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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片刻,隨后點頭,“那就隨便沏一壺過來吧!”
永歡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心中還在嘀咕,這小郎倒是奇怪的很。
永歡吩咐幾個仆從將那木桶抬出后,才沏了一壺茶過來,她品了品,是宜興陽羨茶。
這是南唐的貢茶,但是想弄到也有辦法,只是這閣內也備了陽羨茶倒是令人吃驚,畢竟以它待客確實是浪費的,更何況是此時的她。
她到定遠侯府時剛過巳時,此時已過了一個多時辰,想來應是快了。
她心思剛落,便見永歡走進來,低頭道,“小郎,世子請您過去。”
她站起身,隨著永歡走出這樓閣,外面有一個仆從在等,是新面孔,她沒有印象,見她下來,便迎上前來,“小郎,請吧!”
她點頭,跟在這仆從后面。
從大門到這亭臺樓閣的位置比到那人書房的位置要遠一些,但從這里到書房卻更遠,過了兩處假山,繞過一個湖泊,走過一個抄手游廊,路過一個院子,這才走到書房來。
書房前有一仆從在守著,見她過來,便敲了書房的人報了一聲,等里面的人應了,這才推開門讓她進去。
她提步走了進去,身后的門便關上了。
書房內稍微有些昏暗,就在一旁的書案處,坐著那人。零↑九△小↓說△網
她站在原地,看見的是那人的側臉,輪廓清晰,是她夢里的模樣,她怔怔的盯住那人,本以為自己再見他也不會再起多大波瀾,可這一刻,她的心中翻江倒浪一般,絞痛的不能自已。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明白,她對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執念?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雙手握成拳藏在袖中,抑制住自己的所有沖動。
那人微微側過臉,打量了她兩眼,而后稍稍皺了眉,吩咐身后的衍玉道,“打暈她。”
衍玉點頭,兩步走到她面前,她猝不及防下,衍玉一個手刀,便劈在了她的后頸,只是倒下時,她還是情不自禁的說了三個字。
聲音很輕,卻足以能讓衍玉聽到。
那人見衍玉的身影滯了一下,“怎么了?”
衍玉轉身,面上仍浮現這方才的驚訝,“方才她說了三個字。”
“什么字?”
衍玉干咳了兩聲,有些尷尬,“陸清離。”
這是他們世子爺的大名,若非世子爺親口問,衍玉哪敢這般稱呼?當然,逮到了機會,總不能白白放棄。
陸清離最后又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心中忽而生出一絲煩躁,“抱她到耳房去吧!”
衍玉頓了頓,欲哭無淚的看向陸清離,囁嚅道,“主子,男女授受不親。零↑九△小↓說△網”
陸清離怔了怔,不知幾年前的場景又再次印在心里,不自覺便道,“危難之中,你出手相救,不過權宜之計,不必計較這些。”
哈?衍玉回過頭,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家世子爺,何時能對他一口氣說出這么些話來?簡直讓他受寵若驚。
他怔怔的看了自家世子爺,見世子爺皺了眉頭,什么也顧不得,連忙抱起地上的人,往一旁的耳房去了。
陸清離見衍玉將人抱起,匆匆走向耳房,心中的不舒適感更甚,他皺皺眉,視線掃過桌案一側的漆黑瓦罐,動作一頓,又拿起面前的冊子看起來。
等衍玉從耳房回來,又默然的站在他身后。
大約過了一刻鐘,陸清離將手中的冊子放下,揉了揉眉心,“平遙去多久了?”
姚韶華的事,他一直派平遙看著的,常管事帶著那幾箱冷兵器被控鶴都指揮同知魏奇人贓俱獲,押往刑部,刑部郎中沈秋知同控鶴都指揮使來往密切,大抵這次刑部尚書馮遠茂屈于控鶴都指揮使之威,定然是要交給沈秋知審問了。
衍玉回道,“今早辰時一刻離開的,到如今大概也有三個時辰了。”
他不語,方才宋澤帶著這少年過來之后,便被他派出去尋平遙,這都過了一個時辰,但兩人都不出現,大抵是出了別的事。
屋外守著的仆從敲了門,說是范丘過來了。
他應聲,便讓范丘進來了。
范丘的面色稍顯陰沉,這樣的面色也唯有在他提起葉嘉寧的時候才會出現。
“你放了她。”誰也料不到,范丘進來直截了當的便來了這么一句。
陸清離面色不變,方才的少年,雖年紀尚輕,但見他唇紅齒白,膚如凝脂,身材細長,縱使藏身于寬大的男袍之中,也能瞧出那細腰不堪盈盈一握,分明是個女子。
他看向范丘,“為何?”
范丘回道,“她還是個孩子,何必要拉她趟這趟渾水?”
陸清離不語,片刻,他望向范丘的眼睛,里面藏著些許緊張以及不可名狀的復雜,“阿丘,你認識她多久了?”
范丘像被淋了一盆冷水一般,突然冷靜下來,他關心則亂,若是引起了世子去查探蘇拂的底細,知道蘇拂是他一路從長樂府帶回來的,不知世子又會怎么想?
至于那雙紫色的眸子,不知此時可曾暴露?
陸清離見范丘不語,也不勉強,“此事暫且不論,姚韶華被魏奇抓進刑部大牢,你身為刑部侍郎,竟跑到定遠侯府來要我放人,你可還記得你職責所在?”
范丘被他教訓幾句,自知理虧,一時之間,卻又沒了聲響。
他看范丘此時木頭一般,語氣更是冷清,“我說過,別讓一個死人毀了你,同樣,也別因你,把一個人變成死人。”
范丘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面容更黑,卻無法同他辯駁,賭了一口氣在心中,良久,終是道,“我這就回刑部。”
他不置可否。
范丘見救人無望,甩袖離去。
衍玉瞧著范丘離去的身影,不由道,“主子,阿丘定然生你的氣了。”
他目光幽深,“大抵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恨我的。”
衍玉聽了,只好頓住,無話再說。
衍玉跟在他身邊十幾年,對他的態度揣摩的一清二楚,聽他方才那句話平淡無奇,衍玉卻明白他的意思。
范丘自幼便跟在陸清離身邊,比衍玉來的更早,只是如今的手足之情此刻卻冷靜疏離,怎能讓人不感嘆這世間炎涼?
這氣氛比方才更冷,衍玉有些受不住,便道,“主子,要不要我將那人臉上的白紗扯下來,看看有何特別之處?”
陸清離瞥了他一眼,“你想跟在侯爺身邊?”
衍玉干咳一聲,忙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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