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
白小滿設想過很多種與青陽小岑再見面的場景,無非是郁子非設的宴席之上,要么就是在鄭王爺案子的審理公堂上,無論怎么想,都充斥著荒誕的肅穆之感,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白小滿也有這么幸運,在遭遇圍堵的時候,有個人,能像蓋世英雄那樣,衣魅翩翩地走來,將她護在身后,而這個人,竟然是青陽小岑。
方景生松了一口氣,上前行禮,問道:“青陽先生來了。”
青陽小岑‘嗯’了一聲,一臉不耐煩:“早就跟子非說過,女人多是非多,看他這一院子美人,大晚上不睡覺,唱的是哪一出戲?”
方景生干笑,還要說話,邢美人搶先道:“方管家,你雖出身清苑,但也別忘了現在的身份,舊主子來了安王府,也不是他能發號施令的吧?”
青陽小岑擰著眉頭,并不看她,依舊問方景生:“到底什么事?王爺才進宮一天,你就這么當差的,讓家里烏煙瘴氣,王爺如何能安心?”
方景生忙低頭認錯,簡單解釋了一下眼下的情形,青陽小岑在聽到白小滿將眾人丟下,帶著自己的丫鬟回屋里時,忍不住笑出了聲,謝孺人聞聲望去,見青陽小岑回身向穆勒身后看去,似在找尋什么。
邢美人已經不滿地哼了好幾聲,方景生話還沒說完,就打斷道:“方管家,咱們安王府的事,跟一個外人用不著說這么清楚吧?你到底是誰家的奴才?當心誤了正事,本美人為你是問!”
方景生臉色一僵,青陽小岑語帶不滿地回擊:“白姑娘是從清苑出來的,進了你們安王府,不過是做客而已,她還是清苑的人,既是我的人出了事,我為何問不得?”
邢美人還要開口,青陽小岑又補充道:“景生也是清苑送來的人,現在當然是安王府的管家,只是你們安王府的主子也是王爺,舊主新主都不是你,美人何來興師問罪之說?”
邢美人被青陽小岑重重噎了一下,這幾句話不啻為當眾羞辱,雖然她年紀小,但入府時間最早,熬了這些年還只是個美人,這些傷痛平日里都只能自己消磨,如今被青陽小岑當眾指出,頓時委屈難耐,一臉泫然欲泣。
青陽小岑對她的反應倒很是意外,想自己不過是回擊她的咄咄逼人,怎就至于到哭哭啼啼的地步呢?果然女人之心,善變又難以理解。
謝孺人從頭至尾不發一言,似乎樂于看邢美人跟青陽小岑的過招,方景生此時問到她眼前:“娘娘,有青陽先生做擔保,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亂子,不如此事等到王爺回來再做處置,如何?”
謝孺人的神情萬年不變,仍舊是一副老好人的和善態度,她對青陽小岑點點頭,說道:“王府的事還要勞煩青陽先生,實在有愧。”
青陽小岑不認同她的話,說道:“此事也是清苑的事,在下沒有理由推脫。”
謝孺人略微一思索,緩緩道來:“只是,王爺雖人在宮中,但茲事體大,宋妹妹畢竟身體受損,即便此事可以等候處理,王爺那邊最好也是要派人通知一下。”
方景生應道,喊過一名下人,命他帶著王府令牌去皇宮處稟告。
謝孺人微微點頭,轉身就要離開,邢美人心有不甘,低聲道:“姐姐,難道就這么放過她嗎?”
謝孺人面露無奈:“我又有何辦法呢?”
邢美人一臉狠色:“姐姐就是太過心慈手軟,妹妹雖有心,但是并沒有姐姐的尊貴身份啊,若是妹妹在姐姐之位,定不會輕饒了這個妖女!”
謝孺人聲音依舊溫和,眼里卻閃過一絲嘲弄:“是啊,怪姐姐我太無能了,不似妹妹這般能干,慚愧,慚愧。”
邢美人見大勢已去,沒人再替自己撐腰,只好不甘心地也向外走,腳還不等邁出來,就聽得一個熟悉的女聲,大聲喝道:“青陽先生好雅興,來的我安王府大發慈心,力保自己府里的人,可曾想過,本宮的冤屈如何能報呢?”
邢美人立馬興奮起來,翹首望去。
宋孺人坐在被兩名大漢抬著的轎輦上,一臉憤恨看著白小滿站著的屋內。
許是剛剛解毒,身體還十分虛弱,宋孺人的臉色十分蒼白,沒有血色,剛才攢著氣喊了那么一句,耗盡了所有力氣,只好扶著把手喘著粗氣,若不是剛才那一厲聲呵斥,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宋孺人此時當真是人比花嬌俏,弱柳扶風,別有一番羸弱之美。
方景生連忙行禮,宋孺人卻看都不看他,盯著青羊小岑,怪罪的語氣道:“青陽先生既是我家王爺摯友,出入安王府也并不是一次兩次了,難道連這個規矩都忘了,未經宣召,不得入王府內院嗎?”
