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別什么話都瞎說，你瞧瞧這是你一個長輩該說的話么？”宋青看著自家小妹妹紅彤彤的眼睛怒道，老太太越活越回去，這是一個當長輩的說的話么！傳出去真的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我不能說，我憑什么不能說，我還就說怎么著。”何玉擺出一副有本事你咬我的姿態，看著宋青是一臉的無所畏懼，直讓人氣得牙癢癢，“怎么就光顧著挑我的毛病，我有啥毛病，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說話不干不凈的，往后怎么找婆家！”

“用不著你這個老妖婆貓哭耗子假慈悲！”宋秀秀露出滿口大白牙，氣得臉紅脖子粗，想要將她罵個狗血噴頭，更想要做的自然是把這個老太婆攆出這個門。到最后她什么都沒做，大局重要不能因為一時之怒，毀掉這個大好時機，睚眥必報是她一貫的風格，光是懟老太婆或是碰她幾根毫毛根本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至于她和秦孝榮之間的那點破事，她自己會查清楚到底是誰傳的，是誰那么見不得她好，她可得好好回敬一番，方才不枉費人家一片苦心是么。

眼下最主要的是扳倒老妖婆，想到這里宋秀秀的眼圈立馬變紅，什么話都不說，只是露出委屈傷心的模樣，只是看著林投過來的略帶疑惑的表情，她比一個ok的手勢，這下子林秋算是明白過來古靈精怪的秀秀，只怕是想要好好整整老太太，同樣看這一家子不爽的林秋，自然是不會揭穿秀秀的做戲。

看著秀秀眼眶紅紅的，宋家倆兄弟的憤怒溢于言表，自家妹妹臉色不好看，李思遠不是個傻子自然是知道這事情不妙啊！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趕緊拉住躍躍欲試的母親希望她安安分分地坐下來，免得真的惹急對方，要知道宋墨一個人就可以將他們收拾得干脆利索還不落下把柄，識時務者為俊杰。

何玉難得配合一回，或者說她跟兒子的默契比起兒媳婦高得多，再說兒子的意見她得記心頭，至于兒媳婦的意見那就是可有可無，僅僅只是參考，因此哪怕心底有說不完的埋汰話也是憋著，打算將主場交給兒子，她好像半天都沒說到點上，說好的來要錢的結果呢，繞半天就沒繞進去過！

李梅看著自家兄長的小動作，母親少見的妥協，突然心里感覺挺不是滋味的。

“三十塊錢，算來回路費，之前毀壞東西的錢到時候我從給二老的贍養費中自動扣去。”李梅心里一盤算，三十塊錢路費夠三人回去，至于千兒八百的話，她當做自己沒聽見，她每個月的錢數額已經不小，農村倆口子一個月能花多少錢，自己有菜地她媽又是個摳門的，錢給的再多也是進她哥的口袋，那又何必呢！頂多就是買一些補品叫媽帶回去，別的一概沒有，她真的是不知道她哥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胃口，一張口就是千兒八百的，或許以前從她這里拿錢太容易，只要母親一訴苦，她就跟著心揪，到頭來人家就是拿她當傻子做提款機，這么大的胃口雖然不想承認，可事實上可不就是她自己喂出來的么！

“什么！三十塊！打發叫花子呢！還有那些東西咋的還要賠呢！”何玉是第一個跳出來的，她咋的就這么狠心，真是沒良心的，她做夢都料不到閨女居然只肯給這么點兒錢。再說打壞的東西賠錢可不得心疼死她啊！

“三個人三十塊錢的路費足矣，順便把哥哥也帶回去，他這個模樣，無法無天的，指不定哪天做出無可挽回的事情，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李梅不為所動，不想繼續墨跡，干脆敞開話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賠償事宜之前就談妥當，我只是通知您，您樂不樂意，我是不管的，總之這錢別指望抹去。”

