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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第一百零九章 我乃香族
更新時間:2016-11-15  作者: 玥光七七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魂嫁 | 玥光七七 | 玥光七七 | 魂嫁 
正文如下:
“我沒覺著你丑,”見二丫抬首,神情雖然沒多少變化,但沈霓裳也看出,比起她這句話,二丫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她笑了笑,語氣放得自然了些,“我是覺得你算不得好看,但也沒覺得難看,丑就更談不上。我也沒想過要趕你走或者賣了你,只要你好好做事,不做危害咱們這院子的事兒,我養你一個小丫頭還是養得起的。”

說話的過程中,她將語速放緩,眼睛也一直沒有躲避二丫的視線。

二丫一直看著她,直到她說完停頓了一會兒,她的面色又松下來了幾分。

她望定沈霓裳:“真的?”

沈霓裳噙笑頷首:“真的。”

二丫嘴角牽了牽,似乎是想笑一下,但似乎有些不習慣,很快就收了起來,不過眼底還是有一絲喜色在。

見她放寬心,沈霓裳本還想問些別的,但思及她不愛說話,想想還是算了,便揀起書繼續看。

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當然也不是個個經歷不幸的人都能從中悟出東西,但有些人確實能從艱難中,磨練出自己的生存之道。

這個二丫年紀雖小,但卻能從那對母子的逼迫下保全自個兒,也許靠得就是這種比常人更突出的敏銳。

沈霓裳在心里不由笑笑。

這小丫頭卻是貌不驚人,但智商應當是三個丫鬟中最高的。

上天還是公平的。

讓她對二丫更多生一點好感的是,這個丫頭眼中沒有對生活的怨恨,她并未怨天尤人,而是積極執著的想辦法,改善自己的處境。

在玉春吹噓的時候,她應該是判斷出玉春可信,然后就下定決定守株待兔,足足兩個多月的時間也沒放棄,足夠耐心,然后目標明確的找上她,在她原本想拒絕的時候,又有花尋出來幫忙,也算有點運道……就目前觀察,冷靜,就事論事,足夠聰明……不錯,她喜歡這樣的人。

初步可以及格,其他的,就再看看吧。

二丫大大的眼睛稍稍轉了下,然后轉回去,這回,那木木的臉上唇角終于彎了上去。

這一彎起,整張臉也生動了些許。

燭火將兩人的身影拉出兩條長長的身影,一室安寧。

穆將軍府的正院中,床頭也是一盞朦朧紗燈掛在燈架上。

穆清守在長公主床前,替她按摩完手臂后,小心翼翼的放進被中,坐直了身體。

“夜深了,長生快去睡吧。睡足了瞌睡,才長得高。”扈嬤嬤催促他。

這段時日,穆清經常出府,不像往常那般多數時候在府中,故而,白日里陪長公主的時間就少了許多。

他一般早起過來替長公主輸入內力,然后若是白日不得空,就會晚上過來陪陪長公主。

“嬤嬤,我不是小孩子了。”即便心里有心事,但穆清還是半撒嬌的道,“我如今已經比大哥和爹都高了。”

扈嬤嬤“呵呵”笑,不同他爭,卻還是哄孩子的口吻:“好好好,咱們長生是大人了。”說著,她細細的端詳眼前漂亮少年,白皙如玉的膚色,水汪汪的一雙挑花眼,天生的臥蠶襯著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著你的時候,半分藏污納垢處都尋不出。

十七年了,這雙眼睛一直干凈得如同她十七年前第一次抱起他時,看到的一般。

看著穆清這張漂亮得驚人的面孔,扈嬤嬤腦海中忽地浮現出另一張幾分相似也是美得驚人的面孔,不由微怔忡。

“嬤嬤,能不能……”穆清有些不好意思,這么些年,他從未朝扈嬤嬤要過銀子,面紅紅地,只覺赧然。

穆清的聲音將扈嬤嬤從回憶中拉回,她放柔語氣:“可是有什么事?”

穆清摸摸鼻子:“嬤嬤,我想要些銀子。”

扈嬤嬤一愣,旋即笑道:“要多少?”

穆清心里算了下,小扇子說如今還有不到三千兩,思量了下,道:“八千兩。”

扈嬤嬤這下倒真愣住了,她看著穆清:“能同嬤嬤說說做什么的么?”

