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玉道：“我和母親回來時，聽說寶珠如今在宮里當娘娘，倒嚇了一跳。”她望了望小芬，又望了望趙夢娘，“你們認識？”

小芬尚未說話，趙夢娘已先笑道：“這樣看來，竟然都是熟人。”向小芬道，“你來找我，想是你們姑娘有什么事情了？”

小芬點頭，也不避忌王先生和林書玉：“正是如此，姑娘如今在天覺寺等待趙……”看了看王先生母女，改口道，“等待夫人前去相見，說有事相商。”

趙夢娘驚喜道：“寶珠出宮來了？快帶我去相見。”

兩人正欲走時，林書玉卻道，“我也許久不見寶珠，正想著如今她進宮，總見不著，今日她要見趙夫人，不若我也跟著趙夫人一道去望望她，當面跟她說一聲恭喜。”

小芬想著姑娘與林書玉一向很談得來，且自己不過一奴婢，她既然這樣說，自然不好拒絕。于是三個人坐了一輛馬車，望天覺寺去了。

寶珠拜完佛祖，燒完高香，拒絕了住持的作陪，打發了翠兒在前面迎小芬，自己則去了寺廟早準備好的清凈雅室坐了，專等趙夢娘前來。

算著時候該到了，卻還不見人來，心中不免著急，又坐了些時候，外面終于有了動靜，翠兒和小芬領著趙夢娘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青衣女子，嬌姿艷態，細一分辨，恰是許久不見的林書玉。

四個人走進來，翠兒小芬向寶珠拜了，退出去，留下趙夢娘和林書玉。

寶珠笑問道：“你們兩個怎么一道來了？”

林書玉見到寶珠甚是高興地道：“小芬來找趙夫人，趙夫人在我家，我聽說她來望你，所以主動要求跟來了。”

寶珠道：“我進宮前去你家看你，卻沒見到，一直惦記著，如今看到你，總算放心些。”

林書玉道：“家鄉出了些事，我同母親回去，住了些時候，也才回來沒有多久，聽說了你的事情，我和母親詫異得了不得，你不知道，如今你可成京城的名人了，是許多女子羨慕的對象。”

寶珠聽了這話，心中微微有些苦澀，雖然臉上的神情依然是微微的笑，眼底下到底漫上了些黯淡。只是她不想讓別人看到時，別人一般也發現不了。

林書玉便沒有注意到，依舊聲音歡悅地道：“如今京城中的女子們聚在一處，就沒有不談論你的。眾人對你真是又羨又妒。”

趙夢娘倒是看出了寶珠滿懷心事，笑著阻止了林書玉：“不必說這些，免得說的寶珠不好意思了。”

林書玉笑著道：“我許久不見寶珠，這一時見到她，話便有些多起來。”突然想到寶珠特意利用出宮機會來尋趙夢娘說話，便站起身來道，“我這一趟來，就是想望一望寶珠，如今也算見了。你們兩個一定有話要說，我在此多有不便。便先去廟里到處逛一逛，等你們說完了事情，我再過來。”

寶珠便吩咐翠兒領林書玉在寺中四下游逛。又吩咐了小芬在外面守著，這才輕聲對趙夢娘道：“我想讓你依著我和恒王的臉做一張面具。然后設法將恒王從天牢救出來。”

趙夢娘吃驚道：“難道你竟然要用自身替換恒王？”她擺手拒絕道，“這我卻做不來，請你另請高明。”

寶珠笑了一笑，湊過去悄聲同她說了一些話。

趙夢娘聽罷，秀眉稍得展開，只是依舊猶豫：“如此做，倒也可行，只怕有意外？”

寶珠道：“不管什么事情總有意外，否則還能如何？這一時又沒有別的主意。”

趙夢娘道：“或者由我替換能更周全些？”

寶珠便瞪著趙夢娘惱道：“你這說的哪里話？難道救出來一個，就一定要賠進去一個，那還救個什么人？我自己尚且不不去做，你充的什么女英雄？”

趙夢娘連忙笑道：“果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卻還是為難道，“只是要先進天牢見了恒王，依著他的面容做，這卻不能有絲毫差錯，否則就不像了。如此耽誤的時候便長些。先他在大理寺監獄尚且不好相見，如今換了那不見天日的天牢關著，要賤人只怕更難了。”

寶珠道：“一般人想見自然艱難，不過我如今的身份也不是白擺著給人看的，總要起一些作用我才覺得不虧得方。”說到這里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苦笑。

趙夢娘知她如今心情必然愁苦，若是過去，早用心安慰她了，但是她這些時候心里也不好受，那些安慰的話便說不出口，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寶珠曉得，因為紅香之死，趙夢娘心中只怕不好受，于是拉了她的手道：“紅香的事情，我聽說了。將來有機會，必讓那狗官付出代價！”

趙夢娘笑的譏誚：“天下他這樣的狗官原多，像紅香這樣冤死的人也不止一個。我只怨自己和紅香倒霉罷了。”

寶珠見她如此灰心喪氣，同過去那個愛恨分明的趙夢娘顯然有些不一樣了，不由嘆息了一聲。果然無論是什么樣人，經歷了一些事情都會改變。這便是人事的無奈。

趙夢娘抬頭道：“就算把面具做了？又如何勸得恒王同意，先前他尚未進京前，我勸他離開尚且不肯。”

寶珠道：“這并非什么難事，若他實在不愿意，就直接將他敲昏。”

趙夢娘愣了一下，旋即搖頭道：“這卻不好辦，他是有功夫的人，必然警覺得很，想敲昏他只怕困難。”

寶珠笑了一下，對趙夢娘道：“這個我已經想好。”又悄悄與她說了。

趙夢娘點頭：“這樣倒還可成。只是你想好了嗎？”

寶珠點頭。

兩人又討論了一下細節，最后趙夢娘道：“你既這樣說，我們就定下個日子，只是你何時能夠再出宮來？”

寶珠道：“這卻不必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借口。”

談完了正事，趙夢娘便問起寶珠如今在宮中的近況：“你如何當了妃子，難道也是你打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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