何玉都沒想到她會提這個問題，先是一愣，然后就開始諾諾不語，眼神飄忽，心里有些小心虛，只是這心虛的情緒轉瞬即逝，那是她閨女，這點小損失墊進去又何妨，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哥這會兒沒工作，兄妹之間你啊我啊的，分得這么清楚，何必呢！

“不行，你個殺千刀，早知道生出來的時候就該掐死個沒良心的，我的命咋這么苦啊！”何玉氣勢洶洶罵著李梅沒良心，氣憤的當兒還不忘討錢傍身，“不給我個千兒八百的我就不回去！你要是不給我，我就賴在店里，讓大家伙都仔細瞧瞧你的真面目。”

何玉使出撒潑的手段，她有的是主意，閨女不給錢她就賴著，她就鬧騰，鬧騰的店鋪經營不下去，到時候不還是要給錢的，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

“我隨您，您要是鬧起來的話，我這份工作丟掉，您的贍養費我們倆口子也不用付，我還樂得輕松自在。”李梅微微笑著，笑容里透著幾分苦澀，真是多大仇多大恨啊，親娘居然這樣死死逼著親閨女，真是少見，她以往的退讓并不代表她沒法子，只是使在自己的母親身上下不去手，升米恩斗米仇，弟妹的話半點不錯，“我要是在店里好歹還念著他是我哥，可要是換做別人只怕他就沒這么好的命。”

“啥，贍養費不付！不，不行！”何玉一臉的陰沉，完全忍不住心底的火氣，站起來指著李梅就開始罵，“哎呀，還反了天了，我呸，爛心肝的玩意兒，那是你該孝敬老娘的東西，你想著不給門都沒有。”她把脖子一梗，就是一副倚老賣老耍賴的樣子，不給錢哪行啊！

“我們倆口子沒工作，自己都得喝西北風，哪來的錢給你們二老。”李梅沒有理會母親的叫囂，慢條斯理地分析下來，疲憊感油然而生，那是打心底傳來的疲憊，如果站在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母親，自然是不會有這些為難的，可世上哪有如果。

“不，不行！”何玉就像被踩著尾巴的貓咪，頓時跳起來，這每個月給的錢她都是一分一離存著，將來不是給她的寶貝兒子就是給寶貝大孫子的，煮熟的鴨子哪能叫它飛掉，李思遠湊到母親耳邊小聲嘀咕，何玉擺起架子，發起威來，瞪著眼珠子大喊一聲，“咱們白紙黑字可是寫著呢！難不成你還想賴，信不信咱們法庭上見！”

“您要是告上法庭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的，一個月十來塊錢那就是頂破天的事情，畢竟您有三個閨女一個兒子，要養也是大家一起養。”沒有經濟來源，怎么可能有錢供養父母，那不是癡人做夢么，再說當初訂的贍養費那么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貓膩不正常，“再說一個惹麻煩的妯娌，誰稀罕她在店里干活，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您要是想鬧我也不攔著，想攔我也攔不住，只是希望到時候您不別后悔。”

“這，這，這……”何玉躊躇著不敢賭，壞人買賣斷人財路，那就是親兄弟也不能忍更何況只是妯娌，她是老可到底沒到老糊涂的份上，閨女這么一說，她哪里還敢鬧，反倒是巴不得閨女姑爺以后能做得順順利利的，這樣她口袋才會越來越鼓，錢可是好東西，誰也不嫌多不是么！要是害閨女丟掉工作，那可如何是好，搖擺不定自然什么反駁的話都沒機會吐露，鬧事的念頭不再起。

何玉被李梅一番話氣得臉上通紅，她哪里不知道閨女那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這是威脅她呢！她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是沒轍，只能暗嘆自己命苦，咋教養出來這么個四六不分的姑娘。

李思遠看事情沒有按照預期的發展，趕緊朝自家老娘使眼色，只是那眼神全然是白使的，何玉正惴惴不安呢，錢進不進自己口袋那可是大問題，一心急，哪里還能夠注意到兒子的使眼色。葉桂花瞧見丈夫使眼色，卻什么沒做什么沒管，只是小心翼翼地哄著她懷里的寶貝。