穆清原本就沒打算騙扈嬤嬤,在這府中,唯一待他真心的就只有白遠之同扈嬤嬤兩人,尤其是扈嬤嬤,在他心中,同親生祖母也差不多了。

他“嘿嘿”一笑,怕吵到長公主,拉著扈嬤嬤到一旁桌邊坐下,開始將開香鋪的種種說了一遍。

扈嬤嬤吃驚了。

她呆怔須臾:“你是說,你們的香鋪還有恩侯府的正房少爺合股?”

穆清點點頭,不無得意的湊近扈嬤嬤耳邊:“嬤嬤我同你說,那位沈姑娘還讓凌飛用我同他的名義,讓了一半的利給大舅舅做軍費。凌飛想必這幾日就要回王都一趟,入宮覲見大舅舅。”

扈嬤嬤看著他:“不是香鋪么?你大舅舅能看得上?”

“嬤嬤這你就先別管了,我們今個兒開了會,得保密,反正最多兩月,鋪子就能開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嬤嬤你得幫我瞞著,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穆清小聲道,“我打算掙了銀子后,用這個銀子備禮,去王都看看外祖母。今日的銀子,也算是我借的,我會還的。”

扈嬤嬤看著穆清盡在眼前的漂亮臉孔,伸手在他臉側撫了片刻,眼中神情也幾番變化,最后化作了慈愛笑意:“嬤嬤的長生,真的長大了。”

穆清揚起大大的笑臉:“日后,我也會孝敬嬤嬤的。”

“傻孩子,嬤嬤是奴,你是主子,這話可不能說。”扈嬤嬤搖頭笑道。

穆清卻不認,眼神中還是執著認真:“我是嬤嬤帶大的,就該孝敬嬤嬤,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嬤嬤為了長生,連家也沒顧得,長生都明白的。”

扈嬤嬤眼眶頓時發熱,她拍拍穆清,笑著起身,走到內間,不多會兒出來,拿出兩張五千兩的銀票遞給穆清:“既然要同人做生意,手里自然要松散些,拿著吧。”

穆清一看,笑容明朗的用力點點頭:“還是嬤嬤待我最好,這銀子我一定會還給嬤嬤的。”

“說什么還不還的,難不成你娘還要你的銀子?”扈嬤嬤好笑。

穆清搖頭笑著:“不,要還的,這是兩回事。人當言而有信。”

說完,他不提這話,同扈嬤嬤又說了幾句,這才走了。

扈嬤嬤看著丫鬟關好院門,才慢慢走回長公主的床邊,緩慢地坐了下來,面上卻不復方才的笑意。

“公主,你說老奴是不是做錯了?”扈嬤嬤的目光望著床邊燈架上的紗燈,目光卻并無落處,似乎有些迷惘和悲傷,“這十七年……我怕他不聰明,可又怕他太聰明……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長公主靜靜躺在床上,神情沉靜安詳。

窗外,夜更深了。

就在穆清心滿意足的揣著銀票離開正院時,南門宅子中,容蘇也走出了房間。

南門宅子只有兩進。

大安帶著那十二個買來的下人住在第一進,第二進就住了花尋烏歌,還有那鬼人,如今又加上容蘇。

容蘇推門出去,住在隔壁的花尋睜開眼,聽了聽腳步聲,辨別出人后,就再度闔了眼。

沈霓裳既然將人帶進來,那自然是她信得過的,他要做什么,就不必他操心了。

他聽到容蘇的腳步聲一直走到西側的最近頭,心里也有了底。

容蘇推開門進去,烏歌從凳子上站起,看向容蘇,眸中一抹隱隱激動喜悅。

容蘇朝她笑了笑,問:“有紙筆么?”

