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公子扶蘇的馬車走遠,姜妙之方才與汀月進府,進府后直奔著汀園去,半路上汀月忽道:“小姐,咱們不去老爺那兒知會一聲么?”
姜妙之略不滿,“知會什么?有什么好知會的,”淳于越明知她此去必會被李斯為難,可她臨行之時,他卻連半句話都不曾叮囑,這還是親爹么!哪怕是叫她小心行事小心說話也好啊!
汀月被她一嗆,委實驚詫,她總覺得,小姐似乎變了……
“婢子是說……咱們去老爺那兒,告訴他丞相有心退親之事。”
姜妙之頓了頓,面無表情道:“告訴他也沒用,”同他說了又如何,以他的尿性,他會退了這門親嗎?他和李斯可是好基友啊,古代人不是最喜歡和好基友結親么?
基本上所有古裝影視劇里都有對娃娃親,男女雙方的父母是多年的好基友,這是她煲劇十幾年得來的經驗。
唉,套路!都是套路!
汀月一頭霧水,姜妙之說罷便轉身繼續朝前走,她也只好跟著。
姜妙之走了幾步遠,走至一棵樹下陡然被砸了頭,一陣微痛襲來,只見一塊肉圓大小的石頭落在地上。
而頭頂,是一陣嬉笑聲,像是小孩子的。
她伸手揉揉頭,仰頭往上看,果然見一個四五歲的男童坐在碗口粗的樹干上,手里頭還拿著一塊石子,正低頭看著她笑。
媽蛋!哪里來的熊孩子!居然敢砸她!誰還不是寶寶了?
“哪兒來的熊孩子,這么沒規矩!你爹媽呢!沒教過你做人的道理嗎!你給我下來!別以為你長得可愛,我就不跟你計較,”大家都是孩子,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偏偏要動手。
“小姐,”汀月狐疑,“這是小公子啊……”
姜妙之微愣,小公子?擦,怎么不早說!若她沒記錯,那日晏氏是管小公子叫“子樓”的。
這孩子好歹是淳于越的獨孫,必定受寵至極,想來也不好輕易開罪。
“我知道,我不過是逗逗他,”姜妙之白了汀月一眼,隨即又仰頭望著淳于子樓,道:“子樓,你快下來,到姑姑這兒來,你爬那么高,當心摔下來。”
話音方落,淳于子樓的屁股底下像是抹了潤滑油一般,“呲溜”的就滑下來了。
姜妙之大驚,擦,她就這么烏鴉嘴,說什么中什么?
淳于子樓正往下掉,哭喊聲也極響亮,姜妙之心中一驚,腦袋一熱,二話不說便張開雙臂上前欲將他接住,口中驚喚:“子樓!”
汀月亦是大驚,“小姐!”
險極之時,姜妙之接住了淳于子樓,可到底是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姜妙之一時間負重不堪,抱著淳于子樓,整個人往右傾倒,倒地那一刻,手肘事先著地,只聽“咯吱”一聲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痛。
“啊!”她不由自主叫出來,媽蛋,該不是骨折了!擦,簡直堪比姨媽痛啊!!
“小姐!”汀月驚得連忙上前,撲倒在地,跪在姜妙之身邊,道:“小姐,您怎么樣了……該不會……該不會殘了……”
殘你妹呀!
姜妙之斷斷續續道:“我……我這膀子怕是斷了……”
話音剛落,自不遠處傳來一女人的叫聲,喊道:“小……小公子!”
姜妙之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年約十四五的小丫鬟滿目驚恐的跑過來,汀月自語道:“洺沚。”
洺沚跑來二話不說便將淳于子樓抱起,彼時淳于子樓尚在哭鬧,被洺沚抱起,哭聲當即止住了。
汀月見淳于子樓被抱走,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著姜妙之站起身,彼時洺沚抱著淳于子樓在懷中顛了兩下,哄道:“小公子,你沒事吧?”
淳于子樓不語,汀月略有不滿,道:“他能有什么事!也不看看我們家小姐,為了救他,膀子都壓斷了。”
洺沚吞吞吐吐道:“這……這又不能怨我們家小公子。”
“你……”眼看著汀月要與洺沚起了爭執,姜妙之忙喚:“汀月!”她都疼得想咬舌自盡了,她不快些去請大夫來,還在這兒跟有一個白眼狼小丫鬟斗嘴,還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貨。
汀月轉頭看著她,不滿的喚:“小姐。”
姜妙之皺著眉,道:“跟這白眼狼你還計較什么,快些帶我去請大夫來才是正事啊,”她說著,額上汗珠不斷滾落。
汀月連忙扶著她,道:“那……那婢子先扶您回汀園。”
她說罷,便將姜妙之扶著往汀園去,洺沚見她們走遠,這才抱著淳于子樓回池園去。
回到汀園,剛進了園子,汀月便大呼:“慎姨娘!汀奴姐姐!”
慎氏與汀奴聞聲出了東次間,見汀月扶著姜妙之,自是大驚,連忙跑來將姜妙之扶著,喚道:“妙之,你這是怎么了?”
姜妙之不語,汀月道:“小姐適才為救小公子,壓斷了手臂。”
慎氏更是大驚,“那你快去請大夫來看看呀!”
“諾,婢子這就去,”汀月說罷旋即轉身離開。
姜妙之被扶著進屋坐在床榻上,左手抬著右手肘,皺眉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慎氏見了心疼不已,開口卻是欲語淚先流,直喚著:“妙之……”
未過多久,淳于越忽然至此,進門便喚:“妙之啊,”抬眼卻見慎氏與汀奴圍在床榻前,而姜妙之坐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分明是受了傷。
慎氏與汀奴正顧著姜妙之,似乎并未聽到淳于越適才喚了妙之,自然也不知淳于越至此,直至淳于越走至她們身后問道:“這是怎么了?”
三人方知淳于越至此,是以兩個福身喚“老爺”,一個喚:“父親。”
淳于越仿若未聞,越過慎氏與汀奴,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姜妙之,又問:“妙之啊,你這是?”
姜妙之抬眸看著他,卻是打心眼兒里自嘲,這淳于越表面上像是在關心她,可她在他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絲心疼。
況且也沒有人知會過他她受傷了,他又怎會過來,無非就是聽聞她回府了,便前來詢問適才在丞相府的事。
她算是看透了。
“我,我只是見子樓從樹下摔下來,便想接住他……”話還沒說完,淳于越便大驚道:“什么!那子樓呢!你可接住他了?”
姜妙之倍感心寒,面無表情道:“若沒有接住他,女兒也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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