青羊小岑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娘娘見笑,眾位娘娘和美人都未來王府以先,十有六七是在下陪著王爺在府邸里休息的,內院別院后院,王府里的邊邊角角在下都去過無數次,王爺娶親之后,為了避嫌在下從未涉足內院,且此次前來,在下來的也是自家人住的別院,并未踏足內院半步,敢問娘娘,有何不妥之處?”
宋孺人被他冷不丁塞了一枚釘子,氣得咳嗽起來,邢美人趕緊上前勸說道:“姐姐莫要氣壞身子,毒性剛解,還是要多多休養為上。”
宋孺人怒氣填胸,直勾勾盯著青羊小岑:“本宮還能好好休養嗎?下毒之人一日未除,本宮難解心頭之恨!”
青羊小岑隨意把玩著玉骨扇的墜子,似乎并不把宋孺人的話放在心上。
白小滿站在門口,眼前有穆勒擋著,再往前有青羊小岑護著,而方景生的態度也十分明顯,是站在白小滿那一邊的,宋孺人掃視一圈,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她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有這么多人保護?
白小滿遠遠與宋孺人對上眼,她也不屑于眼神表情上與她爭個高低,隨即密音對穆勒說:“穆勒,一會兒別沖動,這里是王府,謹慎行事。”
穆勒問:“他怎么來了?”
白小滿心里一滯,回復道:“我也不知道。”
宋孺人已經等得不耐煩,喝下丫鬟端著的一碗參湯,攢足了精氣神,指著白小滿下命令:“此妖女蠱惑王爺,又對本宮下毒,人證物證俱在,給我拿下,下到牢里!”
宋孺人帶來的幾十親衛兵應聲而出,霎時間將清風苑塞得滿滿當當。
青羊小岑阻攔道:“若真有此案,也該送衙門不是,娘娘莫非是要行私刑?”
宋孺人知道此次機會稍縱即逝,如果不趁著王爺不在將白小滿一舉消滅,就會有反撲的機會,如果她人死了,王爺即便怪罪,一問醫師,自己確實中過劇毒,此事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原本她就只是想做做樣子,謝孺人提醒得對,如果不是真的中毒,王爺不傻,意識到其中有詐,早晚會查出來,只有醫師確確實實的診治結果在手,王爺才會相信,她并不是無風起浪。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下血本,怎么收拾得了敵人?只入府幾天,已經將王爺勾搭得魂不守舍,所有人房里都不去,為了她守清規戒律,還將她的衣食住行規格提得跟她這個得寵的孺人一個規格,要是任由事態發展,恐怕日后過了門,她就要騎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斬草除根要趁早,趁著她還不成氣候,先了結了,不失為一個保險的策略,所以這個險,她冒得值得!
敗筆在于謝孺人和邢美人倆窩囊廢,沒用的東西,連個野丫頭都搞不定,加上這個青陽小岑好死不活地為什么會出現?好在,他不過是一介平民,縱然有心護短,又能起什么作用?他跟王爺關系再好,也好不到可以干涉王府內務的地步。
想到這,宋孺人忍著五臟六腑又泛起的劇痛,下令道:“來人,把這個妖女給我拿下!任何人敢阻攔,格殺勿論!”
白小滿聽完出聲罵道:“靠!你們古代人都拿殺人這么不當回事啊?說殺就殺!”
宋孺人原本以為會將青陽小岑嚇退,卻未料他紋絲不動,似乎沒聽到一般,再看白小滿也是一臉無畏,竟然還走出來,站在青陽小岑身旁,簡直拿她的命令不當一回事。
親衛兵一見兩人這番態度,也有些遲疑不敢上前,畢竟青陽小岑跟自家王爺主子親如兄弟,是全錦城都知道的事,要真是傷到他,恐怕也沒那么好交差。
宋孺人一見士兵猶豫,更是火冒三丈,大罵著催促:“一群廢物!本宮的話沒聽見嗎?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本宮上啊!誰再不上,本宮就打誰的板子!”
“我知道你會武功,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展露了,趕緊回屋去!”青陽小岑瞥見白小滿走到外面,心里著急連忙將她往屋里趕,話音剛落,被宋孺人逼著沖上來的士兵已經近在眼前。
白小滿不咸不淡地回答:“我就是想離得近點,看看好戲不行嗎?有穆勒在呢,我怕什么?”
青陽小岑全然不顧一擁而上的人,回頭瞪她,心里悶悶的堵著一口氣,沒想到自己親自到來護花,卻落得個絲毫不領情。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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