老地方,在過去的親朋面前耀武揚威,但骨子里貪小便宜的本性又克制不住,回到城里尋找歸宿感也不是打腫臉充胖子來這種地方,花冤枉錢吃廉價的菜。”
紅衣似乎被戳中心事,思索一番才說,語氣雖然不似剛才那般沖,但仍舊不佳:“姑娘不處其中自是不知其中艱辛。”
白小滿點頭:“你說得對,我真的看不上。我要是窮,就老老實實的想辦法賺錢,賺了錢也不來這種地方挨宰,普通一盤青菜賣出了兩斤肉的錢,而且更不會去占比我還窮的人的便宜。”
見紅衣還要開口,白小滿先她一步說道:“反正人生本沒有如果,我當然樂得逍遙,說起來容易,畢竟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嘛,真到了有那么一天,就到時候再說吧。”
紅衣被她噎了這么一句,臉色郁郁,還待要開口,郁子非噗嗤笑出來:“小岑,我怎么越來越覺得,你家住著的這位白姑娘是個寶啊。”
紅衣臉色更加難看。
青陽小岑臉色沒有比紅衣好到哪里去,聽郁子非這么一說,張嘴就說:“是寶也是清苑的寶,你惦記什么?菜還上不上了?不上我們就先走一步,在哪都能吃個飯,何必在此耗時?”
郁子非一臉說教的模樣:“人呢,有些東西總要等一等,才覺得值得,要是你事事都唾手可得,還有什么意思?”
青陽小岑掃了一眼白小滿和紅衣,兩人現在都不說話,白小滿把玩著青陽小岑的玉骨扇,紅衣盯著窗外,郁子非順著青陽小岑的目光看去,忽然驚訝道:“白姑娘,小岑竟然讓你把玩他的玉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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