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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第一百六十五章寧可殺錯
更新時間:2016-12-29  作者: 玥光七七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魂嫁 | 玥光七七 | 玥光七七 | 魂嫁 
正文如下:
凌越的面色僵了僵,轉身規規矩矩喊了聲:“大哥。”

凌陽走了過來:“二弟莫同他計較。”又看向凌越,英氣的臉上幾分嚴厲,“還不認錯?”

凌越不情不愿。

“不認錯以后就不要叫我大哥。”凌陽語聲冷凝。

凌越這才咬咬牙:“是我錯了,二哥見諒。”

凌飛沒有理會凌越,喚了聲“大哥”。

他同凌陽的關系雖不很親近,但也尚可,凌陽沉默寡言但素來處事公正,這也是他一直忍讓凌越的緣故。

愈是大家子弟叫愈該明白獨木難撐的道理。

那些手足相軋的,在他看來都是短視之輩。

想要什么,就該憑真本事去拿,讓人心服口服。

“這此回來可會多待些時日?”凌陽問。

凌飛點點頭:“應是要待些日子。”

凌陽頷了下首:“那此番的論武會,可打算參加?”

凌飛愣了下,這才想起,今日六月初二,再過四日便是六月初六,正是一年一度的論武會。

中土七國皆重武,除有每五年一度的七國演武會之外,各國皆有不同層級的各種比武賽事。

這“論武會”便是特意為上士族子弟舉行的一場比試盛會。

每年一度,凡上士族子弟凡心法修為達到三層以上,年不過三十者,皆可參加。

屆時包括皇室在內的各家上士族都會拿出不同彩頭作為最后的獎勵,獎賞給其中佼佼者。

凌飛想了想,問:“大哥打算上場么?”

凌陽點了下頭:“感覺到了屏障,正好去找些感覺。你應該也差不多快突破,不如一起?”

“也好。”凌飛也正有此意,遂頷首應下,“若無其他事就一道。”

一旁凌越面露不耐煩,凌飛看了眼,同凌陽道別離去。

走出不遠,聽得身后凌越同凌陽小聲嘀咕:“大哥你別傻了,你把人家當兄弟,人家可未必把你當兄弟,防人之心不可無——”

“閉嘴。”凌陽厲聲冷喝。

兩兄弟腳步聲遠去,凌飛輕輕翹了下唇角。

凌陽是個好的,凌越那不成器的蠢貨就忽略不計了。

寧氏同古嬤嬤在屋里說話,語聲不高,丫鬟們也都打發了出去。

“……說是瘋得都不認人了,抱著尸首又哭又笑還唱歌,后來人就不見人了。連尸首都是他那兒媳婦來領回去的。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奴婢尋思著,他就這一個兒子,兒媳婦也沒生養,如今斷了香火,瘋癲了也是說得過去。景蘭死后這些年喝得厲害,聽說一年到頭也沒幾日能說幾句囫圇話,腦子只怕早有些問題了。”古嬤嬤小心翼翼覷著寧氏的面色稟報。

“不能大意,繼續找。”寧氏端起茶盞,用茶蓋刮了刮茶沫。

古嬤嬤點頭,又看了一眼寧氏:“這都十年了,夫人您說七小姐如今還在不在?”

“難說。”寧氏喝了一口,放下茶盞垂眸道,“牧平海被穆東恒砍了腦袋,可也沒人提過女眷的事兒。”

古嬤嬤目露擔憂:“那她一個女流之輩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能躲哪兒?要是死了還好,萬一活著被人發現會不會連累咱們府里?”

“你怕什么?”寧氏笑得輕蔑而篤定,“莫說是現在,就是原先識得她的也沒幾個人。再說了,凌家七小姐已經死了十九年,難不成這時候冒一個出來咱們就得認?”

“可是包大志——”古嬤嬤看著寧氏。

“所以才讓你繼續找。”寧氏淡然瞥她一眼,語聲低低威嚴,“……寧可錯,不可放。”

古嬤嬤連連點頭。

“別院那邊如何了?”寧氏又問,“聽說寧哥兒帶了幾個人回來,一個是穆東恒的兒子,還有兩個是什么人?”

