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飯盒,看著里面的炒雞蛋,錦繡皺眉說到:“姐,回去跟大姨說,別再炒雞蛋了。”
梁瀟大咧咧的說:“沒事,這些雞蛋都是我媽偷著攢下來的,我爸不知道,你就放心的吃吧。嗯,你要是吃不完,我可以幫忙的。”
錦繡見梁瀟這么說,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那些雞蛋分著吃完后,梁瀟扶著錦繡去了趟廁所,又打了水洗了臉和腳,兩個女孩便擠在那張不寬的床上睡下了。
白老師把想要留下來陪床的老婆女兒都趕回了家。見兩個姑娘都睡了,便早早的熄了燈睡下了。
許是身邊有了人,錦繡怎么都睡不著。
梁瀟已經睡得打起了小呼嚕,那邊白老師也睡著了。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錦繡覺得難受得很。一是因為自己現在的情況不能多動,二是因為地方小,兩個人睡在一起實在太擁擠。好不容易到了半夜,錦繡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錦繡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到了那個奇怪的地方。
起身看了一下那扇大門,發現它依然跟之前一樣,輕輕的合著,門里面依舊寂靜一片。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人嗎?有人嗎?這里是哪兒?放我出去,我要回去!”錦繡急得大喊。
突然,她覺得身子猛的一墜,整個人如同在睡夢中急速下墜一般。
猛的睜開眼,四周漆黑一片,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嚕聲和另一道有些沉重的呼吸聲,竟是讓她覺得特別的心安。
錦繡輕輕吐了口氣,怎么會連續兩次夢到同一個地方?而且那個地方的東西竟是那樣的真實,并不像平時做夢時那樣的虛無飄渺。
又睜著眼睛躺了許久,她才再次睡去,幸好這一次她沒有再夢到那個奇怪的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錦繡是讓尿給憋醒的。更讓她覺得不妙的是,她好像來月事了,褲子上濕達達又有些粘膩,好在還沒有弄到床單上。轉頭找了一圈,并沒有看到梁瀟,不知道去哪兒了。昨天晚上折騰了大半夜,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連梁瀟是什么時候起身的她都不知道。
她想試著自己起來,可是一動頭就暈得難受。實在沒辦法,只能躺在床上等梁瀟回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梁瀟回來。對面床也只有白老師一個人在,他的家屬都還沒過來。
肚子越來越漲,實在是憋不住了。
錦繡咬咬牙,強撐著坐起來,忍著頭暈下了床,剛走了沒兩步,猛的一陣天眩地轉讓她頓時就跌坐在了地上。更倒霉的是,這一倒,她便感覺到經血一下就涌了出來,瞬間就浸濕了的藍布褲子。
“誒,小姑娘,你怎么了?”白老師被錦繡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來扶。
“我……我沒事。”錦繡哪里好意思讓他扶,要是平時倒也罷了,可現在她褲子被經血浸透了,她連坐在地上都不敢坐實了,就怕經血會弄在地上。這個時代,很多人都十分忌諱女人家的這些事的。認為看了碰了這些“污穢”的東西,會走霉運。
白老師不明就里,還以為錦繡是不好意思讓他扶,便好脾氣的說到:“小姑娘,沒事的,我閨女跟你一般大,你就當我是個長輩。我扶你起來,這地上涼,這么坐著可不行,你這還生著病呢。”說著就要伸手去扶她。
錦繡臉紅得要滴血,趕緊推開白老師的手:“謝謝,我真的沒事,我自己能起來。”
白老師見這小姑娘這么固執,也不好再伸手去扶:“那你堅持一下,我去叫護士。”
剛走到門口,迎面便撞上走進來的老婆女兒。
“誒,這姑娘咋坐地上呢?”白老師的老婆蔡小花驚呼到。
白老師松了口氣:“你們來得正好,趕緊把這小姑娘給扶起來。”
蔡小花也沒多問,趕緊把手里提著的飯盒一把塞進自家男人的手里,便叫上女兒一起去扶錦繡。“來,姑娘,趕緊起來,我們扶著你,你慢點。”
錦繡正想動,可剛剛一挪動,經血又不住的涌了出來。“等等。”聲若蚊吶的喊了一聲。
若不是蔡小花聽力沒問題,估計都不一定能聽得見。“怎么了?是不是難受了,要不我們先把醫生叫過來?”
錦繡搖搖頭,臉上紅得快要滴血一般,湊到蔡小花的耳朵邊上,小聲的說了幾句。
蔡小花這才明了的點點頭,對著站在一邊看著的白老師說到:“老白,你先出去轉悠一會兒。”
白老師有些不明就里的看著自家老婆,正想問問為啥,卻被老婆給瞪了一眼。白老師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卻也很配合的提著飯盒走了。
“媽,咋了?讓我爸出去干啥呀?”白老師的女兒有些茫然的看了她媽一眼,又看了看低著頭的錦繡。
蔡小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沒啥,去,把床上的大衣拿過來。”
“哦,”白老師的女兒點點頭,轉頭從床上拿起一件駝色大衣遞過來,“給。”
蔡小花接過來,就要給錦繡披上。
錦繡趕緊擋下:“別,等下再給弄臟了。”
蔡小花笑笑:“沒事,臟了洗洗不就干凈了。趕緊披上起來,這地上涼,可不能坐久了。這姑娘家要會愛惜自己,特別是這個時候,不小心精養著,以后落了毛病,可是要受罪的。”說著,便把大衣披在錦繡的肩頭。
錦繡眼眶一下就紅了,活了兩世,竟是一個陌生人來教她這些女兒家應該注意的事。連她大姨都沒有這么仔細的跟她說過這些。
白老師的女兒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趕緊轉身跑回床邊,從他們帶來的袋子里,拿了一把厚厚的衛生紙,仔細的疊成了一成了一長條,然后紅著臉,把紙條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先用這個頂著吧,等下我回家找個衛生帶給你。”
等錦繡上完廁所出來,蔡小花又幫著她把弄臟了褲子換了下來。
錦繡的臉一直紅著,眼淚也一直在眼眶里打轉。一再的跟蔡小花母女兩小聲的說著謝謝。
蔡小花想著剛剛錦繡換褲子里露出來的那兩條消瘦的腿上,深一道淺一道的疤痕和淤青,又想到這姑娘住院連個大人都不在身邊,便心憐惜地摸了摸錦繡的頭發,嘆了一聲:“可憐的孩子。”
錦繡的眼淚終于沒忍住,一下就決了堤……
(戰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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