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姜妙之要桑芷出去侯著,桑芷皆無一例外的站在屋門外偷聽,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是以將姜妙之所言聽得一清二楚,聽到姜妙之指名道姓說是她告訴她姜夫人的死訊,如此一來,在公子扶蘇眼里,她豈不就成了挑撥離間之人?
桑芷心有不安,極想沖進去解釋,可她卻不能,她此番若當真沖進去了,那豈不是叫他們知道她在偷聽?
灌童在屋里一轉身,無意望見屋門外一只人影,正緊貼著門,似乎在偷聽,他自知定是桑芷,便走到公子扶蘇身旁低喚:“公子。”
而后給公子扶蘇使了個眼色,公子扶蘇順著他目光所指看向屋門口,望見那只人影,也自知那是桑芷,他便故意與灌童吩咐道:“灌童,你去喚桑芷進來。”
桑芷站在門外聽到,連忙離開屋門口,走到院子里站著,靜候灌童出來喚她,隨后與跟著灌童一同進去。
雖說要與他們當面對質顯得難堪,可那也好過他們時時刻刻猜忌她。
“公子。”
公子扶蘇看著桑芷,問道:“是你告訴妙之,姜夫人被人刺殺身亡的事?”
桑芷看了姜妙之一眼,應道:“確是奴婢。”
公子扶蘇斥道:“現如今妙之有傷在身,你又何必如此雪上加霜!”
桑芷當即跪地,低下頭解釋道:“公子明鑒,當日奴婢不過只是隨口一說,并無異心。”
公子扶蘇頓了頓,思忖著他當日說會想辦法讓姜岐離開將軍府之時,桑芷并未在場,如此說來,她隨口告訴妙之姜夫人的死訊,也不足以說明她有心挑撥離間,只能怪她太不小心。
只是……桑芷住在上院,在將軍府如此偏僻的一個角落里,她是如何得知姜夫人的死訊的?
公子扶蘇這便問道:“桑芷,我問你,你是如何得知姜夫人的死訊的?”
桑芷含糊道:“奴婢……奴婢當日應公子吩咐,出去為淳于姑娘請大夫,送大夫離家將軍府,回來的路上撞見了姜岐公子,偶然聽說姜夫人過世,便趕緊回來告訴淳于姑娘了。”
姜妙之原本也懷疑桑芷在挑撥離間,是以一直都沒有說話,可如今聽桑芷這一番解釋,想來她也并無別的心思,便體諒道:“桑芷,你起來說話。”
桑芷卻是跪著不起,只道:“奴婢有罪,理當跪著。”
姜妙之抬眼看著公子扶蘇,言道:“此事怪不得桑芷,她所言句句屬實,當日確是我吩咐她出去送大夫離開,她回來之后我與她說還是不太放心姜岐,她便告訴我因為姜夫人過世,姜岐已經回姜家著手喪事了。”
桑芷見姜妙之幫著她說話,心下一陣感激,本以為此事可以不了了之,又豈料當日灌童曾過來傳秦始皇的口諭,且當時,姜岐就站在上院外,灌童忽然想起此事,當即說道:“你是在什么地方撞見姜岐的?我怎么記得當日我過來傳陛下口諭的時候,姜岐就站在上院外面?之后他便接到了姜夫人的死訊,你當時莫不是也在場?”
姜妙之聽到了點兒上,狐疑的看著灌童,問道:“你過來傳陛下的口諭?”
灌童怔住,果然還是少說話多做事為妙……
公子扶蘇見姜妙之發問,一時間也想不到該如何解釋,索性干脆直接推給灌童,于是轉向灌童,也道:“對呀,你怎么會替陛下傳口諭?”
灌童瞠目,“公子……我……”
公子扶蘇正背對著姜妙之,此時此刻見灌童答不上來,便一個勁兒的對著他擠眉弄眼,灌童始終不懂,眼看著就要露餡兒,姜妙之卻是忽然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公子扶蘇讓你過來傳陛下口諭的是不是?這個公子扶蘇,真是懶抽筋兒了,傳陛下口諭這種大事,怎么能派你過來。”
公子扶蘇聽得一臉黑線,灌童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應付道:“是啊是啊,他都懶得派自己的人過來傳口諭。”
公子扶蘇輕咳一聲,灌童當即住嘴,公子扶蘇而后又轉向桑芷,問道:“你說吧,方才灌童所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適才桑芷已有足夠的時間去思慮對策,而今便回道:“如灌童所言,奴婢確是在上院外面不遠的地方看見姜岐公子的,只是并未與他照面。
奴婢看見他在上院的拱門外面徘徊,心中惶恐,唯恐他進來,本想上前阻止,可想到公子曾說,上院是整個將軍府除了蒙恬將軍以外誰也不能進來的,奴婢就想,姜岐公子想必也深諳這個道理,便沒有上前阻止,可他當時遲遲不走,奴婢心里頭也不安,正想著如何將他引開。
這個時候,便看見灌童過來傳陛下口諭,灌童前腳走了,后腳姜家的家奴便趕過來,說是姜夫人過世,姜岐公子急忙回去,奴婢也得以進來,恰巧淳于姑娘與奴婢說擔心姜岐公子會找來,奴婢便與她說了姜夫人的事。”
公子扶蘇半信半疑,姜妙之道:“好了好了,不過就是個誤會,桑芷,你快起來。”
桑芷仍膽戰心驚的不敢起身,時不時的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公子扶蘇一眼,姜妙之沒轍,只好沖著公子扶蘇言道:“桑芷如今伺候在我身邊,那她便是我的人,她犯了錯,到底該如何處置,也由我說了算。”
公子扶蘇聽言笑出聲來,言道:“是是是,伺候過你幾天就是你的人了,那我要是也像她那樣伺候你幾天,是不是也成你的人了?”
姜妙之裝作一臉嫌棄,言道:“你呀?白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為什么不要?你是怕我伺候得不夠貼心?”說罷走到床頭坐下,順便給桑芷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起身,而后便將兩手搭在姜妙之肩頭,這便揉捏起來,繼而言道:“我會替你揉揉肩捶捶背,還會替你端洗腳水,最重要的,我還會帶你出去逛街,只要是你喜歡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那我也摘給你。”
姜妙之轉頭看著他,笑道:“要想伺候我,那你可得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你得會做飯會洗衣,會替我描眉替我打扮,還得逗我開心。”
“描眉?”公子扶蘇故意道:“常言道:閨房之樂,甚于畫眉。此乃夫妻之趣,怎么?你想我替你描眉?”
姜妙之頓時臉紅,忙道:“這不過是片面之詞,照你這么說,從前汀月每天都替我描眉,那我同汀月豈不是百合?”
公子扶蘇避而不談,只是笑道:“你說的那幾件兒,我都不會,可我會學。”
說罷附在姜妙之耳邊,吐了一口溫熱的氣息,言道:“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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