“思柔傳回來的信說是一對表兄妹,男的姓張,女的姓沈,看模樣是小戶人家出來的。”古嬤嬤道著頓了下,瞄了眼寧氏,“少爺把思柔和問玉遣到了流觴院伺候。”

“流觴院?”寧氏動作一頓。

凌飛的別院寧氏雖未去過,但該知道的也不妨礙,除開凌飛住的主院,流觴院算是挨得最近,也是景致最好的。

“少爺把流觴院給了那位姓沈的表姑娘安置。”古嬤嬤道。

寧氏輕輕蹙了下眉:“寧哥兒向來不同女子親近,連他兩個姐姐都只有事才多說幾句話。這個姓沈的什么模樣?”

古嬤嬤道:“思柔倒沒細說,看信上那口氣,模樣應當過得去。不過夫人也不必多慮,少爺想必是因著那張少爺的緣故才對人客氣些。昨日用了午膳少爺就同穆家少爺一起進了宮,那對表兄妹一道上了街,夫人若是不放心,不如讓少爺把人帶回來看看。”

“不過是個小門戶出來的丫頭,有何好看的?”寧氏不屑,“我還不放在眼里。只要懂規矩,寧哥兒是個知分寸的,真要看上了,日后納了就是。只不過眼下同簡家那邊正議著,你讓思柔盯著些就是。”

古嬤嬤應“是”。

一個丫鬟快步走到門口,古嬤嬤見她面色,走了過去,丫鬟同古嬤嬤低聲說了幾句。

古嬤嬤回到寧氏身邊將丫鬟稟報過來的話低聲傳給了寧氏,寧氏臉色倏地一沉,頓時陰霾:“不知好歹的賤種!”

“三少爺只怕是聽說了夫人請立世子的消息……特意去路上攔少爺的。”古嬤嬤壓低聲量,“三少爺不算什么,可大少爺平素不吭不響的,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夫人你看——”

她頓住,看向寧氏。

“不急。”寧氏唇邊噙笑悠長,“先防著些,其他的,看看再說。”

這么多年凌陽看著尚算老實,資質不差,但明眼人一看就不及凌飛,除了習武其他方面就跟個木頭似的,她也不必太過小家子氣,好歹也是凌家的人,若是懂事,她也不是不能給他一個幫襯凌飛的機會。

這些話就沒必要同古嬤嬤這樣的下人分說了,她這樣的奴仆身份,眼界也就只能看到那點方寸之地。

只要能學乖,不礙凌飛的事兒,抬抬手的事兒,她也是能做到的。

“夫人,少爺來了。”

古嬤嬤驚喜的聲音響起,說話間,已經邁著討好的快步上前迎接,好聽的話更是一連串出來:“少爺你可回來了!昨兒個晌午傳了信回來,夫人就一直盼著,這一日里不知念了多少回,昨晚睡覺前還同奴婢說起少爺小時候的事兒。說了大半夜才睡,奴婢就說夫人這樣想少爺,不若讓少爺早些回府,夫人又不肯,只怕耽誤了少爺的正事,還訓了奴婢一通——”

“好了。”寧氏喊住古嬤嬤。

古嬤嬤收住話,寧氏嗔怪看她:“就你話多。”

古嬤嬤只是笑。

“娘。”凌飛大步流星走到堂中,動作利落一掀前襟跪下叩首,“兒子給娘請安了。”

寧氏驀地起身過去將他扶起:“好了好了,娘知道你的心,地上涼,趕緊起來。娘不是早說了么?這些規矩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在娘跟前可不用,娘也不稀罕。快快起來。”

凌飛還是堅持將三個頭叩完才起身:“平素不同,今日又不同。明日是娘的大壽,兒子這些日子沒能盡孝,這三個頭就當提前給娘賀個壽,希望娘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寧哥兒,”望著凌飛俊美面容上的真摯懇切,寧氏不由紅了眼眶,“好好好……娘的好孩子。”

古嬤嬤悄悄退了下去。

寧氏用絹帕沾了沾眼角,拉著凌飛在羅漢床上挨著坐下,仔細端詳他的面色,半晌,滿意地點頭:“嗯,還好。這趟出去沒吃苦吧?”

“沒有。”凌飛笑道,“挺好的,娘放心就是。”

母子倆寒暄起來。

寧氏也沒問他的公務,只撿著一些身體起居上還有商將軍家的家務方面能問的情況,問了一遍。

“……對了,你姨母來信說,朱氏帶了兩個娘家侄女到商府,她沒同你說什么吧?”

