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就是普通的家常飯菜而已,還別說,李阿姨菜做得確實不賴,對林秋的胃口,味道與母親做的差不離,如果不是兩人隔著千山萬水根本就不可能認識,她還真得懷疑母親同李阿姨是認識的。
在家平時吃小半碗飯的夏依穎,在不是飯點的這時候吃下去滿滿一碗飯,她吃的不光是食物本身的味道還有的就是滿滿的回憶。
林秋滿意地頷,“李阿姨,將來咱們就多多指教,您看您什么時候能來,樓上的房間現在已經收拾妥當,就等著你搬進來。”
“您看我今天就在這待著,成不?”李蕓的臉上難掩喜色,想著她這般急切是不是顯得太不莊重,小心地覷著林秋的臉色。
“能盡早來我求之不得,在我面前不用這么拘束的。”林秋巴不得李蕓早點來上工,她現在求的就是有保姆來分擔照顧團團圓圓的事,咖啡館的事情刻不容緩,她正是脫不開身的時候,理念轉化為現實要走的路委實艱難,不過好在她不是單打獨斗。
李蕓自然不會將林秋的話當真,甭管是客套話還是真心話,她這些年如履薄冰能得個不錯的評價,無外乎她識時務為俊杰,盡自己的本分,少說話多干活,東家的客套話從不往心里去。東家拿錢不是叫保姆來享受的,她得對得起東家給的工錢。
“那成,我叫我閨女將我的東西搬過來,我現在就開始干活。”李蕓借電話打給她閨女,挽袖就開始干活,掃地拖地沒半刻閑的,她得好好表現,東家瞧著是個面善的,往后的日子不會難過。
喜歸喜,干活是半點不含糊,她心底有數,東家留她不過是萬里長征的頭一步,她若是被掃地出門有的是人愿意替她的活,戲文里常唱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錢真是難倒人啊,但凡她這個當媽的爭氣些許,閨女不會被硬生生拖到這年紀。瞅瞅上門提親的是什么歪瓜裂棗,嫁那樣的人家還不如單著呢!
“我得先走,若是碰見曉曉姐我可不知道咋整。”夏依穎摸摸鼻子跟林秋咬耳朵,尷尬地打聲招呼,當然這一切全是背著李蕓干的,她慌慌張張地拎包就準備逃跑,做好事不留名,曉曉姐若是知道她在這里,肯定不樂意接受她的好意。她就當做她什么沒干過,讓李阿姨把被林秋挑中當做保姆,歸咎于合眼緣,于百十個應聘者中湊巧挑中她。
林秋愜意地伸個懶腰,不由分說地攔住夏依穎不讓她離開,“逃什么逃,弄得做賊心虛的模樣,你曉曉姐哪怕來不會在這個時候。”
正是上班的時候,請假來這里不是腦袋秀逗是什么,只是也對,人慌里慌張的時候哪有那么多的心思瞻前顧后,腦海里蹦出來的頭個念頭,絕對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你別大聲嚷嚷,小心被李阿姨聽去,那我豈不是白費工夫。”夏依穎捂住林秋的嘴,探頭探腦地四處打量,深怕角落里蹦出李蕓來,若是李阿姨將她的異狀擱曉曉姐前頭一說,她不就是妥妥的暴露無遺么!
