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國坐下后，就有兩名軍人進來，一名年齡近五十歲，是省軍區副參謀長王文兵，另一個是記錄員。

王文兵長的清瘦，臉上還有些病容，進門后看著陸戰國，眉頭微皺：“陸戰國，你知道你這次犯了多大的事嗎？你私領槍支也就算了，你還槍擊無辜的人。”

陸戰國脊背挺直，雙手放子膝蓋上，嚴肅認真的回答道：“報告王副參謀長，我沒有槍擊無辜人，那人和歹徒一伙的。”

王文兵最痛恨別人喊他王副參謀長，這個副參謀長的帽子，已經戴了好幾年了，以前級別比他低的，現在都上去了，他卻還在原地趴窩，憤怒的拍著桌子說道：“誰允許持槍上山救人的？那是警方的事，你跟著瞎摻合什么？”

陸戰國面不改色的說：“報告王副參謀長，我是為了保護人民生命安全，才不得已開槍的，我們的職責就是在人民群眾生命受到威脅時，做出快速判斷，一切都以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為重！”

每喊一次王副參謀長，王文兵的怒氣就增加一分，臉色一變說道：“陸戰國，你不要狡辯，你救的是你的兒子，你這是私心！”

陸戰國心里冷哼，說道：“我的兒子，首先他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其次他才是我的兒子。”

王文兵冷笑幾聲：“陸戰國，你知道你槍擊的是誰嗎？是警方派在毒販那邊的臥底，這個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你是一個狙擊手，怎么可能不知道當時在場的有幾個人，是敵是友。”王文兵怒吼道。

陸戰國神色依舊平淡：“報告王副參謀長，我當時的判斷就是，在場三人，歹徒兩名。”

王文兵被氣的一口老血快噴出來了。

門外有人喊報告進來，俯身在王文兵耳邊說了幾句。”

王文兵臉色陰沉下來，看著陸戰國，瞇了瞇眼睛，說道：“沒想到啊，何司令都來給你求情，你可以回去了，在事情沒搞清楚前，你只能在家待著，不能出省城。”

陸戰國知道，這是劉紅兵去找了何勤的父親何壯志。

等王文兵出了門，陸戰國才理理身上的衣服，起身出去。

出了軍區大門，就見劉紅兵和靳向東等在門口。

“沒事吧？”劉紅兵關心的問道。

陸戰國搖頭：“沒事，你們先回去，我去找趟沈恒。”

靳向東攔住陸戰國：“你現在不能去，去了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陸戰國的犟脾氣上來了：“我會小心的，你們先回去。”

靳向東想了想，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陸戰國沒有點頭，讓劉紅兵回去跟陸松原他們說聲，自己晚一會兒回去。

冬天的凌晨，風格外冷，沈恒開著辦公室的窗戶，站在窗前，他聽說陸戰國找到莫忘的時候，就一直站在這里，心里愧疚和自責。

陸戰國踹開辦公室門，身后還跟著幾個小警察。

沈恒轉身，看著一身怒氣的陸戰國，揮手讓幾個同事出去。

靳向東走在最后，看著幾個警察出去了，隨手關上辦公室門。

陸戰國脫了棉大衣，又脫了軍裝外套，向敏捷的豹子般，撲過去對沈恒一頓毒打。

沈恒只是退了兩步，站那沒動，任陸戰國發泄。

陸戰國打累了，才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沈恒渾身疼，就著身后的墻，緩緩滑著坐在地上。

陸戰國一言不發的看著沈恒。

沈恒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說道：“陸戰國，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沒有怨言，但是我沒有想到，上面為了讓許艷虹能得到葉天豹的信任，同時讓許艷虹代替多吉的位子，會盯上你家，利用莫忘和你，這點我真的沒有想到，我也不知道。”

陸戰國冷冷的看了沈恒一眼，說道：“這個上級是軍方吧？”

沈恒點頭：“對，因為葉天豹手里有一份絕密的文件，是當年我當叛變的人留下的罪證，后來此人據說官位不小，軍方想拿回來，嚴懲這人。”

陸戰國眼神如冰棱一樣，盯著沈恒，讓他繼續說下去。

沈恒搖頭：“因為牽扯到保密原則，我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你猜的沒錯，許艷虹是臥底，是個沒有軍籍的狙擊手，在哪里的檔案上也查不到她，這次不但派了她來執行任務，還有一名，我不知道是誰。”

陸戰國想起來松林里熟悉的布谷鳥叫聲，——孤狼。

沈恒看陸戰國表情絲毫沒有松懈，有些難過的說道：“我知道許艷虹是狙擊手，是臥底，但是我不明白她為什么偏要往家屬院湊，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會為了任務，用如此卑劣的招數。”

陸戰國心里生出一陣陣惡寒，有些用心險惡的人，怕是想用這次機會，即立軍功，又能鏟除了他。

從他察覺許艷虹是狙擊手時，心里就有隱隱的猜測許艷虹可能會是臥底，他最怕的就是對方打小胖和莫忘的主意，拼命的給莫忘灌輸各種自救知識，他希望自己的所猜測的是錯覺。

他不能跟家人說，怕引起他們的恐慌，最后孩子還是出事了。

今天在去救莫忘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這事處處透著蹊蹺，從許艷虹告訴莫忘蒼南山開始，就是一個局，就等著他鉆進去。

只是許艷虹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會連開兩槍，不過最后一槍他為了避免被冠上故意殺人罪，特意偏了兩厘米。現在的許艷虹，不死，也得養一段時間。

沈恒看著走神的陸戰國說道：“許艷虹被假扮的護林員救了下來，現在在市人民醫院搶救呢。”

陸戰國看了沈恒一眼，驀然起身，一腳把椅子踢到一邊，跟靳向東開門離開。

沈恒苦笑的坐在地上，這次上面有些領導真是玩大了，也把自己玩死了。

沈恒原本想著許艷虹只是臥底，他們和軍方聯合破的是販毒案及當年的投敵事件。

事情過去這么久，不知道為何突然要徹查，沈恒接到的任務是配合軍方，主管緝毒。

許艷虹是臥底，但他不能說。

陸戰國知道他不會說，所以用了這招逼他說。

沈恒苦笑的搖搖頭，陸戰國怎么可能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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