“娘你別聽姨母的,沒有的事兒。商家的事兒娘你是知道的,她向來不喜歡三房,子路的娘也沒那意思,就是親戚間的走動,人家規矩得很,連院子都沒出過。”

“……娘也知道你姨母那人的性子,她出身不好又是繼室,生的兒子也不如子路爭氣……不過既然她提到了,娘也就問一嘴。即便朱氏有這個心,只要你喜歡也沒什么不好的……對了,你出去這樣久……可有中意的……告訴娘才是……”

“……兒子只想好好辦差……眼下要做的事還多……沒看上……沒那個心……”

母子倆說了好一陣,直到古嬤嬤進來問擺膳,寧氏點頭,丫鬟們將晚膳擺在了東次間。

母子倆攜手入座,幾個丫鬟同古嬤嬤在旁邊伺候。

寧氏出身大家,寧家也是王都數得著的上士族,秉承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兩人在丫鬟和古嬤嬤的伺候下,安安靜靜地用膳,同以往的無數次一般。可這一次,凌飛卻突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安靜和伺候了。

從云州出來后,他一直同沈霓裳穆清還有張少寒一道用膳,每回都是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大多時候都是在說同不忘居有關的事兒,但偶爾也會說起一些閑話乃至笑話。

他們三人都不喜歡讓人布菜伺候,說的有些話也不方便讓人聽,故而每回用膳的時候,沈霓裳都讓他將人打發走了。

一開始他不習慣,他們三人說,他極少出聲。但不知從何時起,他也忍不住開了口,后來發現還挺有意思的。這樣用膳,他的胃口似乎無形中也好了不少。

凌飛只用了一碗飯。

寧氏向來吃不多,只用了半碗飯,丫鬟們端了漱口茶上來,漱口之后,寧氏起身離桌,凌飛瞥了眼桌上幾乎看不出多少動過痕跡的一大桌精致菜肴,和沈霓裳他們三人一道用膳時截然不同,每回到最后一桌菜幾乎都能吃得七七八八,有時遇上他喜歡的菜式,還得同穆清和沈霓裳搶著下箸才能多吃幾口……

凌飛心里有些奇怪,為何同樣的菜式,沒人同他搶,反倒不想下箸了。

寧氏沒有察覺凌飛的異樣心思,在她眼里,凌飛向來的飯量就不大,一般情形下,每頓的飯量也就差不多一碗。

回到正房,丫鬟們上了茶上來。

寧氏端了茶吹了吹,抿了一口后笑道:“上回你同娘說清茶好,娘開始還不覺著,可后來喝了幾回倒覺出些滋味來,如今再喝別的反倒覺著不慣了。放的東西少了,一入口皆是茶味,先是有些苦澀,可回口卻是滋味悠長純正,還有一抹甘甜之味,極是不錯。你上回帶回來的茶,娘日日都喝。”

凌飛點點頭:“這回兒子也帶了些回來,同上回的不同,這回的茶適合夏日里喝,能清熱解暑。”

寧氏“哦”了一聲,驚奇道:“這茶還分季節?”

“茶的做法不同,里頭的成分就不同。”凌飛將沈霓裳說的話解釋給寧氏聽,“清茶這種飲法看似簡單,可因茶葉本身的不同,功效也不同。就同藥性一般,茶也有寒熱之分。冬日喝暖茶,夏日里喝稍有寒性的茶。”

“還有這等說法。”寧氏笑道,“看來寧哥兒出去一趟見識增長不少。”

凌飛笑了笑,眼前浮現出沈霓裳那張清麗的面容,大多時候她面上的神情都是淡淡地,這種淡淡在一開始,讓他很不舒服,本能的就想尋她的岔子,可后來他發現,她并非是針對他。

她對誰似乎都是這樣的。

似乎無論誰是什么身份還是什么場面,在她眼里都沒有什么分別,他原先很是看不慣。

后來才發現,她這種淡淡并非是高傲。實際上,她并不高傲,面對販夫走卒也好,面對他也好,甚至在穆東恒這個位高權重手握重兵的大將軍面前,也都是這樣的神情。

她對身邊那幾個丫鬟也縱容得很。

時間久了,他多少也看明白幾分。

她只是不上心,不入心,不在意罷了。

無論是誰,看不起她也好,欺負過她也好,又或是想討好她也好,她都不在意。

分明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可就是渾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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