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還真是一猜一個準兒！”華國慶食指輕扣著自己的膝蓋道，“這家公司我仔細研究過了。在這次地產危機中受到重大沖擊的是老牌英資地產公司置地。70年代，新興地產商利用地產市道低潮大量吸納廉價土地，再趁市道復蘇、繁榮時推出樓花，在低買高賣中賺取厚利，令以租金收入為主的置地相形見絀，“唯我獨尊”的地位逐漸喪失。置地才意識到地產發展的重要性，開始加強地產發展業務。后來置地飲牛奶事件，讓置地得到了薄扶林牧場發展大型私人屋邨置富花園，隨后又與遠東發展、佳寧、恒隆、等約30家公司合作發展超過70個地產項目，投資策略開始冒進起來。”

端起劉保國剛送來的清茶，朝他點點頭，輕抿了一口，潤潤嗓子道，“八零年，置地在和船王一戰中，置地痛失九龍倉控制權后，投資策略發生重大轉變，明顯放棄了一貫奉行的保守、穩健、持重的作風，轉向冒進、急躁、投機，成為當時香江地產界的“超級大好友”。去年年初，置地與信和地產合組財團，以13.08億元購入港島大潭道白筆山地段，計劃興建別墅式豪華住宅。同年8月，置地再與佳寧合組財團，以28億元購入尖沙咀旅游中心區美麗華酒店舊翼，計劃發展成置地廣場式的高級商廈。今年2月，置地更以47.55億元的高價，投得港島海旁現交易廣場“地王”。期間，置地還先后發動“破曉突擊”，斥資35億元購入香江電話及港燈集團各34.9股權。可惜時不待我，高峰時買進，現在是損失慘重。置地僅中區交易廣場、美麗華酒店舊翼、白筆山發展計劃三大投資項目，損失就超過30億元。總債務急增到100.7億元，債務比率上升到50，成為香江最大的負債公司，被戲稱為“債王”。置地的錯誤投資策略不僅觸發集團高層的權力斗爭，更因而遭到新興地產集團的覬覦，我看啊！這位香江地產界的“大哥大”地位遲早被取代。我咬下一口肉，不過分吧！”

“群狼環肆，是狼多肉少，圍剿英資對他們來說出了被壓迫的百年恥辱。現階段沒必要得罪老牌兒的中資他們。我們的目標是……”

華國慶接著她的話茬笑道，“賺取最大的利益，咱不圖那虛名。這一次地產危機，可不止一家公司傷筋動骨。”

“就是，趁他病，要他命。”華珺瑤猥瑣地笑道，“又看上誰了？”

“嘉年地產！”華國慶又灌了一口清茶，輕咳了兩下才道，“這次遭受的打擊不小，這一次不過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它衰落的原因最早可追溯到72年上市后投資策略的嚴重失誤。73年3月，香江股市在創歷史高峰后即急促下跌，香江經濟轉趨不景氣，而它遂將發展的重點轉向海外，發展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的“首邦市”。可惜，稍后的石油危機爆發后，世界經濟衰退，馬來西亞的橡膠、大米出口大減，首邦市的銷售差強人意，發展計劃緩慢，導致它海外盈利連年下跌，據消息可靠人士，77年度海外僅錄得440萬元，而當時地產大鱷紛紛把握地產低潮大量低價購入土地，待它回師香江時，強弱已懸殊分明。

70年代后期，香江經濟繁榮，地產建筑業異常興旺，它遂卷土重來，企圖再展鴻圖，但闊別香江多年，它的財勢已不可同日而語。現在香江地產集團林立，發展計劃動輒以10億元計，它是以無緣參與，只能經營較小地盤。1981年，雖然有置地、佳寧以28億元高價購入美麗華酒店舊翼等重大事件，表示有人仍極度看好香江地產，那是咱就看出從官地拍賣及樓宇空置情況，已看到地產調整不可避免。然而，它一來錯誤估計形勢，二來早期的投資相繼回流，因而繼續大肆擴張。及至今年地產大跌，它的發展計劃已出現嚴重虧損。

另外我手里還有幾個日子不好過的地產公司，如佳寧，益達……都是元氣大傷，現在出手正是好時機。”

“不急！”不等華國慶發問，華珺瑤連忙說道，“小堂哥，你只考慮經濟因素，忘了還有政治因素了？”

“政治因素？”華國慶斂眉沉思，“政治？”

“這么明晃晃的，不用我提醒吧！”華珺瑤微微一笑道。

“香江的前途？”華國慶想起來道，“這卻是是一個很大的變數？如果提到臺面上的話，嘖嘖……有的跌嘍！”

華珺瑤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再等等了吧！”

“可是英國佬會放手，會舍得英女王皇冠上的明珠？”華國慶皺著眉頭道，“雖然它在福克蘭群島一役大勝，現在氣勢很盛。”

“當年英國可被稱為日不落帝國，現在呢？”華珺瑤神情輕松一字一句地說道。

“人心惶惶的，它不跌誰跌。”華國慶聞言笑道。

“明珠？”華珺瑤撇撇嘴道，“死魚眼珠子吧！”

“你說什么？”華國慶沒聽清于是問道。

“沒什么？”華珺瑤說道。

“我媽說：死魚眼珠子。”小乖爬上書桌，湊到華珺瑤身旁喊道。

“是小乖啊？”華國慶眉眼含笑道，“舅舅給小乖寄了好多玩具和新衣服，很快就能收到了。”

“謝謝，小舅舅。”小乖嘴甜兒道，“小舅舅送來的車，小乖好喜歡。”說著從華珺瑤手里拿過聽筒，盤腿坐在書桌上。

甥舅兩人在電話里黏黏糊糊的聊個不停。

實在受不了兩人的膩味樣兒，華珺瑤從小乖手里聽筒道，“小堂哥，就按你的想法辦吧！這次親歷地產崩潰，有什么感想嗎？”

“感想啊？”華國慶感慨道，“掌舵人錯估形勢，真是輕則損失慘重，重則全軍覆沒。”

“將熊熊一窩。”華珺瑤笑道。

“在這里親身經歷，市道真的很差。”華國慶唏噓道。

“天下沒有不賺錢的行業，只有不賺錢的人。”華珺瑤淡然地說道，“再好的市道做的生意也有虧本的，再差的市道做的生意也有賺錢的！逆勢也能上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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