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淳于府門外來了一輛馬車,正是丞相府派來接媯氏與淳于妙之前去赴宴的。
彼時在汀園,姜妙之早已妝辦妥當,卻偏偏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里頭不出來,汀月心里頭著急,推門進屋來催促,卻見姜妙之正坐在書案前拿著毛穎在布帛上寫字。
“小姐,你在忙什么呢,咱們還得趕去丞相府赴宴的,五小姐都出了池園了。”
汀月說罷,姜妙之已寫好該寫的,這便將布帛舉在手中吹吹干,隨后漫不經心的說道:“急什么,又不是趕著去投胎,讓她等一會兒又不會死,我這兒還忙著呢。”
汀月道:“可丞相府派來的馬車都到府門外了,小姐若是去得遲了,日后嫁過去,怕是免不了被說教,婢子聽說,丞相家的幾位兒媳婦都是公主,平日里可兇悍了。”
“這倒也是,”姜妙之隨口一說,仍一臉無所謂。
“小姐,”汀月見她仍不緊不慢的,自是焦急,又喚一聲,姜妙之倏的站起身,道:“這就好了,皇帝不急太監急。”
姜妙之說罷,又將帛書疊好揣進錦囊里,這才跟隨汀月一同出去。
到了府門外,果真見一輛青蓬頂駟馬車停在外頭,嘖嘖嘖,不錯啊,丞相府果然壕,前來接人都用四匹馬的馬車。
車夫站在馬車前,又見碧池站在馬車的車窗外,看來淳于妙繡已經坐在馬車里了,果然不假,碧池望見她過來,便掀起窗簾,對著里面說道:“小姐,六姑娘來了。”
車夫見著姜妙之,隨即作揖,喚:“六姑娘。”
“嗯,”姜妙之點點頭,見這馬車下沒有墊腳的矮凳,正尋思著如何儒雅又大家閨秀的爬上去,卻見那車夫突然趴到地上,弓起身子,姜妙之微微一愣,擦,這是要她踩著他的背上去呀,這要她怎么下得去手……腳。
可是……唉,既然如此,大兄弟,對不住了!
姜妙之抬腳爬上去,進了馬車里頭見著淳于妙繡時當真是嚇了一大跳,臥槽,哪里來的妖艷賤貨,簡直辣眼睛啊!
只見淳于妙繡濃妝艷抹,十五六歲的黃花大閨女竟打扮得像個五六十歲的廣場舞大媽,穿金戴銀全身上下光芒萬丈bulingbuling,閃耀得叫她差點睜不開眼睛,她這不是去赴宴,這是要上天啊!
偏偏淳于妙繡看見姜妙之時亦是一臉的嫌棄,撇撇嘴道:“你怎么打扮成這樣,叫丞相夫人看見了,還以為咱們淳于家虧待你。”
擦,她打扮成這樣怎么了,化個淡妝戴點精致輕巧的首飾,簡直美得不要不要的
姜妙之淡定的坐下,這才回道:“我向來不喜像姐姐這般濃妝艷抹。”
淳于妙繡滿臉不屑,輕蔑一笑,沒說什么,姜妙之便也不與她多言,畢竟,一言不合就撕逼。
到了丞相府,看守丞相府的除了幾個守衛還另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姜妙之與淳于妙繡一齊朝府門走去,汀月與碧池跟在她們二人身后,相繼將手里頭的請柬給了管家大叔,管家大叔看了一眼,炸嗓子喊道:“淳于府六姑娘,二少夫人媯氏到——”
這時便有一個丫鬟走來領路,姜妙之聽聞管家大叔所言,自是狐疑,怎么是二少夫人媯氏,不該是五姑娘么?
她轉頭看向淳于妙繡,卻見淳于妙繡特意昂起頭趾高氣揚的往前走,這才明白,哦嘖嘖嘖,原來是李代桃僵,出門丟人現眼來了。
丫鬟領著姜妙之與淳于妙繡到了丞相府的后院,果然見此處設了宴席,宴席幾乎滿座,只是仍有幾個空著的,看席上坐著的這些人,清一色都是權貴公子小姐模樣。
宴席主座上坐著的是一個身穿赤金色曲裾的貴婦人,同樣是穿金戴銀,珍珠瑪瑙一樣不差,怎么人家就這么有氣質有韻味,可身邊這位就像極了村姑呢。
那位婦人年逾半百,想來便是此回設宴的丞相夫人了。
正當此時,領路的丫鬟快步朝丞相夫人走去,走至她身側俯身在她耳邊輕語幾句,姜妙之走在不遠處望見了,自知那小丫鬟必定是與丞相夫人知會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偏偏來了。
果然不假,小丫鬟說罷直起身,丞相夫人便抬眸看向姜妙之姊妹二人,目中有幾分狐疑。
這時姜妙之姊妹二人已走至園子正中央,姜妙之原本走在淳于妙繡前頭一些,這會兒特意緩了步子走在她身后,二人隨后停步,淳于妙繡對著丞相夫人福身道:“妙繡見過媯夫人,”姜妙之見勢也福身道:“妙之給夫人請安。”
丞相夫人客氣的溫婉一笑,這便問道:“五姑娘,這請柬上清清楚楚寫的是請二少夫人前來赴宴,不知她何故沒有至此?”都是官家千金,況且淳于越與丞相一向交好,既是淳于越的女兒,她便也不好直接問她何故不請自來。
她雖沒有明言,可這話里有話,眾人也大多能聽出來,姜妙之微微扯動唇角,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怎么圓事。
淳于妙繡倒是不慌不忙,很是淡定,回道:“二嫂身子抱恙,不便來此,便將請柬交于我,托我替她至此赴宴。”
丞相夫人臉上仍帶著笑,可她分明記得淳于家二公子元弼還有一個同母的妹妹喚作妙綺,若是弋水身子抱恙不得至此,她囑托之人也必定是妙綺才對。
“哦,原來如此,”丞相夫人微微頷首,隨即指著右手邊一列第三個空座,道:“五姑娘,坐。”
淳于妙繡這便走去坐下,丞相夫人隨后又看著姜妙之,親切喚道:“妙之,你也坐,坐到我手邊來。”
她指著左手邊第一個坐席,姜妙之應道:“諾,”這才落座,卻聽一聲高呼:“姜大夫大公子姜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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