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在天黑前回了陳府。
“你看,我就說來得及吧。”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
“時間還早呢……待會去我房里剝栗子吃吧!”
“不吃了。”蘇謹晨皺皺眉,“我撐得肚子都要鼓起來了……”
“切……”綠蘿嫌棄地撇撇嘴,“你才吃了多么點東西……”接著又盤算起來,“也不知今天晚飯吃什么……”
蘇謹晨掩唇笑起來,“你吃了栗子還有胃口吃飯嘛?”
“那當然了,零嘴是零嘴……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懂不懂?”
“懂……懂……若熏受教了……”
兩人正說笑著——
“綠蘿姑娘這是打哪兒回來啊?”輕浮的聲音自身后傳過來。
綠蘿下意識地把蘇謹晨往后擋了擋。
“原來是高管事。”綠蘿佯裝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您幾時從老家回來的?綠蘿還沒來得及給您道喜呢!新嫂嫂可好?”
那被稱作高管事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高個兒男人,穿得倒很是體面,可是一雙小眼看人時色瞇瞇的,很不莊重的樣子。
蘇謹晨當即便對這人生出幾分厭惡。
高管事敷衍地笑了笑,“都好都好……”卻在目光落到一旁的蘇謹晨身上時呆住了。
他怔怔了半天,才摸著下巴癡癡地問道:“這位天仙似的妹妹是誰啊,從前怎么都沒見過?綠蘿姑娘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綠蘿見躲不過,只得不情愿地說道,“這是我們鸝鶯館新來的琴師,若薰姑娘。
蘇謹晨低著頭朝他微微福了福身,算是打了個招呼。
“哦——原來是若薰姑娘,”高管事往前跨了一步,舔著臉極熱絡道,“姑娘剛來陳府,大約還不認得我……我是庫房的二管事,平日最是愛幫人的,姑娘往后要是有什么用得著的地方,盡管來找我,可千萬別跟我客氣。”說著伸手要去拉蘇謹晨的手。
蘇謹晨自幼容貌出眾,雖養在深閨,卻也并非沒見過外男。男人見了她,心生愛慕的不少,舉止輕浮的也并非沒有,可像這般放肆無恥的她還真是頭一回碰見!當下便強忍著惡心,不動聲色地躲開他的觸碰,含笑點頭道,“若薰記得了,在此先謝過高管事。”她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色,“時候也不早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晚了嬤嬤可要生氣了。”她輕聲催促綠蘿。
“嗯,就是就是……高管事,您慢慢逛,咱們先走了啊。”綠蘿打著哈哈,趕緊帶著蘇謹晨開溜。
“這人好不尊重……”兩人走得遠了,蘇謹晨才忍不住抱怨道。
“你別理他。”綠蘿說起高管事也是一臉的不屑,“這高泉仗著他姑姑是大夫人跟前的紅人,混了個庫房二管事的肥差,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跑大姑娘小媳婦跟前兒揩油。”綠蘿說著往地上啐了一口,“……前陣子聽說回鄉下成親去了,想不到回來還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她想了想,不禁滿臉正色地告誡蘇謹晨,“你往后不管什么時候出鸝鶯館,可千萬叫著個人一道……我瞧他剛才看你那德性,就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了。雖說他也不敢把你怎么著,不過癩蛤蟆跳在腳背上——不咬人他還惡心人不是?你當心著點總是沒錯的。”
“嗯,我知道了。”蘇謹晨想起那人的下流樣,也是膈應得要命,忙鄭重地點頭應了。
說話的功夫,兩人就回了鸝鶯館,約好了梳洗后一起去飯廳,便各自回了房。
“韓若熏——”門還沒打開,就聽身后一人冷冷道。
蘇謹晨臉色微變。
今天出門……真該看看黃歷的。
她今日屢屢不順,先是被說書的一陣編排,回了陳家又遇上好色的高管事,本就窩了一頓子火,這時候自是懶得再敷衍杜盈雪,只回過身,面無表情道,“不知盈雪姑娘有何賜教?”
“韓若熏,是你故意對我下藥,害我在宴會上出丑,是不是?!”杜盈雪滿臉怒意,興致問罪道。她這幾日左思右想,總算想明白了!她怎么可能忽然好巧不巧就來了癸水?定是這賤人存心害她!
“什么藥?”蘇謹晨蹙了蹙眉,平靜道,“我這些日子天天在后院洗衣裳,見都沒見過你幾次,怎么給你下藥——”她說著,用怪異的目光把杜盈雪從上到下掃了一遍,“你莫不是受不了刺激……魔怔了吧?”
“韓若熏,你少給我裝糊涂!”杜盈雪握緊拳頭,恨恨道,“就是你那美容養顏的藥——”
“你且等一下,”蘇謹晨平靜地打斷,奇怪道,“你如何知道我有美容養顏的藥?再者那藥是我自己喝的,又陷害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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