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不要說再見

韓準摸不著頭腦，還在問道：“你要去哪里？”

謝衣衣進屋，把登機箱平著放好，她摸著箱子的拉鏈，有點戀戀不舍。猶豫了好久，她仍舊沒有把箱子打開。

“韓準，我……以后就不在你身邊幫你了。”

“為什么？！”韓準懵住了。

謝衣衣蹲在地上，抬起頭看他。她的眼睛里紅紅的，忍了很久，她還是把眼淚收住了。在這最后道別的時刻，她不想哭。“我跟霍斜陽都欠你一個道歉。事情發生之后，作為你的助手，我沒能及時維護你的利益，我因為自己的情緒而沒有為你做好公關工作，導致你在事業上受到重大影響。我不是一個盡職的員工，因此，我準備向舞團請辭，以后也沒辦法再擔任你的助手了。”

她聳了聳鼻子，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等她平復一點之后，又接著說道：“作為你的朋友，我和霍斜陽沒有及時主動為你承擔責任，明知道曲柔是在栽贓嫁禍，卻還是沒勇氣站在公眾面前說明一切。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自己怎么會這么軟弱不堪呢？韓準，我不想再躲在你身后尋求你的庇護了，我已經做好準備，把我推到前面吧。我會跟大家說明、承擔所有的事情，把對你的影響降到最低。我現在才看清楚自己，不配做你的朋友。這些，”謝衣衣指了指登機箱，“里面是你出道以來的所有合同、劇本、以及你未來可能會需要到的一切資料。等你找到新的助手，可以把這些交接給他。”

“衣衣姐，你要走去哪？”

謝衣衣說了半天，韓準的第一句話仍舊是關心她而不是“那我怎么辦？”，謝衣衣心里一陣暖流涌過，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韓準手忙腳亂地給她拿紙巾。

“衣衣姐，你怎么了嗎？你不走不行么？”

謝衣衣接過紙巾，輕輕按壓擦拭著淚水。“韓準，如果留在你身邊，只能成為你的絆腳石，那我心里會更難受。你把所有負擔都卸到我身上吧，這些本來就不應該由你幫我背負。”

“衣衣姐，你別這么說。你和霍斜陽都是我的好朋友，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要怪你們。況且這也不是你們的錯，是曲柔利用我們在制作話題。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她是借機上位，我猜她下一步就要宣布簽約王明秋的公司了吧。衣衣姐，這些事情，人們很快就會忘掉的，我們還可以東山再起。”

謝衣衣搖搖頭：“你可以，我不行。韓準，我回不去了。你以后讓我如何在舞團立足，接受別人的指指點點？這會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

韓準是了解謝衣衣的，在她看似剛強的保護殼之下，她有著最敏感最脆弱的內心。而人與人之間的含沙射影、議論紛紛，的確更容易毀滅她。

“更何況，”謝衣衣又哽咽了，“曲柔也并非完全胡說八道。”

韓準驚訝極了，可他見謝衣衣眼中含淚，便心里知道這話不假。莫、莫非？怎么會呢，霍斜陽對謝衣衣的感情，他一路都看在眼里，這又如何會是假的？

謝衣衣咬咬牙，心里的怨恨又深了一分。“曲柔說的跟霍斜陽之間的事情，都是真的。張隊醫你應該還記得吧？也是因為這個事情而離開的。其他人……我都不敢去想了，他居然有這么多……”

韓準想起曾經在霍斜陽家看到朱盈盈的事情。難道說，曲柔也并非胡編亂造？她除了誤導大眾“H先生”是自己以外，其他所說的內容倒像是確有其事。一時間，韓準有點搖擺，不知道該相信誰好。

謝衣衣一想到自己打算托付終身的男人竟是如此不堪，她的心里就涌出了源源不斷的痛苦。這些年，她一直以為霍斜陽長大了、成熟了、能夠負擔責任了，可是沒想到他還是這么紈绔放任。也許在這個花花世界里，真的沒有誰會成為別人的唯一吧。

這樣想著，謝衣衣更加失落了。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忍不住低聲嗚咽了起來。

韓準有點心疼謝衣衣，他一直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可靠的肩膀。這些年，他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們之間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謝衣衣太辛苦了，他不想讓她這么累。

“衣衣姐，我們去一趟京城吧，去當面把這些話問清楚、說清楚。”韓準淡淡地開了口。

“京城？”謝衣衣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不去。我哪還有臉再去舞團？”

“不要逃避。”韓準輕聲安慰道，“也不要害怕。我跟你一起去。”

謝衣衣抬起頭看著韓準，他眼睛里全是堅定。她已經夠對不起韓準了，哪還能繼續拉他下水？謝衣衣搖著頭，自言自語般說道：“不行，我只要在你身邊一天，流言蜚語就會繼續一天。”

“衣衣姐，我從來不介意，你也不應介意，我們都不是活在別人眼光里的人。”韓準看著謝衣衣，一個念頭從他的腦袋里萌發出來。“衣衣姐，我們一起離開舞團吧。我不是趕你走的意思，我想跟你合伙開個公司，我們一起努力，重頭再來。”

“跟我？”謝衣衣諾諾地問道，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為什么，發生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他還是愿意信任她？“韓準，你不怪我么？”她輕聲問道。

韓準搖搖頭，他的臉上無波無瀾。

“我們……真的還可以嗎？”謝衣衣像是在問韓準，又像是在問自己。

“衣衣姐，你就不要猶豫了。你不也說我們需要更大的平臺，離開舞團是早晚的事嗎？為什么不趁這個機會，我們先發制人，爭取反敗為勝。”

韓準的一字一句都被謝衣衣聽進了心里。她細細反問著自己，如果沒有這則新聞，她不本來也打算要離開舞團嗎？現在既然連韓準都率先提出，眼見機會成熟，自己真的要讓它白白錯過嗎？

謝衣衣心意已定。她擦去眼淚，說道：“好，我跟你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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