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離別前夕

初七的晚上，舞團聚餐。韓準因為已經決定不再前往去京城，自然而然就認為這個聚餐和他沒有關系。

他縮在家里，享受最后一晚的年假。明天，舞團出發，而他，也即將開始新的啟程。

韓準打開電腦，隨意選擇了一部影片。他起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又返回沙發上窩坐著。韓準輕輕搖晃著酒杯，透過玻璃杯子，他在環視著自己的家。太冷清了。他這樣想到。要是能夠多一些植物或者有顏色的裝飾品就好了。

電影也開始緩慢地進入主題了，今天被選擇的是巖井俊二的《夢旅人》，一部很老的片子。韓準看著陌生的鏡頭，都快忘記這是自己曾經看過無數次的電影了。他已經太久沒有這樣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了。

韓準拿起手機，正準備打給霍斜陽，卻收到了一通來電。他看著來電顯示上面“霍斜陽”的名字，忍不住笑了。

“霍斜陽，我剛準備打給你呢，真巧啊，沒想到你跟我還心有靈犀。”韓準笑著說道。

“不，我找你跟你找我可不是同一件事，看來我們還是無法心意相通。”霍斜陽聽起來有點著急。

“怎么了嗎？”韓準連忙關切地問道。

“舞團明天就要出發去京城了，今晚大家在一起聚餐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了。”韓準心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那…你能來參加嗎？”霍斜陽聽起來有點急切。

韓準不解：“我已經決定不去了，這頓踐行飯我去吃不太合適吧？”

“對不起，我知道我最近要求你做的事情太多了。”霍斜陽道完歉，又說道：“但是你不來，衣衣也沒有理由來了。我…這次一走就要半個月，很想跟她說說話，我擔心她。”

韓準頓時明白了。他想起謝衣衣對霍斜陽的感情，霍斜陽對謝衣衣的關心，他很愿意當這個牽線人。

“好，我去跟衣衣說，讓她陪我一起過去跟大家告個別。”

“謝謝。”霍斜陽鄭重地說道。

韓準掛了電話，馬上就聯系謝衣衣。雖然她有點意外，但正如她一貫的作風，謝衣衣一句沒有多問，便答應了。兩人各自在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到舞團聚餐的地方。

大家已經吃到了一半，此時此刻正在互相敬酒，人頭攢攢，好不熱鬧。

韓準左看右看，都沒有找到一個干凈的位置，只好伸手喚來服務員，為他和謝衣衣添加座位與碗筷。

今天的韓準沒有戴口罩和帽子，他一現身，立刻引來幾位年輕服務員頻頻進入包間與他合影，韓準只好一一奉陪。再一抬眼，他便看到了團長不太高興的臉。謝衣衣在一旁小聲提醒韓準，兩人連忙端著酒杯去團長面前敬酒。

謝衣衣說道：“謝謝團長給了我們這么扎實的基礎，能讓我們越飛越高。沒有團長的英明領導，我們也難以走到今天的位置上。祝舞團蒸蒸日上，再創新高。”團長聽了，兩只眼睛頓時笑到了一起，瞇得只剩一條小縫。

韓準也上去碰了杯，他說：“祝團長身體健康。”團長有點嫌棄他的祝酒詞太短，但有比無強，便勉強先聽著。

韓準與謝衣衣再回到座上的時候，霍斜陽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了。他一屁股擠坐在二人中間，謝衣衣皺眉，連忙往椅子邊邊上挪動，給他騰出點位置。

霍斜陽一手摟著韓準的肩，一手有意無意地搭在謝衣衣背后，他問道：“你們怎么才來啊？”一張嘴，全是酒味。

謝衣衣把頭側去另一邊，輕輕說道：“你別再喝了。”

霍斜陽放在韓準肩膀上的手暗暗施力，捏了一下他。韓準頓時心領神會，起身說道：“我去給你倒杯水。”他換了一個角落，重新坐下。

霍斜陽把他的上半身靠在謝衣衣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說道：“衣衣，我喝多了。”

謝衣衣喝令他坐好，霍斜陽不聽，將她摟入懷，死死不肯放手。“除非你送我回家。”他說道。

謝衣衣生怕舞團的人看到會說三道四，只能連聲答應。

霍斜陽松開手，繼續搖搖晃晃地走出門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謝衣衣猶豫一下，還是拿上自己的小包，快步跟在他身后。臨走時，謝衣衣在包房內搜索韓準的目光，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先走一步。韓準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心里盤算著再過一會兒，就找個借口開脫，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實在不愿意多待一秒。

不遠處，在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間的曲柔，看到了霍斜陽和謝衣衣一前一后離開包廂。她心里奇怪，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也沒弄明白其中的所以然。很快，又有人與她敬酒，曲柔的注意力便被吸引過去了。

離開了聚餐地點的霍斜陽與謝衣衣，打了一輛車回到霍斜陽的住處。一路上，霍斜陽都借著酒勁牢牢抱著她，謝衣衣掙脫不開，只好一臉無奈任由他去。

好不容易把霍斜陽半哄半拖地弄回了家，謝衣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身就要離開。

“衣衣，你不要走。”霍斜陽從她身后抱著她。謝衣衣不說話，只是試圖將他的手拿掉。

“我不許你走。”霍斜陽孩子氣地說道。

謝衣衣有點無可奈何。“好，我不走，那你讓我坐下行嗎？”

霍斜陽抱著她，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他一刻不敢松手，只怕一松開，謝衣衣又會跑不見了。

“衣衣，我明天就要跟舞團一起去京城了，有半個月見不到你了。”

謝衣衣“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可是，我很開心你沒有一起來。我一點都不希望你跟著舞團一起來。”霍斜陽繼續說道。

“為什么？”謝衣衣有點意外。

霍斜陽看著她，半醉半醒之間，眼前的謝衣衣是那么溫柔。他把眼睛一閉，將謝衣衣的問題拋到了腦后，輕輕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刻，天地靜止，霍斜陽不愿任何事物打擾到他們。他的動作是那么輕柔，而她，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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