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之回到汀園,立馬回屋,站在妝臺前,轉頭望著那盆月季花,良久不語,似在思忖什么,汀月適才并未跟隨姜妙之出去,自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望見姜妙之這般,也已察覺異常,試探道:“小姐,這花……有什么問題么?”
姜妙之仍目不轉睛的看著月季花,淡淡道:“有毒。”
汀月微微一愣,怔怔道:“那……那這花,婢子拿出去扔了,”說著,這便上前欲要抱起花盆。
“不能扔,”姜妙之見勢當即制止,汀月轉頭望著她,她卻是自己走來將花盆抱著出了屋子。
汀月跟著出去。
姜妙之將花盆抱著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垂眸看著花蕊,抬手輕撫整朵花,突然冷笑一聲,淡淡道:“這花開得這么漂亮,要是扔了,那多可惜呀。”
話音落下,淳于妙繡帶著碧池進了拱門,遠遠便道:“誒,妙之妹妹,那是什么東西呀?”
姜妙之皺了皺眉,呵,淳于妙繡這是視察來了?
姜妙之收回手,轉身看著淳于妙繡走過來,笑道:“月季花呀,母親打發人送來的。”
淳于妙繡走近看了一眼,道:“我說呢,池園前面那一排月季花怎么少了一盆,原來送到你這兒來了。”
姜妙之迎合著笑道:“可不是嘛,今兒一大早就讓碧池給我送來,我還覺著受寵若驚呢。”
淳于妙繡假假的笑了一聲,道:“是嗎,既是母親送給你的,那你為什么要把這花放在外面呀?這么漂亮的花,就該放在屋子里,瞧著多雅致啊。”
姜妙之似有深意的說道:“人是活的,花也是活的,再好看也終究會死,常年待在屋子里見不得光,只會死得更快,”說罷露出一笑,淳于妙繡怔怔,自是已聽出了她話里有話,可一時間也無可反駁,便只得笑著回道:“說得也是,是該搬出來曬曬太陽。”
說罷便暗暗給碧池使了個眼色,碧池見機道:“小姐,夫人隨同老爺去給虞氏家主送行,這會兒想必已回府了,小姐還是快些回池園,待會兒夫人見不著小姐,必定要打發人到處找你。”
淳于妙繡微微頷首,應了句“知道了”,隨后便同姜妙之道:“妙之妹妹,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姜妙之回應,當即轉身走了。
姜妙之看著她走遠,心里頭又憤憤不平,這淳于妙繡果然是知道月季花氣味有毒的,果然是母女倆串通好了來害她的!
淳于妙繡回到池園之時,大惠氏正巧前腳回來,淳于妙繡一見著她便慌慌張張的跑過去抱住她的手臂,喚:“母親。”
大惠氏見她神色張皇,自知異常,連忙問:“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淳于妙繡四下掃視一眼,見周圍無外人,這才低聲道:“我總覺得,妙紓心智不全是裝的。”
大惠氏微微一愣,頓了頓才道:“什么意思?”
“我們昨兒晚上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她知道我們要殺妙之,今兒一早碧池去給妙之送月季花,被她看見了,后來我又親眼看見她和妙之坐在前院兒錦鯉池邊說話,我離她們遠,雖聽不清她們在說什么,可隱隱約約聽到妙紓和妙之說月季花的事,結果妙之回頭就把月季花從屋子里搬出去了。母親,你說,妙紓她是不是一直都在裝傻?”
大惠氏聽言怔怔,良久才道:“這……會不會只是巧合?”
“什么巧合!”淳于妙繡急不可耐,道:“妙之和妙紓向來沒多少交集,昨兒晚上妙紓才知道我們要殺妙之,今兒一早兩個人就坐到一塊兒去了,這不是妙紓和她通風報信還能是什么?”
大惠氏兀自思忖,道:“你說妙紓是裝的,這件事情,總歸還是要試她一試。”
淳于妙繡跺腳,焦躁的說道:“還試什么試,母親,我可是親耳聽到她同妙之說月季花的事情的!”
大惠氏看向碧池,碧池亦是微微頷首,大惠氏長吁,道:“若她當真是裝的,那裝瘋賣傻八年,還叫人絲毫察覺不出異端,也實在說不過去。”
“母親!”淳于妙繡愈發不耐煩,一把甩開大惠氏的手臂,道:“眼下不是試探她的時候,她就是裝的,倘若她將此事告訴父親,連帶著上回惠姨娘的事情,父親必定饒不了我的!”
大惠氏聽至此亦是不耐煩,輕斥:“那你說怎么辦!”
淳于妙繡一臉驚恐,面目猙獰,道:“不如殺人滅口,只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
“你瘋了!”大惠氏怒斥:“這事兒萬一敗露,又豈是你我擔當得起的!”
淳于妙繡已急哭,道:“母親,那我呢,我怎么辦,她要是和父親說起這兩件事,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大惠氏蹙眉,輕斥道:“殺人豈同兒戲!”
大惠氏雖尖酸刻薄,可也比不得晏氏的心狠手辣,說起殺人,大惠氏遠不及晏氏。
淳于妙繡粗略的抹了一把眼淚,道:“母親,你既然有心殺妙之,再殺一個妙紓又有何妨,只不過是多見一滴血而已。”
大惠氏未語,淳于妙繡又撮合道:“妙紓癡傻,死了也沒什么,咱們不妨把她扔進池塘里淹死,到時父親只會以為是她自己貪玩,失足掉進池塘里的,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的。”
大惠氏凝著淳于妙繡,依然不曾言語,只是兀自思忖,卻分明已認可了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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