真若是這樣被知曉的,她不得慪死啊,她抿著唇豎著耳朵細細地聽,李阿姨在樓上無遺,她方才將捂著林秋的手縮回去,不忘板著臉交代林秋,千萬千萬別泄露,否則她非得將大刀擱在林秋的脖頸上。
“夏依穎同志,如此過河拆橋真是要不得。”林秋不客氣地彈彈夏依穎的腦瓜,如此用過就丟,可要不得。
夏依穎不惱,只管抱著林秋的胳膊嘿嘿笑,擠眉弄眼的不忘俏皮地笑笑,“嘿嘿,我暴不暴露就全靠你,你可得幫我守住秘密。”
“成,保證不泄露,至于你的曉曉姐從旁的途徑知曉是你牽橋搭線,那就不歸我管。”林秋只能保證她說漏嘴,可若是曉曉從旁的途徑知曉就不是她能阻止的。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只是拜托你千萬別說漏嘴。”夏依穎可憐兮兮地拱手作揖。
可憐兮兮的表情同小白如出一轍,說起來小白不是一到飯點就會沖過來的么,怎么今日如此安靜,只是在她們進餐的時候傳來幾聲嗚嗚聲,卻沒見它的蹤影實在是不同尋常。
走出去的時候瞧見小白正可憐兮兮地卡在籬笆里,真是不知道它是怎么鉆進這個小口的,本來這兩天爸該將籬笆修好的,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不還沒修,爸媽奔著大哥那頭去,她又不會修整,只有任由它那樣放著。
小白耳朵抖啊抖啊,聽見主人的聲音尾巴搖得歡喜,它動啊動的想著將腦袋從籬笆口中弄出來卻不得其法,反倒是弄疼自己,因此它唯有哀哀叫喚著。
可憐兮兮的真叫人又好氣又好笑,實在是蠢狗,蠢得簡直不忍直視,被卡住居然不會叫,任由自己被卡住,林秋真的忍不住懷疑它的智商來,真的懷疑她養的究竟是中華田園犬還是二哈。
好不容易將小白解救出來,小家伙躥進屋沒影,蹲在餐桌前眼巴巴的瞅著,實在是既可憐又可愛,實打實的吃貨沒有打半點折扣。
拌好飯小白搖著尾巴差點流哈喇子,林秋眼尖瞄見小白的脖子似乎有抹紅,湊上去一瞧是血無疑,肯定是被卡主掙扎的時候弄上去的。
好在不嚴重,只是小小的傷口,以小狗的自愈能力來說不成問題,只是保險起見需要將它帶去給獸醫瞧瞧。
“這小白還真是蠢蠢的,這狗看家我看著不大靠譜。”小白是被抱來看家的,夏依穎早就知曉,可瞧著小白如此不機靈的模樣,不像是能夠勝任看門狗工作的。
實在是忒沒有威懾力,只瞧得見它的溫順,半點瞧不出它的兇猛。
“是蠻蠢的。”林秋愛憐地摸摸小白的腦袋,說著嫌棄的話,眼底卻是滿滿的喜歡,“不過生活還是需要小小的啼笑皆非,不指望它看家,不過它在的時候,家里會熱鬧些。”
“這倒是,光是這模樣就蠻討喜,土狗有土狗的好處,沒有那么身嬌肉貴的,等它有后代的時候我抱只走。”夏依穎手癢癢伸出去摸摸小白,小白不怕生,乖乖的任人撫摸,只管吃糧食,吃得格外歡暢,尾巴搖得充滿歡喜,得,就沖小白如此可愛的模樣,養它就不吃虧,安靜不叫有安靜的好處,好動的狗整日吠來吠去才叫人困擾不已。
小白毛色不差,嗯,沒準她可以抱養小白的后代,小白是公狗沒礙的,找只毛色漂亮的母狗將來與它配種是可行的。
小白歡暢地進食,恨不得將腦袋埋進食盆里,根本就想不到摸它腦袋的女人正肖想著它的后代,要知道它可是只未成年的小狗啊。現在就將魔爪伸到它頭上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成,到時候肯定幫你留意。”林秋爽快地答應,絕育手術她沒打算給小白做,純粹只是覺著有違天性,活蹦亂跳些沒什么壞處,反正她是希望寵物活潑些的,處在熱鬧的環境里叫她比較有安全感。
抱著小白撫摸半天,直撫摸得小白吐著舌頭呼呼大睡,夏依穎方才告辭,臨走不忘囑咐林秋,別忘明日與她婆婆詳談陽光咖啡館的事兒。林秋點頭稱是,不忘在行程上記上這一筆,好叫自己時刻記得,別忘事。
傍晚時分,夏依穎口中的曉曉姐現身,一身湛藍色的短褂,瘦削的身子骨,湛藍色穿在身上越顯得瘦弱,深色越襯得她皮膚蠟黃沒有光澤。
許是沒有好日子過的緣故,沒有余錢做過多的保養,臉色黯淡得厲害,二十七八的年華,瞧著卻有三十多歲的模樣,老得厲害。
周曉曉瞧著不是個能言善辯的,微微透著些許的木訥,總的來說就是個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的女人。
“留下來一塊吃飯,吃完再走不遲。”林秋招呼她坐下來吃飯再走,她不是苛刻的東家,時候不早留人吃頓飯,不過是舉手之勞。
