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辰妃娘娘痊愈,日后萬望娘娘多予臣入宮診治的機會。”
“只是這樣?”洛仲霖邪佞挑眉,“你未雨綢繆,為了母妃的病做這么多,若說你只是為了入宮診治的機會,除此之外別無他求,你以為我會信?”
“只是這樣。”穆常安見洛仲霖心存懷疑,神色依舊淡淡,繼續解釋道,“臣出身寒微,在太醫院內還只是無名小卒,若臣不努力爭取,怕是永無出頭之日。家父臨終前,對臣唯一的遺愿即是重振家風,若能多得到更多入宮診治的機會,臣定當竭盡全力。”
望著堂下靜立的男子,朗月清風不染俗塵的樣子,洛仲霖心內贊許,點頭應允,“既然你有此等抱負,又治好了母妃,本王相信你的醫術定是有過人之處,才會如此自信。放心吧,等母妃醒來,本王自會向她引薦你,日后辰妃娘娘的平安脈,就由你定期來請吧。”
得到了洛仲霖的認可,穆常安臉上立刻漾起和煦的笑容,“臣穆常安,謝殿下賞賜。”
“殿下。”穆常安話音剛落,沐雪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刑部林大人派人來報,在城郊崀山上又發現了一具女尸,作案手法類似數日前護城河上的女尸,疑是同一人所為。”
“豈有此理。”洛仲霖憤怒的一錘桌子,“此等草菅人命之事,究竟是何人如此喪盡天良,沐雪,你即刻隨我出宮。”
語畢,洛仲霖吩咐完錦繡與穆常安好生照料辰妃娘娘,便動身離開了芷芳宮。
沐雪一路上只是緊緊跟在洛仲霖身后,沉默不語,欲言又止。
洛仲霖卻似了然,在走到宮外,上馬之前,低聲朝她吩咐道:“立刻通知稽不覺,讓他替本王查查穆常安這個人。”
洛仲霖趕到案發現場時,已接近晌午。
深秋時節的崀山,正午時已然開始泛著一絲隱隱的陰冷。加上崀山素來繚繞著氤氳霧氣,以至于從遠處看,它竟似幻境,故而對皇城百姓而言,它的存在就是一種詭譎的象征。但由于它是出城的必經之道,官道又由此開過,于是平日里行走的人們也不算少。
而這具女尸,就是一名沿著官道采藥的大夫發現的。
“啟稟殿下,尸身上下并無明顯傷痕,只脖子上有明顯勒痕,但她的身體并無掙扎跡象,初步斷定是自縊而亡。但我們在附近并未發現她用來自縊的白綾,故不排除他殺的可能。”
蹙眉聽著林御風的稟告,洛仲霖心下疑惑。崀山看似隱蔽,但因為是進城的必經之道,選在此處,無非就是為了引人注目,惹得人心繚亂。
但尸身又是在官道邊被發現的,很顯然,是故意給官府看的。
護城河,崀山,無掙扎跡象。兩起案件看似毫無關聯,卻似乎在傳遞著相同的訊息。洛仲霖心里很快便鎖定了,她們的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忽然從后背襲來一陣陰鷙氣息,洛仲霖下意識的將身體往一旁閃了閃,隨后,只聽見一聲:
“啪!”
不知從何處射來的一支箭,直直穿過搜查的人群,堪堪從距離洛仲霖耳邊四指的位置穿過,深深插進前方不遠處的樹上。
“有刺客!護駕!”隨行的官兵都提高了警惕,掃視著周圍,馬匹也開始混亂的嘶鳴。
眾官兵只看見遠處高枝上一道身手迅捷的黑影,在發現行蹤暴露后,飛快轉身離開現場,不一會兒便隱沒在樹林中。
林御風迅速派出一支小分隊,循著他消失的方向追去。洛仲霖沒有回頭,盯著箭的雙眉卻越蹙越深,像是確認了什么似的,他朝身邊的侍衛吩咐道:
“衛堅,將那支箭拔下來給本王。”
不會兒的功夫,名喚衛堅的侍衛便將利箭呈到洛仲霖手中,如他所料,箭頭上的確插著一張字條,打開一看,只有熟悉的四個字:“六王爺,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洛仲霖在短暫的愣怔后,啞然苦笑,多年闊別,難道這就是你送我的見面禮嗎?
“沐雪。”感覺到頭疼,洛仲霖心口一陣窒息,就想逃離這里,于是轉身離開了案發現場,“陪本王去霓裳閣。”
不查案了嗎?沐雪滿腦問號,跟在他的身后,猶豫了半晌終于開口:“可是王爺,您今日還約了沈大人……”
洛仲霖卻頭也不回:“叫上他。”
“陸錦娘,給本大爺出來!”
原本歌舞升平的霓裳閣,被一陣大嗓門震得抖三抖,一時間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呆若木雞的望著門口滿臉肥油,插腰大喊的李元奎。
而李元奎仿佛對眼前的景象很是滿意,領著身后一眾小廝大搖大擺的走進閣中,在堂正中的桌前站定,兇神惡煞的氣勢,嚇得本就坐的好好的歡客忙不迭的起身躲開,誰都害怕惹上這個大麻煩。臺上的姑娘們也都停止了動作,悄悄下了臺,機靈的姑娘趕緊直奔陸錦娘的房間,要將她喊下來。
而李元奎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后又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吼道:“陸錦娘,躲躲藏藏的做什么,給本大爺滾出來!”
“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是何人在我霓裳閣大吵大鬧?”
陸錦娘熟悉的聲音響起,在場所有人循聲望去,便眼見她出現在堂內,帶著淡然的笑意,緩緩朝著李元奎走去。
“我當是誰,原來又是李員外,真是稀客。”錦娘面上仍是淡淡,渾身散發的氣質,不怒自威,“前幾日在敝閣門口還嫌不夠丟人,今兒怎么又有閑情跑來我這兒找罪受啊?”
被陸錦娘主動提起這一茬,本就驕橫的李元奎立刻惱羞成怒:“少廢話!去!給本大爺把當日那個小娘子叫下來!”
“李員外這又是說的哪門子胡話,”錦娘面上閃過一絲譏諷,“當日的小娘子,是閣內與墨舞、蓮舞齊名的花魁,要不要見您,可不是您說了算,還得先問姑娘。只怕經過上次的事情,你這輩子也見不著她了。”
“哼!”李元奎被徹底激怒了,從懷里掏出一大把銀票,使勁拍在桌上,“一個戲子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本大爺有的是錢尋歡作樂,今兒見不著她,我還就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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