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著腳堅持走到大衣柜前面，打開柜門從摞在一起的衣服里翻出來一個牛皮紙袋。

方慧敏在看到那個紙袋的一瞬間，勃然色變，她難以置信的幾步奔過去，從何方瑤手里搶過那個牛皮紙袋，厲聲喝問：“這東西怎么會在你這里？”

何方瑤鼻子一酸，淚水撲簌簌滑落：“你還想瞞著我么？你為了何安安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到底你是我親媽，還是她親媽？”

方慧敏低頭打開牛皮紙袋大致翻看了一下，確定東西沒少，這才怒視何方瑤：“你居然去媽媽房間里偷東西？”

“我偷東西？”何方瑤傷心的低吼：“要不是我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東西，你還想瞞我到什么時候？為什么何安安可以去留學，我不可以？我哪比她差？從小到大，我爸爸，爺爺，就都偏袒她，現在連你也偏袒她了么？”

何方瑤傷心欲絕：“為什么你們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何方瑤情緒太過激動，她一句話喊完，身子晃了兩晃，好懸沒摔倒在地上。

方慧敏再有氣，看到她這樣，還是心疼了，一時間也顧不上其他，兩步挨過去硬拽著何方瑤把人帶到床邊坐上去。

何方瑤掙扎：“你放開我，我不用你關心！”

方慧敏真是氣極了，她甩手給了何方瑤一個耳光。

巴掌拍打在臉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時間屋子里迅速安靜下來。

方慧敏跟何方瑤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何方瑤登時就怒了，漂亮大眼睛因為憤怒眼角飛起：“媽！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為了何安安打我？”

何方瑤在家作鬧了兩天，之前一直壓抑著情緒，短短的半個月時間，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她原本長得像極了方慧敏，勻長瓜子臉，濃眉大眼，皮膚飽滿透著朝氣蓬勃的陽光秀美，眼下臉頰瘦的凹陷，雙眼又紅又腫掛在臉上，表情憤怒不甘，眉頭緊皺，之前的美好盡數消散。

她纏著方慧敏，不依不饒的對著她媽媽大叫：“你憑什么打我！我從小到大就沒求過你什么事情，我現在就想出國留學，你到底是為了什么攔著不肯讓我去？你是怕花錢么？等我大學畢業上班掙錢了就還你還不行么？”

方慧敏雙手緊緊捏住手里的牛皮紙袋，被何方瑤一字一句錐心的話，扎碎了一顆心。

“混賬話你！”

方慧敏揚起手作勢要打何方瑤，手舉到空中，看著何方瑤涕淚橫流一張小臉，到底是硬不下心生生收了回來。

方慧敏這叫一個后悔，她看著眼前瘋狂的何方瑤，低頭瞪著手里的牛皮紙袋，這里的資料都是她打從前幾年就開始收集的出國資料，她的確早早的就開始謀劃著何安安的未來。

她想把何安安一竿子支國外去，何建斌跟何老爺子在這兩年越發的看重何安安了，這件連何方瑤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她哪里就能不知道。

方慧敏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何方瑤跟何宗超鋪路，她就萬萬沒想到最后讓她頭疼心痛亂了方寸的人，會是一直乖巧聽話的何方瑤。

這里面的事情，她沒有辦法跟何方瑤解釋，也不能跟她說，何方瑤現在的所作所為明明白白昭示著她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不懂事，也不聽話。

方慧敏打開牛皮紙袋，把里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一張張拿起來撕得粉碎。

這算什么？她的業報么？

她苦心想要把何安安從生活中剔除出去，沒想到最后被圈進來的人卻是她自己的心頭肉。

何方瑤把自己壓在心底里的話都說了出來，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扯嗓子跟她媽媽吼，脾氣頂天的大：“反正我就是要出國！你要攔著我，我這回也不死了，我離家出走！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我！”

何方瑤一哭二鬧三上吊所有手段都上來了，撒潑犯渾時，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顧，一字一句從嘴里嚷嚷出來，跟放刀子似的，特能傷人。

方慧敏精明能干這么些年，就從來沒給過任何人機會和自己這么對立著干，哪怕是何建斌也只是冷著臉說兩句不痛不癢的牢騷話，她身邊兒就沒人敢這么跟她耍橫。

這也就是何方瑤，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除了何宗超，就剩她一個。

姜媽從外面推開門，探進半個身子，擔心的勸說：“有話好好說，可別再吵了。”

姜媽勸何方瑤：“瑤瑤，你媽媽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她哪能害你啊，你。。。。。。”

何方瑤正憋著一肚子火沒地撒呢，扭頭扯嗓子叫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以為你誰啊？滾出去！”

姜媽：“。。。。。。”

方慧敏也火了，伸手指著何方瑤：“何方瑤！你怎么跟姜媽說話呢！”

何方瑤徹底撒潑了：“我就這么說！她就是一個下人！有什么資格管我！”

姜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扭臉退了出去，隨手帶上了門。

姜媽受了一肚子委屈，轉身的一瞬沉了臉色，何方瑤這陣子把家里鬧的雞飛狗跳的，連她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這孩子就是活人給慣的，慈母多敗兒。

人家何安安也上高三了，孩子聽話乖巧認真學習，就從來沒鬧出過這么多幺蛾子。

姜媽剛才也是硬著頭皮進去勸了一句，畢竟她在家里，臥室那么大的動靜，她也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不過她雖然進去了，但是也沒打算真的幫著勸說，人家母女倆人有著血脈連著筋骨，她算哪門子說客啊！而且何方瑤不是說了么，她就是個下人！

姜媽在何家老宅呆的年頭太久了，她早把自己視為了這個家里的一份子，當成了自己人，整個老宅里，就連何老爺子都很看重她，對待她時完全沒有主顧的架子。

姜媽剛才被何方瑤一句下人，傷到了，她突然醒悟過來，就算她為這個家里貢獻再多，真正能領情的人也就是何老爺子何建斌跟何安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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