當然她對周曉曉的第一印象不賴,自然有夏依穎的原因在里頭,雖然夏依穎沒說周曉曉于她有何恩情,可就沖著有恩這點,她照顧周曉曉些許是應該的。
別的不說,就沖周曉曉沒有接受夏依穎的報答,可以瞧出來她真的老實本分,要知道過這村可就沒這店,她若是真有心,夏依穎別的不行,為她謀個好的工作是不難的。
“不不不,我……”周曉曉拘謹地拒絕,低著頭一臉的木訥,在心底埋怨自己笨嘴笨舌的不會說話,連拒絕的話都說不清楚。
“別跟我這么見外,往后來往的日子多著呢!”林秋笑笑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示意周曉曉落座,周曉曉卻是怎么也不自在,揪著短褂的下擺,滿臉是羞紅,直言她身上滿是汗水,坐沙不合適。
瞧她實在是拘謹得慌,林秋沒有強求,周曉曉征得林秋的同意,上樓替母親收拾行李,母親的新東家笑得和善,可她卻不能太將自己當回事,否則若是惹得新東家不喜,受苦的是母親。
這個好工作如同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如此好的待遇,叫不少保姆寧愿辭掉眼前的工作,硬擠著想要拿下來這份活,怎么會砸到母親頭上。
不是說母親不是個好保姆,只是搶破頭的工作落在母親頭上,心里難免有點不踏實,她不是沒想過或許是夏依穎幫的忙,只是她同依穎相認是近段時間的事兒,這家找保姆是好幾月前的事。
夏依穎不是沒想著幫她找份好工作,可要本事沒本事要手藝沒手藝,嘴笨不討喜,她啊,生來就是沒本事的人,就這樣一輩子過去挺好的,她沒接受夏依穎的好意。
父親欠下的債總算還完,她掙的錢夠自己吃喝,不,還得攢著,不攢著以后老的時候可咋整。
至于嫁人她是不想的,介紹的那些歪瓜裂棗的,矮個里頭找高個,好不容易找個合適的。他爸媽卻是個拖累,難不成她等著,等著人老爹老娘兩腿一伸徹底歸西,那時候只怕她就是五十多歲的老太太,他就是再能干有什么用。再說哪怕她樂意等也得人愿意娶不是。
旁人嫌棄她,她還嫌棄人呢,嫁人她不稀罕,還不如一個人過來的自在,至于旁人的風言風語,她不在乎,這么多年來耳朵聽得差點長繭子,只是母親盼著她成家的愿望半點沒變,叫她為難,心中忍不住苦,走一步算一步。
林秋有事出去,周曉曉趁機湊在李蕓跟前,想也沒想直白地問,“媽,你吃得消不?若是吃不消,咱們就回去,我養活你。”
“有啥吃得消不吃得消的,我啊,就是拿工資做事,媽得給你攢嫁妝,你可別說什么養不養我的話,要不是你爸那個死鬼耽擱你,媽早就能抱孫。”李蕓心疼地瞅著閨女,是止不住的哀傷,若不是父母的拖累,閨女哪能操勞成這模樣,年紀還不大,這手就糙得不能見人還滿是裂口,全是為生活所迫啊!
“媽,你就別給我攢嫁妝,我不愿意……”周曉曉哪能不知道母親這是又陷入自責的地步,按住眉心輕聲細語安慰起來。拖累什么啊拖累,分明是扶持著一路走下去,她就這么一個親人,若是沒有母親她早就撐不下去。
“不愿意啥啊,不愿意,你媽記著,女人總是要找個男人依靠的,若是沒有孩子,將來死的時候只怕是連個送終摔盆的人都沒有。”李蕓給閨女找丈夫的心思是不會歇的,除非哪日閨女真的找到她的歸宿,否則她就是死都不會瞑目的。
“媽,時候不早,我得回去,您別累壞身子。”周曉曉瞄瞄天色,實在是不早,她得趕緊回去,否則不得叫東家誤認為她是想要留在這賴吃賴住。
若是李蕓不知道閨女的性子,只怕是得誤認為閨女這是找理由逃跑,可自己的閨女是啥樣,她是再清楚不過的,閨女真的是因為天黑的緣故才急著走的。
閨女是不怕她念的,只是念的話全是左耳進右耳出,實在叫她沒轍,只是沒轍也得咬牙堅持否則可不得叫閨女孤身一輩子。
“哎哎。”李蕓是怎么喊也喊不住閨女,輕輕嘆口氣心底愁,現在還不著急結婚,那得等到什么時候,閨女不著急唯有她這個當母親的多上心,不成家咋行。
再耽擱下去,閨女可就要三十歲,那時候再考量才是黃花菜得涼掉,早就來不及,瞧閨女這模樣都頭來還得靠她張羅,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窮點沒關系,只要沒有拖后腿的父母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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