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第7盟主”都要睡著了“的加更)
她口中說著打賭,身上卻冒出冰冷刺骨的寒意,像萬鈞鐵石一般的碾向莊衍。
莊衍心中大駭,還未來得及出手就驟遭重創,再也保持不住優雅的姿態,身體猛地一低,一掌壓在了鋼琴鍵上,鋼琴發出沉重的“當當”聲,在安靜的禮堂里不亞于在山谷里撞鐘,震撼心田,激蕩神魂。
黑白琴鍵片片翹起,扎破了他的手掌,白皙的手指上血肉翻卷,暈開一道道血口,在林可卿的高階威壓下,鮮血噴涌,很快將黑白鍵盤染紅,空氣凝固如沉重的枷鎖,使他的身體一寸寸低了下去,骨頭“吱吱”作響,他卻一聲不吭,緊緊咬著牙關,用手肘苦苦支撐著身體,就是不肯低頭。
直到嘴角也溢出血絲來,才露出一抹艱澀的苦笑。
真是諷刺,前一刻他還在以勢壓人,逼迫林可卿答應他的求婚。現在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原本以為自己無敵了,在她手上卻沒有一合之力,不禁深深地自我懷疑起來,綠臉的表情變來變去,跟唱戲的臉譜似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
林可卿也不給他選擇的機會,要么答應,要么,死!!
“賭么?”她的聲音輕柔如軟玉,問出的這兩個字卻如雷霆炸響在莊衍的耳邊,令他識海激蕩,還未覺醒精神力的腦袋里只剩一團漿糊,本能地點頭,道:“賭!”
他的話音才落,就感覺像有一條無形的線將他束縛了起來。心里隱約明白,這是一種誓言,雙方答應就算成立,若有違反,心魔噬魂。
莊衍雖然不知道什么是心魔誓,卻知道這東西厲害,覺得自己被林可卿坑了。
他當然被林可卿坑了,她是修士,他是異能者,只要她修為高過他一天,他就是她手中的牽線螞蚱。
“你要賭什么?”莊衍用盡了力氣,才能保持著一最后一點清明,艱難地問道。
“哦,賭你打過我,我就考慮嫁給你,打不過,以后你就是我小弟。”林可卿語氣輕飄飄地說道。
“噗!”莊衍忍了許久的一口老血,終于噴了出來。一張俊臉真的綠透了,難看地皺在一起,像條老黃瓜似的。
他捂著胸口自暴自棄地坐在了地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林可卿,“打都打完了,你才說賭?”
林可卿一臉無辜,“你覺得不公平?那行啊,再打一場。”說著作勢要動手。
莊衍險些又吐出一口血來。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陳鋒父子最后會那么大失水準,一敗涂地。實在是因為對手太會扮豬吃老虎,林可卿絕對不止是異能者。至少不是宋愿說的隱身異能者。
這樣挖坑等人跳,真是人品惡劣,可他卻沒有辦法,還隱隱覺得自己眼光果然不錯,她的腦袋不止有思考能力,功能還挺強大,竟有點可愛的腹黑屬性,跟他一樣。
林可卿見他的嘴角開始流出綠血,擔心壞了根基以后沒辦法做事,就道:“就這么說定了。你放心,我不會隨便使喚你,也不告訴別人,你自己知道就行。”
你真是善解人意啊,莊衍無語問天。
他真的有得選嗎,說不的話會被直接碾死吧,只好默不作聲。
見他認命,林可卿伸出右手食指在他身前繞了一個小圈,一道青芒拳頭大的光團落在了他身上。
莊衍的身體一直忍受著巨大的折磨,幾欲發狂,突然被回春訣的青光籠罩,就像被困在萬年冰窟里的人突然被溫暖的陽光照耀到了,又像疲憊的人被春風拂過,說不出的滿足和愜意。
看到手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所有的外傷都消失了,雖然頭還是痛,卻也恢復了些思考能力。
林可卿打的這一巴掌很疼,給的這一顆棗也很甜。
他緩緩調整了呼吸,再看向林可卿時已經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是暗暗掂量與她為敵要付出的代價或者結為盟友的好處。
林可卿擔心心魔誓對異種隕石不起作用,有心試一試,就道:“丑話說在前頭,你已經發了心魔誓,要是再敢做對我不利的事情,就會死于非命,魂飛魄散,你可別不信。”
剛才被束縛的感覺只是淺淺的一瞬,這時已經沒有感覺。莊衍心存僥幸,只當是出現了幻覺。
看她篤定的模樣,好像吃定了他,心中不服。
想著這是他的地盤,到時候把嚴格等人控制住,林可卿還不是得束手就擒。
可他這個想法才生出來,腦袋里就像揣著個高壓鍋,暴走的氣壓在識海里“噗噗”冒著白煙和火星,很快就變成了燎原之勢,感覺腦海要炸掉了。他痛苦地抱頭彈跳了起來,大叫:“啊!”
剛才被鋼琴鍵割破十指,差點壓斷骨頭他也只皺了皺眉頭,現在卻像被唐僧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毫無形象的滿地打滾哭嚎,可見的確是疼挺的。
林可卿冷眼旁觀,手中正燃燒著一枚黑色符箓,這是詛咒符的一種,叫做禁咒符,專治發誓不算數的人。
剛才她只是一個心理暗示,莊衍那賊眼珠子一轉,她就知道他在想壞主意,發動了這張詛咒符,并攻擊他的神識,向他施了禁咒。
如果說之前兩人是平等盟約,那么現在就是奴契。只要她一個念頭,莊衍就得聽從,哪怕是讓他當眾學小狗叫。對他這種形象重于一切的人來說,那才叫生不如死。
愛漂亮,講逼格的莊衍此時正滿臉鼻涕眼淚地趴在地上打滾,不知道清醒過來回想自己這副德性會不會想自殺。
他乞討似的向林可卿伸出手,眼中滿是渴望,見林可卿視而不見,好久才掙扎著斷斷續續吐出三個字來:“放過……我!”
好好的小弟不做,非要跟她作對。這回就要叫他知道疼,以后才不會生出反叛之心。
林可卿裝傻:“都說了,這個叫心魔誓,你不打歪主意,自然就沒事了。”
莊衍雙耳轟鳴,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么,干澀的嘴巴像離了水的魚,無力地翕動,眼神渙散,像是生無可戀。哆嗦著伸出手,艱難地凝出一滴綠液,癡癡地看著,林可卿以為他還想反抗,卻見他眼角流出眼淚,要把毒液把自己嘴里送。
林可卿連忙捏碎了符箓,他就像斷了電的風扇,驀然停止,失去知覺栽倒在地,四肢卻仍舊抽搐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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