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娘親!!不要!她驀地睜開眼睛,“娘!”她拽緊心臟,好疼。
入目,四面的簾垂輕紗,絳紫色的帳幔,花紋繁雜如水般絲滑的錦被,雕花精美柔美的六柱床,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粉色的薄心衣,瘦而纖小的身體,顫抖著的兩只小手似乎在告訴自己什么…
“鈴羅,怎么了?”薛氏本來是準備叫醒午休時間已經到點的安鈴羅,卻不防聽到安鈴羅急促緊張甚至是絕望的喊聲,急急奔進房間,伸手付上安鈴羅額頭,“怎么了,娘在這,不怕不怕,鈴羅乖…”
安鈴羅緊緊抓住薛氏,一聲聲喚著“娘…娘…娘親…”薛氏心疼地抱住女兒,“哎喲,這是做了什么嚇人的夢,把鈴羅嚇成這樣…娘在這呢…”
安鈴羅靜靜啜泣了小半刻鐘,終于止住了哭泣聲,她抬頭看著薛氏,看了一眼后,又緊緊抱住她。薛氏一臉無奈,“鈴羅娘不走,娘陪著你呢。”
“娘,不要丟下鈴羅好嗎?”她的懷里傳來一個稚嫩嬌氣的聲音,她大為心疼“說什么傻話呢,娘怎么會離開你。娘要看你乖乖長大呢…”安鈴羅又抱緊了她,這是她的娘親,她的娘親,那個甘愿為她而“死去”的娘親,那個在她死后悲壯陪她一起離去的娘親…
在薛氏的懷里,安鈴羅的眼淚一直不停地溢出。
“大花貓…”薛氏刮了刮她的鼻頭,滿臉寵愛。拿著自己的絲巾給安鈴羅擦臉,安鈴羅睜著大眼睛哭訴“做夢夢見娘親不要我了,所以被嚇到了,娘親…”
她說著手又拽上了薛氏的衣袖,薛氏無奈一笑:“人說日所思,夜所夢,你這小花貓還沒入夜大白天里想些什么呢,還說你是心疼娘親,你這天天念叨娘親不要你,也是心疼咯?”
安鈴羅俏皮一笑,拿著薛氏的絲巾擤了擤鼻涕,一臉無辜。
薛氏輕輕瞪了她一眼,開口喚起門外的侍女“冕兒,冕兒…”聽到這個名字,安鈴羅抬起眼眸看向門外,思緒似乎飛到了遠方,冕兒,從小伴著她長大的丫鬟,隨著她出嫁而香消玉損,那個她直到年華逝去也曾嘆息扼腕愧疚一生的名字…
如今,她見到了母親,還能…再見到冕兒,這小小的身體,熟悉的閨房…她回過神來,趁薛氏不注意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唔,好痛。“夫人,小姐,冕兒剛剛看到清兒鬼鬼祟祟的在我們院門附近,也不知道樓姨娘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薛氏打斷冕兒,“好了,快去給小姐打盆洗臉水…”冕兒這才看到在床上半坐著的小姐雙眼跟核桃似得。
她輕呼出聲“小姐!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嗎?”快速撲到安鈴羅床前,差點撞到薛氏。
“冕兒…”安鈴羅看著面前的冕兒,一身利落的青色衣褲,頭發烏黑柔軟扎著兩個辮子,清秀的臉蛋透出活力的緋紅,小嘴嘟著表示自己的關心。
“小姐跟個仙女似得,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奴婢…”“好了,冕兒,去給小姐打洗臉水…”薛氏瞪著眼睛:“沒大沒小的,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學的。”安鈴羅低下頭,掩住自己眼中好不容易壓抑的淚光,娘親一直不喜歡別人說她是仙女,以前她覺得娘親小氣有點無知,現在她懂了,這個世間可能需要仙女,但是仙女也要先食煙火,才能好好生活。
“冕兒我沒事。“冕兒這才起身偷偷吐了吐舌頭,“好的,夫人我馬上回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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