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因為宿醉起了個大早,起來時頭痛欲裂,難受得不行。
想著今日還有不少差事,索性趁著吃早飯前,先去藥房給自己抓服藥。
因時間還早,院子里連個灑掃的小丫頭也沒有,偶有樹上的知了冷不丁叫上幾句,卻也不像平日那么讓人生厭。
葉離正漫不經心地欣賞沿途的景色,卻見一個姑娘神色匆匆地從還未散去的薄霧中走來。
“若薰姑娘。”待那人走近了,他笑著朝她打招呼。
蘇謹晨愣了愣,馬上笑盈盈地朝他福了福身,“葉先生好。”
葉離笑了笑,“若薰姑娘無需每次見我都這么多禮,以后叫我葉離就好。”
蘇謹晨從善如流,抿了抿唇笑道,“葉先生比我年長,我便跟著芷蘭,叫您一聲葉大哥吧。”
“如此更好。”他的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到蘇謹晨手上,“姑娘一大早就去抓藥,可是有什么不適?”他自告奮勇道,“姑娘若不嫌棄,讓在下給你把把脈可好?”
蘇謹晨掩唇笑了笑,“葉大哥既然讓我不要客氣,怎的自己還一口一個姑娘,倒顯得生分了。”
她說著,提起手里的藥包,“況且葉大哥猜錯了,這并不是藥,而是女兒家的一些小方子……”她說著調皮地朝葉離眨了眨眼睛。“若薰身體并無不適,就不勞煩葉大哥了。”
葉離也不由被她逗樂,于是道,“那就好。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我,千萬不要客氣。”
“我記著了。”蘇謹晨答應道。抬眼見不遠處鸝鶯館方向炊煙裊裊,想著姑娘們此刻也該陸陸續續起了,遂含笑道,“葉大哥,我要回去了,不然今天的衣服洗不完,又有人要借題發揮……咱們下次再聊。
“怎么你還需要自己洗衣服么?”葉離皺著眉問道。
蘇謹晨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這事說來話長,以后有機會再告訴你。”
“你可需要——”
“不需要。”蘇謹晨斬釘截鐵道。“若薰應付得來。葉大哥無須擔心。”
葉離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趕緊回去吧——對了,你若有事找我,又不方便出來,可叫廚房的九兒傳個口信。”見蘇謹晨詫異的目光,他不由一笑,“我從前救過她父親性命,你只要提我的名字,她自會幫你。”
蘇謹晨心念一動,臉上笑容越發明媚動人,“謝謝葉大哥。”
“葉先生,您怎么來了?”
“我來抓服藥。”葉離笑著把藥方遞過去。
“今天真是奇了,一大早就有人來抓藥。”伙計撓著頭笑道。
葉離想了想,“你說的是韓姑娘吧,我剛瞧著她了。”葉離漫不經心地閑聊,“不知她抓的什么藥?”
“嗨,橫豎不就是些姑娘家美容養顏的方子……”
“哦?是么?”葉離似乎來了興致,好笑道,“你且拿來叫我也瞧瞧……”
那伙計不疑有他,找了找把剛才蘇謹晨的方子給他,就轉身抓藥去了。
葉離的目光掃過那張還帶著淡淡墨香的清秀字跡……
方子倒是難得一見的好方子,只不過——
葉離眸色一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排練的空隙,綠蘿一個人偷偷溜到后院。
后院的空地上放著一個個木盆,里面按照顏色質地,堆著五顏六色的衣裳,一旁晾衣繩上曬著的幾件五彩斑斕的薄衫還在往下滴著水。
蘇謹晨吃力地提著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桶里的水已經被她撒了一半,很多都濺在了她的裙擺上,看著好不狼狽。
“我幫你。”綠蘿挽起袖子,很自然地上前接過她手里的水桶。
蘇謹晨也不客氣,抬臂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沖她一笑,“我想你這時候也該來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這些粗活兒就等我來,你看你,跟掉水里了似的。”
蘇謹晨笑了笑,“缸里的水都用光了……我反正也沒事情做,再說這些活兒做得久也就順手了。你瞧我這次可只撒了半桶呢。”
“就你那嫩的像大蔥的手指頭——還是算了吧。”綠蘿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把水倒進水缸。
蘇謹晨“噗嗤”一聲笑出聲。“你說的是‘指如削蔥根’吧?”
“哎呀,反正都一個意思。”綠蘿大大咧咧道。“不過話說回來若薰,你每天要洗那么多件衣裳,這大日頭曬著——怎么皮膚還白得像水豆腐一樣?你再看看我,跟你一比都黑成碳了!”
蘇謹晨抿唇一笑,嬌聲嗔道,“哪有那么夸張?你才不黑呢。”她想了想,又輕聲道,“不過你要是想變得更白一點,我倒是也有法子。”
“什么法子什么法子?”綠蘿眼睛一亮。
“我家祖上是行醫的……雖然到我爹這代就改行了,但卻留了幾張不外傳的美容養顏方子,”蘇謹晨嘆了口氣,“你當我不怕曬黑啊。所以早早兒就去藥房抓了幾副藥,現在天天喝著呢。你要是真想變白,我也讓丫頭給你一并煎著。”蘇謹晨熱信誓旦旦道,“你接連喝上三天,保證比那杜盈雪還白上幾分。”
“別別別。”綠蘿忙擺擺手,“你讓我吃藥還不如拿把刀殺了我呢!——那方子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可消受不了!”
想起上次綠蘿風寒,自己陪她吃藥時她那苦著臉吐著舌頭的表情……蘇謹晨也撐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說了幾句,蘇謹晨才狀似無意地用余光掃了眼綠蘿身后——那白色的裙角果然已經隱匿不見。
蘇謹晨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與綠蘿繼續說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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