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學智的家,是那種老式的三室兩廳的格局。58看書網br/
進門沒有玄關,直通客廳,客廳寬敞明亮,窗子卻是帶著木頭框棱的設計,有點擋光,但是當時那會兒應該都是這樣的,窗玻璃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襯著窗外隱隱開始透出光亮的天色,壓蓋住了屋子里白織燈的光亮。
何安安挨個屋子轉了轉,主臥很寬敞,鐵質的大床帶著豎立在墻邊的床頭,何安安伸手按著壓了壓,床上鋪著的被褥顏色已經有些褪去了,但是透過花樣依然能看得出來,是很素雅的風格。
臥室正對著床頭的位置上面懸掛著一幅巨大鑲著相框的婚紗照。
這是何安安第一次看到樊學智的父母。
樊學智的父親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眉眼間的神色同樊學極為酷似,溫和帶笑的模樣仿佛是若干年后的樊學智,跨越時空的視覺沖擊,看得何安安心里一熱。
樊學智的母親是個美人,看上去像南方人,長得很嬌小,巴掌小臉上,一雙眼睛漆黑深邃,仔細分辨,樊學智似乎像母親要多一些,而身材卻完全肖像他父親,一樣的魁梧挺拔。
挨著床邊是一張帶著梳妝鏡的化妝臺,上面空蕩蕩的露出臺面表層的紋路,大衣柜緊貼著墻邊羅列,橫挨著兩個長方豎柜,何安安沒打開看,只是大致掃了一眼。
樊學智牽著她走進了屬于他的那間臥室。
樊學智的房間,面積沒有主臥大,貼墻一張單人床,看上去很小,上面的被褥已經都撤走了,只鋪著一張薄薄的藍格子床單。
正對著床是扇窗戶,窗戶下面是一張很低矮的兒童桌,一旁空著的地上摞疊著兩個塑料箱子。
樊學智走過去打開蓋子,讓何安安看里面的東西。
樊學智聲音低沉沙啞:“這些都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
何安安翻看了兩樣,的確像是樊學智會愿意玩的東西,有塑料大兵,縮小版的刀槍棍棒,還有一小摞圖畫書,上面被人用筆胡亂的畫著各種猜不出是什么的圖案。
樊學智懷念的一樣一樣跟她講解。
“這個是我過生日時,我爸特意去商場買回來送我的,因為我在幼兒園看到別的小朋友有,嚷嚷著想要。”
“還有這個,原本不是這樣的,鐵將軍身上其實穿了個披風,被我小時候淘氣給扯壞了,我媽又自己找了塊布縫補上。”
“我媽哪會縫東西啊,從小讓我外婆給慣壞了,我嫌她縫的難看,不想要,我媽勸了我很長時間,我打小脾氣就倔,我媽總說我隨我爸,可是后來聽我外婆說,我媽脾氣才是真犟,我性格像她。我媽只有在面對我和我爸時,才會變得特別溫柔。。。。。。”
樊學智眼里泛起淚花,說不下去了。
何安安伸手抱住他,讓他將臉按在自己肩膀上:“別難過了,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以后也會對你特別溫柔。”
樊學智刺哄哄大腦袋在何安安脖頸間蹭了蹭,難得脆弱的嘟囔:“媳婦,你對我真好。”
樊學智帶著何安安在屋子里參觀了一圈之后,兩個人就鎖好門離開了。
當大門徹底在眼前閉合的一瞬,獨屬于樊學智的童年記憶,也跟著一并塵封起來,何安安下意識緊了緊握住樊學智的手,樊學智低頭看向她,兩人目光膠著,相視而笑。
樊學智開車載著何安安,一起去簡單吃了點早飯。
重新回到車上時,何安安看著沿途的風景,覺得不太對勁,問道:“是不是開錯方向了?”
樊學智一只手按著方向盤,另一只手,輕輕握住何安安的手:“先陪我去買點東西。”
樊學智要買的東西是一束鮮花,搭配著滿天星的百合花。
何安安在看到花的一瞬,心里一跳,紅著臉,剛想要伸手接過來,就被樊學智從身后抽出的另一只手塞過來一朵包裝精致的玫瑰。
何安安看了看手里的玫瑰,再看向那束被放到后座上面的百合,大腦里電光火石間反應過來了,就聽著樊學智說道:“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的父母。”
何安安一點點從眼角和嘴角浮出笑模樣,心口有些抖,那種感覺,那種滋味,她自己也說不好,就是覺得特別高興,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緊張和激動。
清晨的墓地很安靜,空蕩蕩的,成排整齊的墓碑在陽光的沐浴下,反射出冰冷的光亮,何安安卻沒覺得陰森恐怖。
樊學智緊緊牽著何安安,懷里抱著那束百合花。
他們沿途穿過兩個墓園,最后拐上一條小道,里面是片幽靜的單獨開辟出來的墓地。
樊學智帶著她走到靠近里面的一處墓碑前面,停下了腳步。
墓碑是雙人合葬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人是樊學智的父母,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臉上掛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何安安在看到照片的一瞬,心里涌起一股極為復雜的感情,她默默的凝望著照片,安安靜靜的站在樊學智身邊。
樊學智把鮮花擺放在墓碑前面,緊緊的牽著何安安:“爸爸,媽媽,我過來看你們了。她就是我經常跟你們提起的何安安,我今天早上在家里跟她求婚了,她是我媳婦,現在我帶著你們的兒媳婦過來看看你們,讓你們也跟著一起高興高興。”
何安安聽著樊學智說的這一番話,心頭酸楚,感動的想哭。
樊學智對著他爸爸媽媽說:“我給你們找的兒媳婦漂亮吧?我特別愛她,自從第一次跟你們說起她那會兒,我就喜歡上她了,愛了這么多年,現在終于把人追到手了,你們兒子挺厲害的吧?我媳婦她也很愛我,對我特別好,以后就有人替你們照顧我了,你們不用惦記著,我會過的特別幸福的,我會好好跟我媳婦一起生活下去。”
何安安那時一直默默的聽著,說不出話,連一句客氣話都說不出來,生生的堵在喉嚨里。
樊學智自言自語的說了半天,最后輕輕拉了拉何安安的手:“媳婦,你也叫我爸媽一聲吧,他們肯定一直盼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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