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江皇后,哦不,江貴人如此費盡心機拿出來的殺器,怎會是一紙讓新君順利登基的圣旨?”楊文廣與其父回到府中之后,終將心頭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問了出來。
“仲容啊,說起來你年歲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要總想著去問別人,而是要自己多動用腦子,明白嗎?”楊延昭聞聲抬目瞟了自家兒子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開口,楊文廣
大行皇帝駕崩,按制會在宮中停靈七天,在此七天內,除了宗室皇子之外,在京四品以上官員以及有品階的命婦皆要入宮哭靈,而宋真宗的遺體因江皇后這么一折騰,在宮中荒廢了三日時間,眾臣為他哭靈只需持續四日,等大行皇帝滿頭七之后,他的遺體就被送入皇陵。
隨著真宗的遺體一同被押入皇陵的還有江貴人、庶人趙佑以及華顏公主,江貴人和趙佑也就罷了,因新帝登基的那紙詔書是江貴人親手拿出來的,哪怕大家都知道她的本意是謀權篡位,卻沒法給她安此罪名,試問,誰會相信一個親手為新帝送來傳位詔書的人會是謀逆犯呢?
不能給她安謀逆之罪,趙禎卻也不可能就這么放了她,最合適的方式就是將她送往昭陵,皇室昭陵那邊長年有重兵把守,自然用不著擔心她們母子再跑出來,至于華顏公主,她是淮陰侯的兒媳婦,淮陰侯一家雖有涉嫌謀逆之嫌,但現在連主犯楊靖昌都沒開始審。
按理說這會就把華顏貶去皇陵守陵,有些與理不合,為此,當趙禎的近侍王和帶著禁衛軍來到公主府宣旨的時候,華顏公主十分不服,一個勁的喊冤,要入宮面見皇帝,結果沒喊兩句,就被王和扔過來的一封信給堵住了所有的話,最后,她一言不發的隨著禁衛軍去了皇陵。
將大行皇帝送入皇陵之后,趙禎這才騰出手來處理楊靖昌等人一案,趙禎是新君,新皇登基,本就要大赦天下,再加上此時又是大行皇帝的新喪之期,不宜大肆殺戮,為此,關于楊,江、吳等人之事,趙禎在查明所有涉案者之后,只誅首惡,其它人判流放。
此案最終查下來的結果是判以斬刑的共有十一人,判以流刑的二十六人,其它與此案無關的人員,趙禎一個沒動,自然也沒有被抄家滅族一說,即便如此,經此一案,京城弘農楊氏和曾經的后族江家亦轟然倒塌,族中的主事人員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剩余的多半是無官無職的閑人,案情了結后沒多久,這些人便舉家搬離汴京,回歸故里了。
待此事埃塵落定,時間已滑到了十月未,這個時候大行皇帝的孝期已經過,當朝國喪,按制一月不開朝,全國上下,一月內不許著彩衣,不得食葷腥,不得屠宰,三月之內不許婚嫁,皇家子弟一年之內不許婚嫁,現時間已差不多過去兩月,對于大部份人來說,孝期已然過去。
十月二十九,退朝之后,江閣老并未回府,他從大慶殿出來之后,繞道來到了皇帝的御書房外,江閣老的大名朝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御書房前的內侍和守衛忽然在這里看見他,雖有些奇怪,卻也沒人多問,許是皇帝召他過來有事相商罷,意念落到這里,立即有那機靈的內侍快手快腳的幫他端了把椅子過來。
江閣老也不客套,他接過椅子就在門邊坐了下來,約莫等了一柱香左右的時間,年輕的皇帝就過來了,趙禎過來的時候看到江閣老,頗有些意外:“閣老,你怎在這?可是找我有事?”
“嗯。”江閣老起身朝天子行了一禮,點了點頭。
“既是有事,進來說吧。”趙禎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么,帶著他進了御書房。
“閣老坐吧,我這還有點好茶,你償償味道如何。”進了御書房之后,趙禎將蕭楠著人給他捎來的毛尖拿了出來,讓吳恩去泡茶。吳恩和王和現都是新帝身邊的近侍,王和雖然不錯,但人尚年輕,很多事沒有吳恩那么老到,為此,在外殿的時候,跟在趙禎身邊的人多是吳恩。
“茶不錯,不過仍然比不上蕭娘子茶園里的雪針,說起來,自蕭娘子的茶園不產雪針之后,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極品毛尖了。”江閣老喝著吳恩剛泡好的茶,不無感慨的道了一句。
“閣老大人和我姐姐很熟?”趙禎奇道。
“還不錯,我們倆算是一見如故吧,不過官家,老臣今個兒來找你,可不是為了說令姐的事。”江閣老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才接口道。
“卻不知閣老大人所謂為事?”趙禎見他不愿多說,倒也沒糾著這個話頭不放,而是隨著他的話又問了一句。
“老臣想辭官,還望陛下準許。”江閣老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一臉認真的開口道。
“什么?閣老,朕這才剛剛登基,你就要辭官,莫非是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讓閣老不滿?”趙禎一聽,剛喝進口中的茶噗的一聲都噴了出來,好在他動作不慢,及時將頭偏了一偏,這才避免了將一口茶都噴到江閣老身上去的尷尬局面。
說話對這位江閣老,趙禎是發自內心尊敬和感激的,此老的本領無須多敘,趙禎生來多慧,幼年時智商就比同齡孩子高出一大截,自小又被蕭楠這開了掛的家伙一手養大,可以說,這世上能入他眼的人并不多,而這江閣老正是其中為數不多者之一。
除了自家姐姐外,此老是趙禎最看不透、也最為敬仰的人,他還沒被立為太子的時候,此老對他就時有指點,等自己成為太子之后,此老就成了自己的老師,在做太子的這幾年,此老教會他的東西還真不少,此突然聽聞他要辭官,趙禎當真被驚得不輕。
“官家說的哪里話,我想辭官和官家沒有任何關系,怎么說呢,官家這個皇帝做得很好,嗯,比老臣預料中的還要好,但是老臣年紀大了,老得快走不動路了,處理政務也頗感力不從心”江閣老見趙禎聽說自己要辭官,反應如此激烈,心頭既愕然又感動,不過很快斂下所有情緒,絮絮叨叨的開如訴說自己的各種苦楚和艱辛,開玩笑,他是鐵了心要辭官的人,之所以眼巴巴跑到御書房來等著和趙禎面談此事,而不是直接遞上一紙請辭表,就是擔心趙禎不肯放人,現既然開了口,哪能因區區感動就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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