“妹子，你給哥千兒八百的，明年肯定還你，哥不是欠債不還的人。”李思遠依舊沒消停，擺著苦瓜臉，裝可憐，“哥是啥脾氣的你不知道，要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我能夠來找你，就是先前的時候被那些王八蛋坑得太過于凄慘，現在又怎么會身無分文，你要是不肯借我錢，只怕我要被追債的人追死。”

李梅的臉色一青，毫不客氣地開諷，“咱們是兄妹，你犯得著騙我錢么！你要是沒錢那就管媽要，早年間媽不是說過家里的一針一線都是你這個寶貝兒子的么！”錢要是到哥的手里，還錢的日子只怕她這輩子是等不著。

“妹子，你這話的意思是不借！難不成你是想眼睜睜看著我去死！”李思遠無恥地叫嚷，一點都不覺得從妹子那里要錢多么丟人。

“借錢之前是不是得坦白啊，為什么欠的那么多錢，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忘了告訴我啊？”李梅斜眼看著李思遠，沒有半分的信賴。

李思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主要是心里虛，只是他這些年出來混，沒那么容易露怯，逞強地喊道，“有什么事啊？我之前在店里的時候不是說得一清二白嘛。”

“啊，是這么回事，前一陣子，你不是說欠人萬把塊錢么，我想誰膽子這么大敢借你那么多錢，我就打電話問問老姐妹，結果你猜怎么著？”李梅不無譏諷地說道，騙子是有，只是那騙子很早就露出馬腳，錢沒怎么騙著就進監獄，李家頂多虧那么兩三百。要知道錢都是攥母親手里的，以她謹慎愛錢的性子這種穩賺的她也不大相信，碰到錢的事情，她是難得的聰明一回，要不然光聽她哥的攛掇，沒準真要血本無歸。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思遠沒什么能耐借到錢，他是混日子的跟他關系處得好的不是小混混就是老光棍，口袋比臉面還干凈，哪里來的錢做投資。

小叔子一提醒，她立馬電話咨詢，得到這么個消息真的是有些心灰意冷，連親妹子都騙，帶著混混砸店鋪討錢，這樣的哥哥有什么情面可留的，回回上門回回不搭理，更是基于此，不想撕破臉皮太過于難看，可現在只是她剃頭挑子一頭熱，她想著維持平和的假象，哥哥卻想著如何從妹妹這里謀利益。

“你就說這錢你給不給？”李思遠滿臉憤怒的喊道，跳起來，擼胳膊網袖子的，躍躍欲試，一副要打人的樣子，半點沒有被揭穿的羞赧。

“你還想動粗是不是？”宋青冷冷地瞪視著他，站在李梅的身前，防著自家大舅哥。

這些天李思遠在局里自以為受到不少的氣，訓得就跟孫子似的，現在宋青很平常的一句話，聽到他耳朵里就是挑釁，就是不安好心，忍不住找茬發火，沙發上的靠枕拿起一個就往宋青身上丟。

“我看你這是不想好好說話，大過年的鬧這樣，真是晦氣，還是報警，讓你冷靜冷靜！”靠枕不偏不倚地砸在宋青的腦殼上，怒火眼見著一點點升起來，得寸進尺是不是？沒人治得住是不是？他還就不信這個邪！

李思遠憋著一張被氣紅了的臉，一伸手就把剩下的靠枕通通掃到地上，就這樣還不止開始砸起東西來。

“兒子啊，兒子啊，你別鬧啊！女婿你就服下軟，要不拉住……拉住思遠啊！”何玉說話的語氣帶哭腔，眼淚這東西情緒上來根本止不住，這才出來一個月的工夫，兒子要再進警察局，那可不是要出大事情，這有前科的處理起來可比沒前科來得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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