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怎么也想不到，這清芷好好地王姑娘不做，卻說什么讓她收留的話來，這是說的什么話，原本是賤藉的，這個戶籍是寧淏找了秦尚任弄來了，可不是之前華玞隨便找人弄的那個假戶籍，這戶籍卻是在官府可以查到的，這意味著清芷就要有新的人生，也徹底免賤了。

“你起來說話！”華錦皺眉看著眼前的清芷，也不復之前說笑的模樣了。

清芷見到華錦這樣嚴肅起來，心中哆嗦，也怪怪的站起來，低著頭，小小的個子，粗布衣衫難掩的清麗，雖然有些害怕，還是這樣跟華錦請求“請公子收留！”

華錦有些頭疼“清芷，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知道我給你的戶籍意味著什么嗎？”

“清芷知道，以為著奴婢不再是人人都瞧不起，連給人做妾都不能的賤藉女子，清芷之前逃跑是為了求活，今日請公子收留，也是為了求活！”清芷從小是讀書的，她并不是無知也不懂得思考的女子。

“清芷想要活著，也想要堂堂正正的活著，可是現在就算公子把清芷送到德安又能如何呢，清芷會的，也不過就是之前在勾欄舍學的那些，除了這些，清芷什么也不會！”也許清芷才是最聰明的，從前的時候，她也想過能做個普通的鄉野村婦就好了，或者做點小生意之類的，嫁人她是不想了，男人的嘴臉看的太多，這樣有點收入，到了年歲抱養的孩子在膝下養老，平平淡淡的一輩子也就好了。

她也曾想過，若是有機會，能在華隱秀身邊做個侍弄文墨的婢女也很好，不是做的什么才子佳人的美夢，不過喜歡那個字里行間都瀟灑自在的意氣書生，可是當她知道華隱秀就是嘉善郡主，有一扇窗子在她面前打開了，原來女子不是只能怎么樣，原來女子也可以想要過的怎么樣的去追求。她沒有華隱秀的才華，她承認，可是她也想要試試，不要那么平庸，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有不同的路？

“所以呢，你跟著我干嘛，我的身份雖然不同，但我身邊的丫鬟也照樣是丫鬟，照樣是賣了死契的賤藉，難道會比你這樣好好的當個普通人更好？”華錦不懂的就是這個。

清芷眼睛錚亮，帶著希望的看著華錦“公子不是一般人，清芷斗膽，想請郡主傳授清芷一些知識，清芷以前從不知道女子還可以如此，清芷也想要有立身之本，清芷也想要堂堂正正做個有本事的女子！”

華錦聽到清芷的話之后都傻了，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玲瓏的女子，明明不過是個嬌弱的小女子，居然有著這樣的心思？

華錦嘆息一聲“什么叫有本事的女子呢？你覺得我就有本事嗎，現在我的身份不過不被大眾所知，若是被知曉，那些現在對我的詩詞對我的字推崇的不知道多少人，就會對我口誅筆伐，我會成為整個燕國最沒有規矩的女子，名聲毀于一旦，你真的覺得這是堂堂正正的，有本事嗎？”雖然華錦對這些挺不屑的，但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對外界的評價不介意的。

“不會的，公子的書法天下獨一無二，更何況成就了那些經典詩詞，古往今來雖然不多，但真正有才華的女子也一樣在歷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聲和痕跡，公子也一定會是其中之一，公子也許笑話清芷不自量力，但清芷也想試試，可不可以真正的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像是郡主一樣！”清芷知道自己不說清楚，華錦不會答應，當然了，在華錦面前，她下意識的說實話，空間的束縛依然在。

華錦都不知道這小女子怎么會有這樣夸張的想法，即使是她自己，若非有前世的經驗和記憶，還有成熟的靈魂，怕也未必擔得起，這個清芷怎么會如此？

“公子，清芷是在勾欄舍長大的，從小就被教育伺候男人，只有把男人伺候好了才有好的生活，可是清芷明明記得祖母曾經說過，女子從來不該是男子的附屬，雖然祖母一輩子與祖父關系冷淡，但是卻是自得其樂的過了一輩子，一直到家里出事，大廈將傾，祖母都是這樣淡然的接受，清芷很小的時候不理解祖母，現在卻想要成為祖母那樣的女子！”這段過去，是清芷不曾對任何人提起的，也是她最深處的美好。

華錦聽到清芷說起自己的祖母的時候，也能想象到那樣一個淡定風華的女子，也許已經白頭，卻也是自然愜意“你覺得跟著我就能成為像你祖母那樣的女子嗎？”

“清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但如果清芷一個人做個平凡的婦人，這輩子也不過平淡而已，清芷想要試試，清芷的家族也只剩下清芷一個人了，原本清芷也不想要嫁人的，我們這樣的女子從小就吃藥了，也生不了孩子，就算真的回復成平凡的身份，也不過如此，清芷想拼著試試，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做得更好！”清芷看著華錦，認真的懇求的。

華錦也看著清芷的眼睛，年輕女孩子的臉上甚至帶著狂熱，眼睛里都是對華錦盲目的崇拜。好像只要華錦答應了，她的命運就一定會改變。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華錦是覺得莫名其妙的，為什么好好的平常人不做，要這樣多此一舉的跟著自己，何況清芷身份特殊，那戶籍就算做得再好，若是一輩子平凡也沒什么，但若是被人知道，卻是不值得推敲的。

但是華錦聽著清芷說這個話的時候，也意識到，雖然這個時空的女子都被壓抑的困在籠子里，卻不是所有的女子都甘于這樣的生活，華錦之前也只想著一個人自在的到處走，吃吃喝喝的過日子，后來因為寧淏，知道自己也許沒辦法如此瀟灑，才想著成就女學。

清芷讓華錦看到了女學的希望，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很快，華錦問清芷“你原本的姓名是什么？”

(戰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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