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霓裳閣熱鬧之外的角落里,幾個閑來無事的姑娘們正在八卦:
——“誒?你們聽說了嗎?最近皇城里在鬧殺人案呢,好恐怖啊……”是紅袖。
——“你才知道嗎?都已經發現兩具尸體了!”另一個紫衣女子阡陌也應和道。
——“天哪,已經兩具了?!”黃衣女子澄兒一臉驚恐的樣子。
——“可不是,而且都是女尸。一具是在護城河外發現的,身上穿著囚服呢,沒準兒就是從大牢里逃出來的。還有一具更夸張,直接在崀山的官道旁上吊死的,有誰那么想不開,非上吊在官道邊上呀。”又是紅袖。
——“咦……好可怕啊……我昨兒個出城剛經過崀山,會不會沾上什么不好的東西啊?”澄兒一臉驚恐的環抱雙臂搓了搓。
——“瞧你那膽小的慫樣兒。”紅袖一臉鄙夷的樣子,白了澄兒一眼。
——“但你們不覺得這事兒很蹊蹺嗎?護城河和崀山是什么地方啊,還不全都是上頭管轄的地界嗎。”阡陌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又招呼姑娘們把頭聚在一塊兒,小聲道,“依我看,這事兒啊……八成是和官府有關。“
“咳咳”
聽到熟悉的咳嗽聲,所有人都自覺閉了嘴,低眉順目轉頭朝向身后肅手而立的陸錦娘。
“大白天的在閣內,什么好的也不干,練琴練舞的時候都病怏怏的,道聽途說的功夫倒是長進不少,一個個的都成了順風耳了!也不看看清楚,這里是你們東家長西家短的地方嗎?!”
陸錦娘怒目圓睜,嚴肅指責。對閣內的姑娘不長進這件事,她向來比誰都生氣。
“錦媽媽你別生氣了……我們不敢了……再也不這樣了。”紅袖軟軟的聲音撒著嬌,雙手合十做求饒狀。畢竟不想受罰,還是要放聰明點。
陸錦娘卻依舊面不改色:“別以為你和我撒個嬌就能逃避責罰,我不吃你那套!”
話出口后,所有人只得乖乖噤了聲。
“每個人給我把《長相思》練一百遍,沒有練完不許吃飯!”
“是……”大家這才唯唯諾諾的應承。
看著她們低頭而立臉憋紅的樣子,陸錦娘嘆了口氣,正準備轉身離去,又見青鸞慌慌張張的跑來。
好不容易跑到陸錦娘跟前,她一手拉住錦娘的手臂,一手捂著腰,氣喘吁吁道:
“錦……錦媽媽!不……不好了!你快……快去看……”
“怎么了怎么了?蓮舞怎么了?”
“不……不是蓮舞……是凝舞姐姐……”青鸞的氣息終于順了一些,指著二樓的一扇門急慌慌的道,“凝舞姐姐死了!”
“什么?!”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大驚。
“快帶我去!”陸錦娘的臉色已然刷白,匆忙快步朝二樓跑去,面上雖盡量維持鎮定,腳步卻止不住的踉蹌。
一盞茶的時間后
霓裳閣內的歡客都被遣散了,里里外外被官兵包圍著,水泄不通。
門口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相互交換著自己知道的信息。
又一列新的官兵趕來,百姓們自覺為他們讓開了道。為首的林御風面色凝重,行色匆匆,大步流星的走著,握著劍柄的手指牢牢攥緊,骨節分明。
“林大人。”門口的守衛兵低頭拱手行禮。
林御風淡淡點點頭,便走進了閣中,直奔二樓。
案發現場,凝舞的房間門口,也被心驚膽戰卻又好奇的姑娘們圍著觀察,見林御風來后,這才各自散開,回到自己的房內,畢竟是殺人案,在附近逗留久了也晦氣。
屋內梳妝臺前,一切都保持著被青鸞發現的樣子。血滴在鏡子上濺滿了星點,桌上也殘留著一灘干涸的血痕。三兩血流順延著梳妝臺延伸到地面,而地上還有一灘巨大的血泊。
凝舞已被安置在擔架上,用白布遮著。
林御風走上前,蹲下身來,輕輕掀開白布查看尸身,露出的就是一張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劃痕令林御風眉頭一蹙,而凝舞從嘴角滑落的血液已然干涸,原本白色的裙子已被染成了鮮紅。
坐在一旁軟塌上的陸錦娘見林御風來了,便由岳未央扶著,走到他面前欠身行禮,但面上淚痕未干,人也是一副很悲痛的樣子。
凝舞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娘,如今被人謀殺,她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
“看來案發還不太久。”林御風推斷著,抬頭問詢的望向站在一旁的幾人,“是誰最早發現的?”
“是我……”青鸞顫巍巍的朝林御風舉了舉手,道:
“就……就一盞茶的功夫前……快輪到凝舞姐姐表演了,我就上樓來喊她,誰知道……她就這么倒在梳妝臺上,眼……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我看,血流了一地。我被嚇的腿軟,不敢再多待,就慌忙去把錦媽媽喊上來了。”
靜靜聽著青鸞說的情況,林御風的眉頭越蹙越深。聯想到某一種可能的關聯后,他原本攥緊的拳頭捏的越來越用力,還能隱隱聽到關節發出的“咔嗒”聲。
“常林。”
“在。”
“安排人把尸首抬回去。”
“是。”
幾位官兵聽了命令,便上前將凝舞的尸體抬走了。
“這間房就此關閉,破案之前,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另外你再派兩個人在門口把守,不得有誤。”
“是。”
安排好了各項事務,屋內一時只剩下林御風、陸錦娘、岳未央、青鸞四個人。
林御風扭頭望向陸錦娘道:“錦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陸錦娘微慟的神色緩了緩,點了點頭道:“林大人請隨我到暖閣說話吧。”
語畢,她正要動身往前走,恍神間不經意踩到了自己的前襟,眼看就要栽下去,好在被林御風和岳未央及時扶住,這才幸免于難。
她抱歉的朝二人道謝,一行人這才動身緩步前往暖閣。
只是在靠近她的一瞬間,林御風聞到了她身上飄來的一股熟悉的異香,便隨口問了句:“敢問錦娘的家鄉是哪?”
沒想到林御風會這樣問,陸錦娘神情愣怔了半晌,倒是青鸞搶先接過話茬:“錦娘是蘇州來的。”
“原來如此。”林御風點點頭,示意了解。陸錦娘看了眼他的反應,只默默松了口氣,不再多言。
“那敢問,”沒想到林御風卻停下腳步,望向錦娘的視線卻是尖利,“錦娘身上為何會有西照國獨有的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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