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漢皇帝還沒有革命的概念，劉姓是第一個平民當皇帝的，但革命之所以會成功，并不單純是農民起義，如果六國遺民沒有那么多矛盾，這場起義最后會不會輪到老劉家摘果子還真不好說。

然后，只要坐到這個位置上，夠冷靜，夠聰明，就能從每年的收入知道，人民才是他們的基本盤，當官的都是蠹蟲。

“看來錢明顯的建議是正確的，這個方法能夠推行下去。這種密度，這種生產速度，能夠讓農產增產幾倍啊！而且種菜的產出也不低。若能讓百姓多種菜，不就可以少吃點糧了。”皇帝劉恒喃喃道。

“皇上，吃菜吃不飽肚子啊！最重要的是蔬菜這種東西不耐儲藏，種了吃不了這么多，最后都爛掉了。你想，這些菜運到長安的時候，或者換成銅錢的時候，要花少時間，皇上得慎思。”丞相張蒼說道。

他老家就種一大片田，雖然他不會種，但對于收成之類的事情，他并不會比皇帝不了解。

“也是，收稅也真是令人頭疼的問題，要是有更簡單的方法就好了。你想想，政令要傳達到最南邊的郡縣，最東邊的郡縣，不知道要耗費多久的時間。其實，如果匈奴人不要一直打過來，我都沒有開疆拓土的雄心了。以前人想打出去，是不是因為他們土地不夠大啊！”

“可是南越、閩越、東甌等國，我們必須收回來。”張蒼說道。

“那些地方，如果不是趙佗，會有那么多人穿漢服、說漢語、習大漢文話。連種族都不一樣。人矮黑小，跟我大漢雄壯的百姓比起來……算了，我不說了，依照你們的說法，只要衣華服、說漢語的，就是我大漢的子民。才會萬邦來朝。其實，我并沒有那么多愿望。”

“皇上……”

“國家初定，我們還有太多事情要解決……我們大漢才多少人？還沒有周朝的一半人口數。要讓人力復酥，需要二十年時間……”皇帝劉恒看著遙遠的地方。他發現，站在這個位置，看事情的角度，就自然會跟以前不同。以前跟他步調一致的人，也會漸漸跟他步調不一致了。

像他原本的竇妃，不只是變老的問題，在思想邏輯上，他已經很難跟她溝通一些日常事。就算在對待子女的態度上，兩人也不一致。相對起來，慎夫人在聆聽方面，做得比竇皇后好多了。讓他不自覺就會往慎夫人那里走。并且想保護他在皇宮里能平安的存活下去。

想到過去呂后般戚夫人的關系，皇帝有點憂郁。可惜，憂郁不能解決問題。皇權在給他權利的同時，也保障了竇皇后的權利，除非他能廢掉劉啟，不然，竇皇后的權利是受到保障的。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他所有的舉止，都必須符合皇帝的要求。超越了這條線，他會變成傀儡一般的存在，權力整個被臣子凍結住，所以說到底，他必須去玩一種叫做“平衡”的游戲。

張蒼沒有再勸皇帝，畢竟，皇帝并沒有超越那道界線。

當然，這道界線并不是不能逾越。天子之所以是天子，代表的是上天。若能得天旨意，證明他是上天承認的對象。那么，他這個皇位才會真正的穩固，并且無人可動。

“最近錢明顯在做什么？”

真虧皇帝劉恒記性好，還能記得他幫錢汝君新設立的官明是什么。稱呼人姓和官職，幾乎是大漢的慣性了。

就像賈誼以前叫賈長沙。之后外放成為郡守之后，就要成為賈太守了。

皇帝本來問得是他身邊的太監，但張蒼接話了，因為錢汝君做得事情，跟她張家有點關系。

想想張蒼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像她這種平凡小女孩，竟然能進入皇家的眼睛，還有進入他張蒼的眼睛。因為今天他回去之后，就要來嘗識錢家美容坊派來的男按摩員的精油按摩了。

他不得不驚訝，因為他的夫人竟然由一個老太婆變成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存在。對他這個年紀的男人，這種樣貌的女人，殺傷力最大。害他這三天，竟然有一天破天荒得在他夫人處留宿。

聽說技巧最好的女人，不愿竟幫男人按摩，除了皇帝就沒人能讓她親自動手。這讓張蒼沒了脾氣。他可不敢執意享用皇帝享用過的特權。因為這可能會讓人以后他對皇帝之位有想法，他不得不防。但他內心又覺得可惜，本來他還想等皇帝忘了淳于緹縈，再把人弄過來。

但現在看皇帝提到錢汝君好幾次，就知道，雖然對方官職小，遠遠比不上他這個丞相。但簡在帝心。

“皇上，她正忙著做生意呢！”張蒼說道。

丞相發言了，自然沒有皇帝身邊宦官什么事，皇帝也轉過頭來，優先對張蒼問道：

“她不是回去幫忙采收蔬菜，好送過來皇宮？如果她不忙，我倒是要叫她過來幫忙了。”

“她忙得很，怎么能說不忙？”

張蒼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皇帝。

“你說她開始賣一種沒人見過的東西？很有飽足感？你也派人去買過？特別好吃。”皇帝笑了笑。“錢愛卿之前一道蔬菜沙拉，就讓朕心儀不已，現在又出了這么多特色食物？連愛卿都食指大動，竟然沒有想到朕，真令朕傷心啊！”

“微臣該死。”張蒼口里雖然這樣說，但面上并沒有太多慚愧的樣子，而是把眼神看向皇帝身邊的宦官。

“奴婢，這就讓人把東西呈上來。”那名宦官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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