烏歌點點頭,跑出去拿了進來,又幫容蘇研了些墨,看得出不熟練,但好歹也能用。

研完墨汁,她抬首看容蘇,指指桌子,目光詢問,見容蘇頷首后,她雙手一托,將圓桌抬起,走到床邊放下,半絲聲響都未發出,足見輕巧。

那鬼人本已經醒了,只是閉著眼不理會人,此際見兩人動作,便睜開眼戒備的看著容蘇。

容蘇沒看他,只唇邊綻露溫醺笑意,朝烏歌點了點頭:“你去外面守著。”

烏歌開門出去,把門小心關上后,守在門口。

容蘇走到桌邊,提筆寫了一行字,將紙張放在他視線能及的范圍,然后站直,微笑看著他。

那鬼人一直盯著容蘇的動作,此際見容蘇這般行事,他眸光微微閃了下,然后視線稍稍下移看向那張紙張,一看清上面的字跡,他渾身猛地一震,下一刻,不可置信的銳利目光就利劍般朝容蘇射來!

容蘇長身玉立,面上淺淺笑意不動。

那鬼人掙扎著爬起,拿過桌上的筆,很快在容蘇的那行字下面又寫了一行,他寫得又急又快,似乎心情極為激動震撼。

寫完后,他飛快地把紙張朝容蘇方向一放,看向容蘇的目光中是深深探究和半信半疑。

見容蘇不說話,他將一個手指放進齒間放欲咬下,容蘇卻伸手擋住了他:“不可。”

鬼人停住動作,狐疑的看著他。

容蘇笑了笑,解下腰間的熏香球丟給他:“我們香族不必合血也能驗出。”

那鬼人揀起那熏香球打開,發現里面有一塊褐黃色澤的木頭,湊近鼻端嗅聞,卻半分香氣都無。

這是一塊仿制的假香楠!

容蘇再走近一步,那鬼人這才發現,那沁人心脾的楠香確是從容蘇身上發出的。

雖不算濃郁,但卻是幽幽長長,綿綿不絕。

他想了想,拿起筆又寫了一句話。

容蘇看了眼,垂眸淡笑:“你的身份不一般,想必也知香族逐香而生,也是食楠得生,我已經十七年未有服用香楠,身上香味自然也要淡些。”

聽得容蘇這句話,那鬼人霍然而驚,看向容蘇的目光不禁驚詫已極!

他飛快地再寫下一句話,放在容蘇面前。

容蘇看了一眼,唇角還是保持那個微微笑意的弧度,云淡風輕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約莫活不過四十歲,我今年三十四,應該還有幾年。”

自從容蘇出現,再看到容蘇寫的那表明身份的一行字開始,那鬼人就處于接二連三的巨大震驚中!

他的身份足以讓他了解許多普通邊民不知曉的隱秘,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吃驚如此!

香族居然沒有滅族!

邊民原十八族,三百年前,因泄密盟破,七國揮兵而來。中有香族,因其本身體質特異,中土人覬覦甚重,因而受到了最大的一股兵力攻擊,香族不甘,誓不屈服,最后族滅。

邊民十八族,從此,只余十七族。

他清楚的記得族中記載。

看著眼前的容蘇,他有些懷疑,但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個男子說的是真的,他確確實實是一個香族。

傳說中,香族無論男女皆貌美,性格溫和恬淡,舉止優雅而博學多聞。

在邊民十八族中,若說魂族是首領般的象征,那么香族則是智者般的存在。

如今的邊民各族互不信任,每一族都有被懷疑是泄密者的可能,唯有香族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因為他們任何一族落在中土人的手里也許都有活命的機會,唯一香族百死無生。

以香族人的驕傲,絕無可能低頭。

可是,如果面前這個人說的是真的,那三百年前的滅族,又是怎么回事?

族中記載中,三百年前的香族在族地方圓一里都潑滿了桐油,族長帶著所有的族老族人當著所有兵將的面,在熊熊烈火中,割破自己的雙手手腕向敵人高高舉起,任由大火將他們的軀體吞沒,化為虛無。

大火滅后,那些中土人在灰燼中找了一日一夜,連半粒殘渣都沒找到。

鬼人男子心中遲疑不決,眼中神情也變幻莫測。

容蘇看出他心底糾結,輕輕垂目笑了笑:“三百年前的記載是真的,為了取信中土人,族長確是帶著所有長老和大部分族人舉火自/焚了。但在那之前,族長就挑選了部分族人帶著一些孩童離開了北方。香族并未滅族,而是另尋族地生存。”

鬼人男子提筆迅速的又寫了句,抬首朝容蘇看去。

容蘇搖搖首:“我不能告訴你。所有香族人離族時都要發下血誓,無論如何不得向任何人說出香族族地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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